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容轩透过门,望着容冥远去的背影,心里面实在不好受,“小九今年不过及冠,心思却极重,他从小到大吃的苦受过的痛,永远都是自己消化。”顾少卿耸耸肩,视线跟容轩投往一个方向,他眉目轻轻一皱,“今夜又是一个月圆将至,我不在摄政王府,不知道殿下能不能熬过去。”“...”容冥回到摄政王府时,这天儿开始稀稀落落地下起雪,说起来,这应该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刚下马车,容冥脚尖落地的那一刹那,整个身子止不住地晃了晃,莫名觉得心中有股莫名的烦躁和怒火。
外殿,容轩眼看容冥待在里头许久都没有出来,连坐都坐不住了,来来回回地兜着圈子。
“皇上。”顾少卿无奈地道,“王爷又不是小孩子,他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生离死别这种事,他看的太多,远没有皇上想象当中这么脆弱。”
“道理朕都懂,但小九的性子,除了朕,就属你最懂。”容轩叹气道,“他虽然看着冷,但最重情谊,不过面上不爱表现出来罢了。”
“小九总是把一切情绪都埋在最深处的地方,朕是怕他憋坏了。”
顾少卿忽然陷入沉默。
“顾少卿,你跟朕讲实话,父皇真的没有救了吗?”容轩焦急地道,“你告诉朕,还有没有办法?但凡有一丝希望,再艰难,朕都会想办法。”
“我若有办法,早就告诉皇上了。”顾少卿面露苦涩,“先前太上皇还只每隔三日左右才吐血一次。可今日清晨到现在,已经吐三回血,后面吐血的次数只会越来越多,直至死。”
容轩身子轻轻一颤,整个人宛若被雷击一般,脚步‘蹭蹭蹭’倒退无力地落在身后的椅子上,“为什么...父皇先前身子骨一直康健,怎会突然生这吐血的怪病?”
“这病确实蹊跷,不过我查看过太上皇的身体,太上皇年轻时,应该没少受内伤,虽然伤势表面看上去已经痊愈,但或多或少对根基都有些损害。”顾少卿道,“大概是太上皇年龄渐长,体内旧伤被牵引而出,才会如此吧。”
否则,他真的找不出别的原因。
“父皇年轻那会儿,南梁还未安定,他御驾亲征的次数不少,确有不少旧伤。”容轩垂落眼帘,“朕早知父皇的情况并不好,也并非为难你们,只是身为人子,让朕眼睁睁看父皇病死,朕这心中实在不好受,朕...”
容轩还想开口,恰时,内殿传来一点动静,他瞥见珠帘后头一抹墨色影子逐渐靠近,瞬间将即将出口的话吞咽回去。
容冥出来后,径自走向容轩,“皇上。”
面对他的突然靠近,吓的容轩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他干笑道,“怎么了小九?父皇那里没有出差错吧?”
“父皇挺好的。”容冥俊逸的容颜一如往常,“臣府中有事,就先回去了,最近几日,臣大概都很忙,父皇就劳烦皇上多费心。”
说着,容冥看向顾少卿,“父皇的病,交给你了。”
“好。”顾少卿颔首。
容冥得到顾少卿的回复,便很快对容轩行礼告退,他转身离开之时,步履甚至掺杂着一丝急促和凌乱。
“小九这是几个意思?”容轩疑惑地道,“是朕演技太好,他当真没有察觉父皇的病体情况?”
“皇上,您看殿下这样子,像没有察觉吗?”顾少卿苦笑道,“殿下多半...只是不想戳穿您。”
“他说他府中繁忙,可什么家务事能忙的过政务?他就是不愿意来皇宫面对太上皇的病,也给皇上您行方便,省的您每次都得想办法找借口蒙他。”
“唉。”容轩透过门,望着容冥远去的背影,心里面实在不好受,“小九今年不过及冠,心思却极重,他从小到大吃的苦受过的痛,永远都是自己消化。”
顾少卿耸耸肩,视线跟容轩投往一个方向,他眉目轻轻一皱,“今夜又是一个月圆将至,我不在摄政王府,不知道殿下能不能熬过去。”
“...”
容冥回到摄政王府时,这天儿开始稀稀落落地下起雪,说起来,这应该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刚下马车,容冥脚尖落地的那一刹那,整个身子止不住地晃了晃,莫名觉得心中有股莫名的烦躁和怒火。
“月圆之夜...”容冥捂住胸口,俊逸的容颜难看至极。
这种感觉,每年每月,都会经历一次,他再熟悉不过,是犯病的前兆。
“殿下,你没事吧?”弦歌见状,连忙道,“身子不适吗?”
“无碍。”容冥摇摇头,眼底有殷红被他强行压下,依照他以往的经验,离真的发病还有一段时间,便没有放在心上。
他才踏进摄政王府的门,玉雪匆匆忙忙就跑上来,“王爷,您快去看看婉柔小姐,婉柔小姐说她破了相,容颜尽毁,殿下很快就会不要她,她不想活了!”
这几日,容冥每日从外头回来,玉雪都准时准点地在院门口拦住他,但凡有点脑子想,都知道玉雪是故意的。
时间一久,容冥也渐渐有些不耐烦,况且他平日最讨厌的就是对他用心计的女人,不过碍于给沈婉柔的面子,他还是睁一只闭一只眼。
玉雪不管怎么做,也都是为她的主子,左右他不放心沈婉柔腹中的孩子,去看看倒无妨。
“本王知道了。”容冥俊逸的容颜淡淡,直接走向沈婉柔的院子。
他脚步才迈过门槛,遥遥间就听见一个瓷器砸落到地上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沈婉柔的哭泣声。
容冥眉头轻轻皱起,继续往前,进到房间。
沈婉柔额头还包裹着一层纱布,在她面前,两个被明轩帝派遣到摄政王府接替顾少卿的太医,战战兢兢地站在那,表情难看。
“王爷!”沈婉柔看见容冥,就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般,直接扑上前哭泣道,“庸医!他们都是庸医!王爷,你赶紧把他们全部赶走,换顾大夫来好不好?”
“父皇病重,顾少卿被接入宫中,实在抽不开身。”容冥拍拍沈婉柔的手背,温声道,“这两位都是太医院德高望重的太医,医术必然不会比顾少卿差多少。”
“王爷,我不相信他们,他们的话全部是假的!”沈婉柔哽咽道,“他们说我的脸治不好了!我得永远戴着这么丑陋的疤痕过一辈子!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求求王爷,帮帮柔儿吧,让顾大夫救救我!”
容冥俊逸的眉目拧起,没有回答沈婉柔的话,而是视线掠向两位太医,“先前你们不是跟本王讲,能治好婉柔的脸吗?为何今日又突然说无法治愈?”
“回王爷的话,婉柔小姐额头的伤非常深,如若想完全不留下痕迹,几乎是不可能。”其中一位太医上前躬身回禀道,“但在臣等治疗之下,可以将疤痕淡化一些,因此,臣等起初讲的,是尽力一试,而非完全治愈。”
容冥眉头的褶皱更深,“没别的办法?”
“没有。”太医摇头,“脸上的伤最是复杂,这等伤势,哪怕是顾大夫来,也一样治不好。”
“骗子!你们都给我闭嘴!”沈婉柔怒吼道,“我的脸不可能会毁!顾大夫哪里是你们这些庸医能够比拟的,你们治不好,不代表他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