熙安已经挨了揍,若是顺势告罪应下来,好歹也能保住一条命。可她从前根本不知道受了冤屈竟然是这般的痛苦,再加上心底的疲惫,恨不能一死了之,最好能穿越回现代,也比在这里憋屈的活着强……这样一想,竟又隐隐生出怒意,自己上一辈子是莽撞行事,可到死也还留着一份清白,穿过来后明明觉得自己比上一辈子长劲许多,难道结局竟还不如上一辈子?就算是死,也要留个清白的名声才行!“太尉容禀。”她使劲眨了下眼,目视上方,其实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但她知道上首是魏太尉,便定定的看着他:“奴婢是良籍入府为奴,从小跟着父亲读书,也知道一些君辱臣
打完了板子,有人提起熙安的衣领拖到魏太爷跟前谢恩。
感谢她这些年不曾偷懒懈怠的工作,让她的身体没那么娇贵,二十板子下去,脑子里头还保持了三分清醒。
上首的魏太爷怒气未消:“以为你是个好的,没想到竟然偷奸耍滑,挑唆了主子不学好!要不是看在年节底下,直接把你打死都不冤。”
熙安已经挨了揍,若是顺势告罪应下来,好歹也能保住一条命。
可她从前根本不知道受了冤屈竟然是这般的痛苦,再加上心底的疲惫,恨不能一死了之,最好能穿越回现代,也比在这里憋屈的活着强……
这样一想,竟又隐隐生出怒意,自己上一辈子是莽撞行事,可到死也还留着一份清白,穿过来后明明觉得自己比上一辈子长劲许多,难道结局竟还不如上一辈子?
就算是死,也要留个清白的名声才行!
“太尉容禀。”她使劲眨了下眼,目视上方,其实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但她知道上首是魏太尉,便定定的看着他:“奴婢是良籍入府为奴,从小跟着父亲读书,也知道一些君辱臣死的道理。太尉大人要教训奴婢,奴婢无话可说,然九老爷的功课实是自己做的,奴婢并未帮忙写一个字。头一次府里得了圣旨之后,九老爷进宫谢恩,听说陛下还问起九老爷的功课,嘱咐他好生念书。九老爷从前的功课都是近来补的,却未曾落下一日,七老爷之前还说九老爷这是奉旨做功课……,还请太尉大人明鉴,九老爷就是敷衍谁也不敢敷衍陛下。”
魏太爷显然不知还有这么一出,然而怒气上来,仍旧强硬的冷笑道:“林先生都说了,魏翌不思上进,日常进学都是在瞌睡,你身为奴婢不知劝告主子,还帮他往自己身上贴金。”
熙安没想到她祭出陛下,太尉都能如此蛮横,既然他不讲理,她也犯不着讲理,干脆就将林先生拉下马,她转头看向林先生:“林先生进府教导九老爷半年,期间从未斥责过九老爷一句,功课布置下来,也是不闻不问,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国法律令,以子告父,以仆告主,都是死罪,奴婢不敢视律令为无物,更不敢越俎代庖教导起主子来。”
魏太爷张嘴结舌,他那日决计未想到自己儿子的这个丫头竟然是个口舌伶俐的,又觉得她分明是在讽刺自己,当下更加生气,不待林先生辩驳便由怒火冲了熙安过去:“你还敢狡辩,老夫人信任你,叫你安顿林先生家眷,你倒好,偷偷盗卖府里财物,累得林家五口人没有炭取暖,林先生还说就算看着魏翌的面子,不叫我说,林家一家人都在为你求情,你反而污蔑起先生,魏翌什么性子我能不知道?来人,拖下去再给我重重的打!”
当权者如此蛮横不讲理,熙安一扫胸中惧怕,被人再拖下去也昂着头就定定的看着魏太尉,看着林家人。
板子再落到身上,她只紧咬着唇看向众人,但见魏太尉眯着眼,林先生将视线投到一旁,林颂枫看她的目光充满愤怒,林颂鸾则咬着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明明是林家人自己卖了炭火,却反诬赖到她身上!
板子落在自己身上一下,她对林家的仇恨,对魏太尉的仇恨就更多一层!哪怕魏太尉立下赫赫战功,在她看来,也是个和稀泥不明事理的无耻之徒!
“是林太太家吗?”靠着街的院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疑问,众人停了手扭头望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站在门外,身后跟着一辆炭车,见了林太太跟林颂鸾便回头跟赶车的说道:“果真是这一家。”
再扭头就道:“林太太,上门打扰不好意思,只是我们仔细查过之后才发现,你们前几日卖与我们的炭都是掺了水的啊,加重了分量不说,这天气这么湿冷,这炭可是不是按炭灰的钱来买的,足足五十文一斤,要不是看您这里的炭的成色好,能卖到些中等人家,俺们何必舍近求远的过来拉炭?!”
林颂枫大叫:“你胡说,我们卖的炭才没有掺水!”
不知道底下谁噗嗤一笑。
林颂鸾面上青青白白,提了裙摆往魏太爷跟前一跪:“魏伯父,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看着母亲辛苦忙碌便想着给她买两个仆婢使唤……”把卖炭的因由推到孝道上头。
林颂鸾面容紧绷娓娓道来:“想把此事推到熙安姑娘头上,也是因为怕父母面子上不好看,我们本来寄人篱下,委曲求全……,若是因为生活拮据让父亲伤了颜面,作为儿女万死难辞其咎。”
熙安却不想笑,说起来,她倒是很佩服老夫人的先见之明:“太尉大人,奴婢可以作证,老夫人并未苛刻半分,林府家眷所用之物全是从府里所出,件件都记录在册,日常嚼用,更是日日送新不曾间断,府里从管家到小厮,可以作证之人无数,就说林家没有仆婢,可做饭的厨娘,打扫卫生看户宅院的粗使也都是有的,从前老夫人送了丫头给林先生,林先生说克勤克俭,不要人伺候也是众所周知的!不知林姑娘说的生活拮据从何而来!”她大声的说道。这一刻,她心里想的并不是为老夫人正名,而是撕下林颂鸾的面皮,看看在这一张如画的娇颜下头,是怎么样的一副黑心肠。
她才说完,门口的那卖炭的汉子便跟了一句:“喂,你们说完没有,林太太,炭在这里,把我那五十两银子的买炭钱还回来罢!”
众人俱呆,而后目光全部都集中到了林太太身上,林太太何曾经历过此种阵仗,她颤抖着举起手:“你胡说,明明只卖了三十两!”
此言一出,全院皆愣。
先前,林颂鸾的以退为进已经扭转了一部分局面,可林太太这一句三十两瞬间又把他们打回原形。
那门口的汉子不依不挠,双手环臂,扫了一眼众人:“看你们也是读书人家的样子,做事还没有我们这些下九流的爽快,那日你们两个小娘们去卖炭,我们那里可是有好多人都看到的,对了,还有个婆子曾经问过我。”他目光缓缓一扫,见了门口站着的方大娘:“这位婶子,那日仿佛就是你罢,你不是还买了几斤炭说过年待客使来?”
众人熙着他的手指所指,目光落在方大娘身上,吓得方大娘面如土色,跪下道:“太爷,那日是林太太放了奴婢半日假,奴婢这才想着去买些炭好过年,没想到在那里碰见了林太太,奴婢没敢细看,就,就问了那卖炭的一句。”
魏太爷面沉如水,心情极为复杂,林先生终于坐不住,站起来请罪:“都是我教导无方……”
熙安心里呵呵一声,放任自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