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赤打开锁,人却没迎出来,她只好推门进去。他应该是刚刚洗完澡,黑色的短发湿漉漉的,挺拔的身形套着白色的家居服,不似穿西装时掌控全场般的锋芒,也不似穿休闲装那般邪痞。家居服的他,这会儿身上又多了几分儒雅书生的气质。见她多看了他两眼,容赤挑眉,不要脸的问:“怎么?又被我迷人的气质迷到了?”呵呵。牧也脸上露出淡淡的笑,“你这穿着你妈的衣服吧?”容赤:“……”他皮笑肉不笑,“我妈身高跟你差不多,要不你穿上看看到底是谁的衣服?”
“不是告诉你没领带了么?”容赤面无表情的道。
牧也思考了一会儿,又问:“那这样是不是也可以把我闺蜜的设计稿还给我了?”
容赤斜睨了她一眼,直截了当的说:“我没带。”
牧也:“……”
又来了。
她觉得自己今天必须问出个所以然,让他下次没有后路拒绝。
“那你把设计稿放在哪里?家里还是公司。”她步步逼问。
“公司。”容赤说,态度怠慢的像个无赖一样。
“行,”牧也弯唇,勾出很假的假笑,“那麻烦你晚上下班回家记得拿回来。”
容赤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我晚上加班,回来就八点半以后了,你要这么着急,就过九点后上楼来找我。”
牧也挑眉,“行,一言为定。”
电梯正好到达停车场,‘叮’的一声响,电梯门打开,她第一个跨了出去。
她走了没两步,突然想到什么又回头,绯唇漫出几分浅淡的笑,“晚上去找你拿的时候你不会又说忘了拿吧?”
学精了。
容赤想。
他勾唇,散漫的笑起来,“不会。”
牧也一出门就碰上了刚从车库出来的何院长。
她礼貌的跟他老人家打了招呼,然后绕过车头上了副驾驶座,刚上车就听到何院长对着车外的容赤一顿猛夸,“小伙子越来越帅了。”
牧也系安全带的手一顿,她下意识的朝驾驶室那边的车窗瞧去,就见容赤脸上露出嘲讽的笑,“何老头,你跟我卖什么乖,我还不知道你么?差不多得了。”
何院长笑骂了一句臭小子就踩油门离开了。
车上就剩了院长跟牧也两个人,牧也忍了一会儿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何院长脸皮挺厚,还问她:“笑什么?”
“倒是没想到,您昨天对容赤那么凶,今天怎么就怂了。”她说着唇角自然弯起的弧度越来越深,“您夸他呢,他好像也没怎么领情。”
何院长:“你是不知道,这臭小子心眼多着呢,我这不是怕他记仇哪天再摆我一道。”
她可知道了呢。
牧也心里反驳。
她被容赤摆的次数还少么?
哪次不是被他气的团团转。
倒是没想到何院长也曾遭过他的毒手。
“不过话说回来,这臭小子皮归皮,对待亲人没的说,不提他爸妈,就说对我这个跟他没什么血缘关系的邻居,那也是没的说的。”不知为何何院长突然又转了个弯说起了容赤的好话,最后想了想又说:“嘴上是没有,全在行动上。”
牧也想着容赤的为人,撇撇嘴, “那也是因为您心里有他,他在你心里,半个儿子有了吧?”
“小姑娘倒是看得很通透。”何院长瞬间失笑,缓了片刻,又正色道:“的确,不管是什么关系,双方都有才能长远。”
……
牧也跟着院长去医院比平时早到了将近20分钟。
办公室里就来了一个男同事,男同事跟她打招呼,“早。”
“早。”牧也也跟男同事打招呼。
那男同事应该是准备要去查房了,拿了笔记跟笔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看向她,“对了。”
牧也抬头,男同事脸色都严肃了起来,“你先别去病房查房了。”
“怎么了?”牧也问。
男同事:“陈女士他丈夫来了,现在正在陈女士病房发疯呢。”
牧也抿唇,“陈女士还好吗?”
自从院长找她之后,她被患者家属报复这件事就不胫而走,同事们知晓了大半。
不过还好,大家都很关心她,特别是他们科室的人,排晚班时就直接忽略掉了她。
男同事:“公共场合他不敢动手,无非就是各种不愿意离婚,软硬兼施呗,值班护士已经喊保安去了,你过个十分钟再去。”
牧也点点头。
也只能如此了。
陈女士这次离婚的态度很强硬。
实际上事情已经闹到了这种地步,她也没有后退可言了。
一段失败的婚姻其实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在吸取教训之后却并没有任何改变。
陈女士的丈夫就算败诉坐牢,最多也是三五年,甚至连五年都没有。
出来之后还会不会纠缠陈女士她不清楚。
但他若是再婚,又一受害女性被骗,那将会是又一场隐患。
不过那已经不在她关心的范畴之内了罢了。
因为这件事她的心情多多少少受了点影响,特别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她接到尤如电话,听到她像是被霜打过,焉儿吧唧的声音:“亲爱的……”
牧也:“怎么了这是?”
尤如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崩溃:“容大律啥时候把证据还给我啊,我特么的都要被王欢欢那贱货给挤兑的干不下这行了,呜呜呜……”
牧也听着心情极为复杂。
之前觉得还有希望从容赤手里拿到设计稿,但是眼观这些天容赤的表现,她突然觉得有些够呛。
那狗男人明显就在耍人玩。
但听着尤如已经在崩溃边缘的声音,她没敢告诉她事实,但也不敢再给她过多的希望。
思忖了片刻,她劝道:“你再忍两天,他这两天比较忙,拿到我第一时间通知你,好不好?”
听她这么说,尤如的声音更加低落了,“也只能如此了。”
她又开导了尤如几句,挂了电话之后就找出容赤聊天框。
【别忘了拿设计稿,我晚上过去拿。】
内容发过去之后容赤半天没回应。
下午班开始之后她就没时间再看手机,一直忙到下班,她第一时间拿到tຊ手机也没见容赤回应她。
跟院长坐车回容赤家之前她又给他发了一遍消息。
同样还是不回。
牧也已经基本上认定了他是故意的。
有些泄气,但她还是在他约好的时间点去了楼上。
容赤打开锁,人却没迎出来,她只好推门进去。
他应该是刚刚洗完澡,黑色的短发湿漉漉的,挺拔的身形套着白色的家居服,不似穿西装时掌控全场般的锋芒,也不似穿休闲装那般邪痞。
家居服的他,这会儿身上又多了几分儒雅书生的气质。
见她多看了他两眼,容赤挑眉,不要脸的问:“怎么?又被我迷人的气质迷到了?”
呵呵。
牧也脸上露出淡淡的笑,“你这穿着你妈的衣服吧?”
容赤:“……”
他皮笑肉不笑,“我妈身高跟你差不多,要不你穿上看看到底是谁的衣服?”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不止,她会丢这个人?
于是她高冷的别过眼去,拒绝:“不用,我嫌丑。”
容赤冷笑,不再管她自己往屋里走。
牧也见他进了厨房,自己换了鞋跟上去,“我给你发微信你看到了没有?”
“没有。”厨房里传来男人敷衍的声音。
牧也跟进去就见容赤在切菜。
这对她来说有些意外。
他们虽然在国外相处了一段时间,但从没见过容赤下过厨,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个会做饭的人。
“这么晚了没吃晚饭?”她问。
容赤:“开完会就八点了。”
牧也听他这么说,又有一点点相信他是真的忙没有看到手机了。
本来要开口问他要设计稿的。
但在看到他左手拿刀,一遍又一遍笨拙着切不利索的时候,话就堵在嗓子眼没出来。
再看看他落在案板上包着厚厚纱布的右手……
牧也进入了沉思。
容赤是因为右手受伤才导致他做饭费劲。
可他受伤也是因为她造成的。
牧也有些看不下去他这么惨,于是就上前了一步,“要不,我来吧。”
容赤抬头,漆黑的眸掠过一层薄薄的笑,“行,你来。”
说完放下刀,人也配合着后退了一步。
瞧他这架势,似乎没多大意外。
仿佛洞悉一切。
牧也突然有些后悔了。
但话已经说出口了。
看在他救过她也收留她的份上她没说什么。
“你这是要做什么菜?”她拿起菜刀继续切菜。
容赤:“清汤面。”
牧也切菜的手一顿。
瞧着面前大部分已经切成段的菜叶子,心底略微复杂。
下面条丢几片菜叶子锅里就是了,哪有煮面条的菜还要切一切的。
她还真是高估他了。
“你经常下厨?” 牧也故意问。
容赤看着牧也的背影,视线上移,她弧度漂亮的颈子落入他眸底。
几秒钟后,他神色如常点头,“对。”
切!
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牧也忍着吐槽没拆穿他,耐着性子道:“行,你去客厅等着吧,一会儿好了喊你。”
但他人靠在墙壁上没动。
牧也就懒得再多说。
本以为冰箱里没啥食材容赤才要做清汤面的,但是当她打开冰箱门,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食材,一时间就有些无语了。
“你家里这么多食材,你吃清汤面?”她问。
容赤当然知道她什么意思。
平时这个点下班,他一般就懒得做饭吃了,哪里还能“亲自”下厨。
“这你就不懂了吧。”视线放在她脸上,他意有所指的说:“有人喜欢排骨,有人喜欢五花肉,而我……钟爱清汤面。”
牧也一顿。
他有意无意的一番话,她内心却骤起波澜。
幸好她的脸被冰箱门挡住。
缓了一瞬。
她最后什么也没说,只从冰箱里拿出了几只竹节虾。
大概是被他这番话影响到了,她下面的时候居然忘了放虾的环节。
最后还是容赤发现的。
他拿着切好的虾从她身后放进锅里。
不知是不是她多想了,他手臂越过她放虾的时候身体贴着她。
距离近到她仿佛整个人都被他圈在怀里……
“牧医生,”他说话时,气息落入她耳朵里,“你害羞了。”
牧也背对着他,自我调节了一番才回过头去与他的视线对上。
她慢条斯理的问:“容律师,你晚饭还吃吗?”
她字里行间里多少有些警告的成分。
容赤与她对视了几秒钟,先一步收回了视线。
他摊手,退回到了原的位置上。
*
最后清汤面变成了鲜虾面。
她盛好面刚放在餐桌上,就听到从客厅传来容赤的声音:“牧医生,过来帮个忙。”
牧也回头一看,却见刚刚靠在墙壁上的男人早就没了踪影。
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不知道。
听到容赤催的声音,她就转身出了餐厅。
容赤站在浴缸前面,上身的衣服撩起来脱到一半,脸埋在衣服里面,像是卡在肩膀上了一样。
他这造型……
牧也慢吞吞的走过去,“你干嘛呢。”
可能也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不太雅观,他没好气的说:“衣服卡住了,右手动不了,你帮我脱下来。”
牧也还是没动,“你衣服卡住了我有眼睛看得见,知道自己手有伤,那你干嘛突然换衣服?”
“我这不是给鱼换水不小心蹭湿了衣服,”容赤不耐烦的声音从衣服里面传出来,“你少说废话,脱不下来就脱不下来了,你到底帮不帮?”
牧也好脾气的上前,“帮。”
她抓着他质地柔软的布料一点点的往上移动。
为了避免尴尬,她尽量让自己小心翼翼的不碰到他的皮肤,但褪到脖子那里的时候她却因为身高问题卡住动不了。
牧也提醒他,“你低一下,我够不着了。”
容赤照做,往下压了压身子。
容赤的头突然就从衣服里面弹了出来。
牧也一下子愣住。
而不知发生什么的容赤下意识的抬头,两人的视线不经意间对上了。
那距离薄的几乎没有。
几秒钟的停顿。
牧也故意错开视线,让自己看起来全神贯注的在帮他脱衣服。
但她忽略了一点。
那就是当他上衣脱下来之后她才意识到,他里面是没有衣服的。
而且两人隔着这么近。
炙热而熟系的男性气息从四面八方扑来。
牧也呼吸一窒,忙垂下头。
场面有些尴尬。
但显然,尴尬的似乎只有她自己。
因为过了没一会儿,她头顶响起男人戏谑的声音:“你脑子在yy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牧也脑子一嗡,下意识的‘啊’了一声。
容赤缓慢的低头与她平视,唇角勾了丝玩味,“你今天怎么了?”
“怎么了?”她慢半拍的问。
容赤混不吝的笑,“脸比猴子屁股红。”
牧也倏地攥紧拳头。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缓了一会儿,她缓慢接上男人的话,轻飘飘的说:“啊,抱歉。”
听她道歉,容赤微微挑眉,却见她的模样比他还气定神闲,“实在是你刚刚衣服脱不下来的模样太滑稽了,出于礼貌,我憋住了笑,没成想憋红了脸。”
“本来想给你留点体面的,”她说着一顿,似是极为烦恼,皱着眉喃喃自语:“到最后还是被你发现了。”
容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