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调笑蒋北也不恼羞,温和的笑说:“我确实有点事儿跟牧也说。”“行行行,”温禾双手举过头顶投降,“我让地方还不行吗。”说话间温禾已经站起来,屁股往另一个位置上挪了挪。牧也尴尬的想扣手指。换作平时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今天容赤在,她多少有些不自在。蒋北自觉地坐下来,像平时一样跟她聊起来。“最近住的地方还算安全吧?”牧也笑笑,“何院长给找的地方很安全。”蒋北:“嗯,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别不好意思。”
容赤在跟何义两人低语的时候,旁边传来女人们的窃窃私语声,“哇,这谁啊,长这么帅。”
“好帅啊,是明星吗?”
“怎么办,好想追……”
牧也:……
容赤长了一张招女人的脸,这点她两年前就见识过,比这疯狂的也有。
此时容赤已经被何义强行拽了过来,被迫加入。
容赤看上去不是很情愿。
何义应该是故意的,直接将他拉到了她旁边的座位上。
何义笑呵呵的给大家伙介绍他,“这位是我兄弟,容赤,住我家对门。”
容赤的到来,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她旁边这几个没结婚的小护士开始打开了话匣子,各种发问:“容先生是做什么职业的?”
容赤没回应,也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不愿意搭理,何义没办法只好跟在他屁股后面替他回应:“律师,自个儿开律所的。”
“哇,好厉害啊。”
“容律师有女朋友了吗?”
“容律师今年多大啊。”
大家不停的问,但问了一圈下来发现他好像不太爱说话,很高冷,全程都是何义在帮他回应。
大家知道后就识趣的不再问了。
但也有个别不识趣的,就比如现在朝着容赤伸出手去的蒋北医生。
容赤坐在她的右边,而蒋北坐在她的左边。
蒋北跟容赤中间隔着一个她,他朝容赤伸过去的手自然的越过她伸到了容赤的跟前。
牧也跟蒋北之间的距离徒然拉近,近到蒋北的衣服直接触碰到上了她的鼻子。
牧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距离,这功夫耳边已经响起蒋北客套礼貌的问候声:“你好,我叫蒋北,是一名医生,跟牧也、何义一个医院工作的同事,很高兴认识你。”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但蒋北的手伸到容赤面前半天了他都没个动静,最后还是何义‘好心’提醒了他一下,“人家跟你打招呼呢。”
容赤这才闲闲的掀眸瞥了他一眼,良久‘哦’了一声,薄唇溢出一个音节后就再也没了下文。
等牧也看过去的时候,容赤已经转过头去跟何义聊了起来。
完全不把蒋北放在眼里……
蒋北笑了笑,自然的将那只伸出去的手收了回去,然后若无其事的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牧也还在考虑自己应不应该跟容赤打招呼,毕竟他就坐在她旁边。
但她对昨晚被他耍的事还在生气,这会儿根本就不想理他。
正好这时坐在对面的温禾偷偷朝她招了招手,她旁边空着个位置她就坐了过去。
温禾凑过来在她耳边说:“我听何义说你现在住在容赤家里?”
“对,”牧也怕她误会,连忙又解释道:“这是何院长的意思,容赤也不愿意,他是被何院长逼得,我俩没可能,你跟何义说说让他别再乱点鸳鸯谱了。”
温禾了然的点头,“我就说么,两年前发生那样的事儿,你应该也不可能再跟他复合。”
牧也听着温禾的话,一瞬间失了笑,“我们本来就没在一起过,谈什么复合啊。”
温禾本来不在状态,但现在听了牧也的话,神情明显就放松了不少。
这是即温禾第二次见到容赤之后,牧也再一次有所察觉。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回国之后再见到容赤,她总觉得温禾对容赤有些排斥跟莫名的敌意。
她想不透。
这会儿温禾也已经转换了话题,“容赤确实不适合你,要不你考虑考虑蒋北?实实在在眼前人,绝对是那种顾家的男人。”
不等她说话,耳边就传来蒋北的声线,不知何时他也跟了过来,站在她跟温禾的后面,调侃道:“两位在说什么悄悄话,聊得那么开心?”
温禾回过头揶揄他,“牧也去哪儿你跟到哪儿,蒋师兄,你到底行不行啊。”
被她调笑蒋北也不恼羞,温和的笑说:“我确实有点事儿跟牧也说。”
“行行行,”温禾双手举过头顶投降,“我让地方还不行吗。”
说话间温禾已经站起来,屁股往另一个位置上挪了挪。
牧也尴尬的想扣手指。
换作平时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今天容赤在,她多少有些不自在。
蒋北自觉地坐下来,像平时一样跟她聊起来。
“最近住的地方还算安全吧?”
牧也笑笑,“何院长给找的地方很安全。”
蒋北:“嗯,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别不好意思。”
牧也只当他在说客套话,她也客套的点头,“好的。”
“对了,”蒋北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说话间他习惯性的扶了扶眼镜的镜框,“岳阳路上新开了一家火锅店,口碑不错,明天下班后有时间的话,我们一起去尝尝怎样?”
牧也感觉自己的手指都快被自己抠出个窟窿来了。
有几秒钟的沉寂。
牧也正要委婉的拒绝,一道偏冷的声线突兀的响起:“不去!”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朝发源声看去。
实际上不止她一人,饭桌上大多数人都听到了,十几双眼睛全都看向容赤。
而容赤这个当事人却并没有关注牧也这边儿,不论是眼神还是坐姿都偏向何义。
何义没关注牧也这边,自然也不知道牧也刚刚跟蒋北说了什么,突然听到容赤拒绝的话他没反应过来,有些愣,“你发烧了?什么不去?我们刚刚明明在说——”
不等他把话说话,容赤就打断了他,“我说,明晚的聚会,我不去!”
“什么?”何义一头水雾。
他啥时候说有同聚会了?
他们刚刚明明在聊工作上的事儿。
容赤却不再理会他,直接从座椅上站起来。
冷淡的视线落在牧也的身上。
牧也的视线本来就没有收回去,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从牧也的角度看,今晚的容赤比平时都要冷上几分,带着仿佛与生俱来的孤傲与冷漠。
“我走了。”他居高临下的睨着她,漆黑的眸看不出别的情绪,“所以,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走?”
……
直到坐上容赤的车,牧也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就跟他走了。
往回走的路上,车内的气压有点低。
也不知道他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儿。
车里就他们两个人,狭小的空间里,一开始牧也还想着找个话题说,但余光瞧着他不善的脸色,就越发不敢说话了。
后来快到家的时候他突然开口,没有前缀,单刀直入的问:“蒋北就是你实习那会儿带过你的师兄?”
牧也张了张嘴,却在犹豫要不要说是。
但蒋北的确是。
后来她挣扎了一下,说:“是。”
容赤的脸色没多大变化,缄默了一会儿,而后侧眸看了她一眼。
男人的眸色浓得像是泼墨,牧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但又觉得他仿佛与以往不同。
‘咔嚓’一声,是安全带打开的声音,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他说:“到了,下车吧。”
已经到小区停车场了。
牧也后知后觉的朝外头看了一眼。
她是下车后才发现容赤点了烟。
这大概是他们国内重逢后,除了相亲局上,这是她第二次见容赤抽烟。
“你先上楼,我烟瘾犯了,抽根烟。”容赤见她看过来,说道。
牧也点点头。
往电梯口的方向走了两步,她又突然停下来,回头看他。
容赤姿势慵懒的靠在车身上,手指间燃着的香烟,烟火稀星。
昏暗的光线让他额前的碎发投下一排剪影,遮住了他大半脸。
半明半暗,看不太真切。
她在原地纠结了一下,像是鼓足了勇气唤了他一声:“容赤。”
“怎么了?”容赤第一时间看了过来,却是一脸吊儿郎当的笑。
看着他的模样,牧也突然就没了要继续说下去的想法了。
她弯唇,学着他的模样笑,“没事,就是跟你说声谢谢。”
“tຊ哦,这样啊,”他说着吸了口烟,又缓缓的吐了出来,不怎么在意的说:“不用放在心上,是何伯让我去的,你该感谢的人是他,不是我。”
牧也一怔,随即点点头。
一直到上电梯,牧也都愣愣的没反应过来。
开门进屋,牧也发现原来每次听到开门声都会在门口迎接她的甜心居然不在。
以前每次她回来它都是等在门口,她人进来之后就赖皮的蹭着她走,每次都挡路,一副你不给我好吃的我就不放过你的架势。
所以她趁着中午午休的时间特意给它买了些零食回来,但今天它不在。
这好像不是甜心的风格。
“甜心。”她试图唤它。
但还是没见到甜心的身影,她只好进书房通道去唤它:“甜心。”
‘喵、喵……’从通道口传来甜心的叫声。
牧也一喜,又唤了它一声:“甜心,我给你买了好吃的,快下来。”
甜心叫声更大了一些,仿佛是有些着急。
牧也皱皱眉。
难道是被挡住了下不来?
这样想着,她突然禁声。
停顿了一会儿,她将零食放到了橱柜里,默不作声的走出了书房。
容赤回去的时候,甜心仿佛比之前他回来的时候更加热情的迎接他。
一路跟着甜心进入书房才发现,原来是接通楼下的通道被几本书柜上掉下来的书给挡住了。
甜心把他带过去之后,还在着急的扒拉着那几本挡住它路的书。
“臭小子,你才跟她住了几天啊?老子伺候你吃、伺候你拉怎么也没见你这么着急找过我?”容赤抓着它两条前腿跟它对视,仿佛在跟甜心说,又似在自言自语:“就这么喜欢她?”
他抓着甜心的姿势可能不太舒服,过了没一会儿甜心就开始反抗,他就松开了它。
甜心还在叫。
容赤气笑了,站起来往客厅走,走了没两步又驻足,停顿了一会儿,瞥了一眼挡住通道的书,最终也没什么动作,就这么直接走出了书房。
……
这天晚上牧也睡得格外早。
早上她还是跟昨天一个时间点出的门,电梯正好在18层上,她眼疾手快的按了下。
没过一会儿,电梯在17层停了下来。
电梯门打开,看到里面的人,牧也的眉心忍不住一跳。
这么巧么?
牧也抓了抓手里的包包。
电梯里面的人好像没发现她,一直垂着头,恹恹的,仿佛没睡醒的样子。
牧也的一只脚已经落了进去。
再退出来显得多余。
最后她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电梯门关上,里面更加安静了下来。
牧也觉得,毕竟她还住在他家里,出于礼貌应该打个招呼。
静了静心,她神色自然的弯唇:“早啊。”
听到声音,男人懒懒的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鼻音‘嗯’了一声,眼皮又缓缓地垂下。
就再没了声音。
两人一左一右,明明电梯里空间狭小,但她却觉得两人像是隔了一个银河系一样。
电梯从17层下到停车场。
漫长又难熬的过程。
幸得一出电梯就碰上了等在电梯口的何院长。
她小跑的上了副驾驶座,耳边听着容赤喊了声‘老何’,等她看过去的时候人已经走远了。
何院长的视线从容赤的身上收回来,发动引擎之前,意味深长的问:“他怎么了?”
牧也也不知道,如实的摇摇头。
她跟容赤住上下楼,但接连几天下来两人都没再有交集,就连早上坐电梯都再也没有遇上过。
甜心还是会每次她一回来的时候在通道口那里喵喵叫。
但它再也没有下来过。
牧也觉得这种情况下自己不应该再死皮赖脸的赖在人家家里。
她想过离开,但又害怕自己太矫情。
说不定人家只是觉得没必要跟她有交集。
等家暴案一开庭,陈女士的丈夫入狱之后她就第一时间离开这里。
之前她有加上车西辰的V信,上午的时候她问过他陈女士的案子还有多久开庭。
车西辰告诉她还有一个周。
一个周,很快。
她打起精神,继续工作。
下班的时候院长给她发来消息说:【本来想让何义送你的,那小子手术中,容赤那边还有个案子在跟也抽不出空来,我还有台手术,大约两个小时,你要没啥事就等等我。】
她回了个好字。
实际上,牧也在收到何院长的消息之后,自己就打车离开了。
她觉得,陈女士的丈夫应该不太敢大白天就对她动手。
好巧不巧回去的路上下起了雨,容赤他们的小区管得严,出租车进不去,她就只好在小区门口就下了车。
但是小区门口到他们楼栋距离不短,她小跑起来也淋了至少五六分钟的路程。
等到屋里的时候人已经被淋透。
她先给何院长发消息报了个平安,然后第一时间跑到了浴室冲了个热水澡。
北方下过雨的春天还有点冷,不可避免的,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还是中了招。
应该是感冒了,她全身发冷。
捂着被子,半睡半醒间意识仿佛回到了两年前。
那会儿她住在大本营有一段时间了。
大概是,她住多久,二把手鲁比‘盯’着她有多久。
换句话说,被绑架大本营那段日子她过得战战兢兢,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鲁比的存在。
待在大本营里,她慢慢地发现了许多问题。
比如鲁比在一把手马修那里没有底线的受宠程度。
还有,马修对容赤的态度。
表面上虽然尊重,但内心似乎更为警惕。
大概是容赤的律师身份掌握着他们诸多证据,也或许是容赤刚来大本营没两年,时限不足马修深信不疑。
在大本营里。
外人眼里她跟容赤之间是亲密无间的床伴。
但只有她跟容赤自己清楚,他们之间清白到不能再白。
鲁比对她有想法已经不止一天两天了。
是得不到就不罢休的那种。
之前他骚扰过她两次,但都被容赤及时赶到制止。
所以每次容赤要单独出门几天不回大本营的时候,她都非常害怕。
容赤也知道,但又不可避免。
这一次离开之前,他给她留了两个人。
临走之前他回房间跟她道别。
跟她对视了许久,他才象征性的摸了摸她长发,“我跟马修出个庭,明天一早就赶回来,你今天不要出门了,门口有他们两人守着。”
他说着一顿,加重了语气又说:“关好门,鲁比就进不来。”
牧也不想让他担心,笑着点点头。
她头顶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但他人已经离开了房间。
牧也蜷缩在床上不敢动,从上午到下午,除了送饭点她会开一下门,期间门一直被她锁着。
平安无事的度过了整个白天。
但到了晚上,她刚吃了点晚饭,门口就传来温禾焦急的喊叫声:“牧也,你在里面吗?大巴拉回来一车伤员,快出来跟我去治疗室。”
有人受伤!
牧也的唇线拉直,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出这个门。
不等她开口,门口一直保护着她的其中一个人已经开口:“温医生,容律师不在,牧医生不能出门。”
温禾知道鲁比对她的心思,就没有之前那么着急了,缓了一会儿才喃喃又说:“可人手太少了……”
门口的人态度很强硬:“容律师特别嘱咐过,天塌下了也不能开门。”
“不管了,我先去救人了。”温禾没再纠结她这边,说完就跑了。
可温禾走了之后,期间又过来了一拨人喊她。
救人是她的工作。
牧也考虑着,死伤多的话,如果她真的不管这件事,马修回来也不会对她善罢甘休……
医者治病救人。
她到底做不到视而不见。
纠结来、纠结去。
在第三拨人过来喊她的时候,她还是硬着头皮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