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妻女死后,在万家人眼里,万荇之便tຊ不再是正常人,除了一日三餐有人随意照顾着,别的只当他是个废物。“刚才他分明好好的,而且行色匆匆,走路更是正常人的样子。”多芸说着往前小跑两步,跟上去看。姚淑女没心情,也没那脑子去思考这些事,见邵刚好些时候还未归,心里惦记,便前往大门,一面与守门小厮打趣说笑,一面等着。万家人为争财产,忙得不可开交,后院空空的,多芸尾随万荇之,一路跟到祠堂,想来他是为思念妻女。
刁当当死后,万家先是进入一段沉睡模式,为了缅怀突然死去的亲人,院里院外死气沉沉的。
然而,没几日,有着身份的人,便开始暗箱操作,皆为自己的将来筹谋划策。除姚淑女外,基本上都逐渐忙起来。
有人为财,有人为情,有人为自由。
“姚娘子,他们都在争家产,你为什么不争?”多芸不懂,自从刁当当死,关婮入狱后,她便想逃离万家。
“我一个外姓人,哪里争的过他们。”姚淑女故作无所谓,实则自个私房库里已经堆满值钱货,只不过和万家旁人比起来,还太显寒酸,拿不出手,说出口还丢人。
多芸笑道:“听说大姑娘已经争足了嫁妆,就等何护卫回来成亲。不过她还觉得不够,还想要钱庄呢。”
“呵呵。”姚淑女讥笑两声,“何之州是关婮的,与她万绵阳有何干系。至于钱庄,不是有邵刚在嘛,那终归属于万华彤的,万绵阳那小妖精休想。”
多芸捂嘴笑笑,好奇地问:“何护卫与关娘子当真是一对?”如今都知道柴房私通的事,大家心里自然好奇。
“对啊。”姚淑女道,“他们在来万家之前就有缘相识,后来因为某些原因,不得已才分开。但何之州深爱关婮,关婮也记挂何之州,两人默默念着对方。相隔数年,本以为不能再见,哪知竟又在万家相遇。你说,他们如此相爱,又怎能不相好?”
“哇啊,”多芸听了关婮的爱情故事,满脸羡慕,“原来关娘子还有如此美丽的爱情,真令人羡慕。我现在终于知道,她为何那么拼命瘦身了,可见都是为了何护卫。”
“嗯。”姚淑女笑笑,想起关婮又叹气,“不知道她在大牢里怎样了?想见她一面真难。何之州也不知去哪了。哎——”
“姚娘子!”多芸忽然加重语气喊她,“刚才我好像看见二老爷走进后院来了。对,我没看错,就是二老爷。”
姚淑女心不在焉:“他不是已经疯了吗。”
自从妻女死后,在万家人眼里,万荇之便tຊ不再是正常人,除了一日三餐有人随意照顾着,别的只当他是个废物。
“刚才他分明好好的,而且行色匆匆,走路更是正常人的样子。”多芸说着往前小跑两步,跟上去看。
姚淑女没心情,也没那脑子去思考这些事,见邵刚好些时候还未归,心里惦记,便前往大门,一面与守门小厮打趣说笑,一面等着。
万家人为争财产,忙得不可开交,后院空空的,多芸尾随万荇之,一路跟到祠堂,想来他是为思念妻女。
哪知他一开口便喊:“兄长,很快,万家一切都是我的了。你那个坏心肠的阿娘,终于死了。”
吓得多芸捂着嘴,贴着墙壁不敢动。她伸出头,偷偷看着背影,在万家伺候数年,绝不会认错,就是万荇之。
“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是你的哪个血亲呢?”万荇之阴阳怪气地笑笑,漫步在祠堂内,扭头盯着祖先的灵位。
“二老爷竟是这样的人!”多芸与万荇之接触不多,每回见他总是温文尔雅的,便以为他温柔善良。
事到如今,万荇之的确有些疯狂,说话再也不会顾及身旁是否有人,随心所欲,畅所欲言。
“敢动我的人,都得死。你那个娘欺负我几十年,不把我当人看,这些年我能避而远之,已经是极大忍让。她竟还不知好歹,杀我妻女,逼我成疯。她不惨死,实在有违天理。哦对了,我女儿死了,你那个蠢笨的儿子也活不了多久。”
言下之意,多芸半信半疑,虽挺不太懂,但大约知道万华彤会有危险。恍惚下,动了动身子,脚后跟碰倒了接屋檐水的瓦罐,发出声响。
声音不大,但惊到了多芸自己,从而打扰到万荇之。他没问话,扭头便奔出来,还未看见人,便一把将人揪出来。
“啊——”慌得多芸大喊大叫,语无伦次的,“二老爷,二老爷……”
万荇之揪着人,拖进祠堂内,将人用力摔在地上:“谁让你在外面偷听的!”他大吼一声,精神近似疯狂。
多芸害怕,吓得大哭。
“你——”万荇之走近,弯腰,捏着她下巴,阴笑,“好像是服侍关娘子的吧?”
万家下人皆知关婮与周琴瑟交好,想来看在关婮的面上,万荇之应该会手下留情。
于是,多芸连连点头,嘴被捏着,无法说话,眼泪汪汪地看着万荇之,希望他别发疯折磨她。
“那你可知她有血林芝?”万荇之松开了她的下巴。
多芸知道些,但并不识货:“血林芝……我……我也不知道。好像……关娘子好像带走了。”
“休要跟我废话!”万荇之伸手就是一巴掌,瞪着她,疾言厉色地道,“偷听我说话,我暂时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我要你去把血林芝拿给我就行。”
多芸哭着摇头:“二老爷,我真的没见过什么血灵芝啊。关娘子被抓走后,她的东西就被姚娘子收起来了。”
“如今你也是姚娘子的身边人,同样可以拿到。”万荇之不听废话,只要心里想要的东西,“快去拿!”
大吼一声,吓得多芸连滚带爬出了祠堂。一见到姚淑女,就将所发生的事,一字不落地说一遍。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身体发抖,害怕。
“天啦,天啦,天啦!”姚淑女满脸震惊,在寝室快速踱步,“疯了,他真是疯了,连关婮的东西也想要。当真是疯了。不行,我得立刻告诉邵刚,让他想法子对付万荇之这个疯子。”
说着便提裙摆跑出门,边跑边说:“疯了,真是疯了。万家人都疯了——”
的确,自从刁当当死后,万荇之彻底改变以往行为作风,完全像换了个人,且频繁出入家门,日日以万家二老爷身份涉足万家各项生意。
以往,刁当当在世时,他可是连抛头露面的机会都没有。如今,他再也不用委屈就全了。
起初,邵刚阻拦万荇之涉足生意,但他毕竟是个下人,再说但凡他能说上话的地方,皆已被万荇之的人提前取代。
可见早已布局。
姚淑女跑去找他,将多芸所见所闻匆忙告之。哪知向来自信的邵刚却垂头丧气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
“二老爷装疯卖傻,原来是为了抢夺财产。”离开钱庄,邵刚压低声音,渐渐又笑了,“不过,道高一丈,魔高一丈。”
姚淑女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她别过头看着他,从他满是笑意的眼里,似乎看到关婮说的那些他不是好人的话。
“你在说什么?”她问。
邵刚高深莫测地笑笑,并未回答。
万荇之接手生意后,便发现账目早已亏空,再回想邵刚放手时的恭敬态度,多少猜出来些眉目。
回去便寻找邵刚,找他对质。哪成想,邵刚早就准备好一切,将所有财产放入万华彤名下。
万荇之发怒,将邵刚绑起来,严刑逼他投诚。
邵刚不愿意。
姚淑女见情况不妙,带着私有财产与关婮的宝贝,连夜逃离万家。
万棉花性子懦弱,不愿争抢,带了些盘缠,与相好的远走他乡。
万绵阳痴心不改,依然坐等何之州归来。
只有年幼的万华彤还像往日那样,他对家中情况并不清楚,每日仍旧上下学,再说吃喝不愁,别的事情就与他无关了。
“二叔,”万绵阳试图示好万荇之,多拿些嫁妆,再与何之州一走了之,“过些日子,我要办喜事。”
万荇之冷着脸嗯了声。
“如今家中长辈只有二叔一人,绵阳希望由二叔来主持婚礼。”万绵阳异想天开,实则也是不知家中财产情况。
“自然可以。”万荇之冷着脸笑笑,“就是不知何之州心中是否有你。绵阳,我可是也听说了,他曾在柴房与关娘子私通。”
万绵阳气鼓鼓地道:“那是关婮勾引他的。”
“这种事,男人要是不想,女人也无法独自完成。听邵刚说,他们当晚非常和谐,绝不是关娘子一人所为。”万荇之阴笑,万般嘲讽,“婚后,只怕你们的夫妻日子,不会完美。”
万绵阳不爽,瞪着他,心想:“我知道你不是好人。很久以前,我就告诉爹爹和奶奶,要把你赶走。果真……”
但面子上还要装一装:“所以我才要二叔出面呐。二叔,如今家里除了彤儿,便只有我这个亲人了,我们毕竟是血亲,你也不想我难堪吧。”
“呵!”万荇之讥笑,“我的亲人,早就被你奶奶害死了。琴瑟与瑶瑶如何受的苦,你们就应该如何受苦。”
“瑶瑶不是淹死的吗?”万绵阳茫然,“还有婶婶……她们的死,与我奶奶有什么关系?二叔,你是不是弄错了?”
“行了,快去等你的心上人吧。”万荇之回避问题,忽又转为慈爱的笑脸,还对万绵阳挥了挥手。
如此亲切举止,让万绵阳满脸震惊,但她心里其实已经乐开了花,忙屈膝行礼,笑着跑开。
当日傍晚,何之州便赶回了鹿州城。他人还未走进万家,最近发生的事,已经一件件传入他耳里。
最不可思议的是,他心爱的女人居然被关在大牢里,且人已转移,不在鹿州城,目前下落不明。
“何之州——”看见他骑着马掉头,万绵阳心中一阵阵喜悦,又一阵阵失落,奔上去喊他,“你才刚回来,又去哪儿?家里发生了大事,奶奶死了——”
何之州听而不闻,直奔衙门,不顾守卫,直奔门内,找到君子逑,问他,关婮被关押在何方。
“你求我啊。”君子逑得意地笑,“万家大姑娘说,她不计前嫌,还愿意和你结成连理。你小子到底是哪里好,惹得人家姑娘这般死心塌地。虽说万家大姑娘长得不好看,但人家好歹是富家千金呐。”
为了找到关婮,何之州当真求他告之。
“跪下。”君子逑嚣张地扬着下巴,“当初在大理寺,你不是神气得很吗。你还记得,用鼻孔看我的那些日子吗?”
“你可知关婮是谁?”何之州不予理会,只是质问。
君子逑小人一枚,哪里关心与己无关的:“一个偷情的寡妇,我管她是哪根葱。”
“她到底在哪?”何之州着急,一走月余,竟不知万家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不知道。”君子逑一字一字地说,满脸的得意。
气得何之州只好转身离开,折返万家,寻找姚淑女。一进门,被万绵阳冲上来拦住,她堆满了笑。
“何郎,你可算回来了!”万绵阳欢喜雀跃的,“我们不日便要成亲,你此时回来,恰到好处。”
何之州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