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满满比天宫的仙子还美。”长公主宠溺地点点她额头,想起外面在下雨,忙问她有没有淋湿,又问她用膳没有。听到她说没有淋湿长公主放心地点头,又听她还未用膳,连忙吩咐桑梅准备姜昭妤的碗筷。姜昭妤让新绿脱了她外面的披风,刚才进来时走得急,这会儿倒是有些热烘烘的。新绿替她脱了披风,长公主院子里的金桔拧了热帕子给姜昭妤擦手,姜昭妤挨着长公主坐下。两人用了饭,小丫头上了酸梅汤,姜昭妤小口小口地喝着,她是长公主一手养大的,行为处事等一应都是学的宫里的规矩。
才至立春,乍暖还寒。
姜昭妤穿着厚衣服坐在书案前,一举一动都让人看得痴迷。
贴身丫头新绿就算从小在姜昭妤身边伺候,也被自家姑娘引得全然忘了自己进来是干什么的了。
“什么事?”
听闻姜昭妤慵懒清冷的声音,新绿才回过神来。
“姑娘,府上出事了。”
新绿口中的府上自然是长公主府,而不是如今身处的平南侯府。
“世子爷的新婚夫人……新婚夫人跑了。”新绿看了眼书案上被笔尖划了一条黑线的白色宣纸,“长公主也因此病了。”
“阿母病了?”姜昭妤也不管那被弄脏的宣纸,起身往外走,“吩咐人套马车,我马上回去。”
往日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些焦急。
新绿立马跟上:“奴婢已经吩咐下去了,碧青已经在收拾箱笼了。”
姜昭妤嘴唇紧抿,心中担忧长公主的病情,从书房到卧房一路都未说话。
卧房布置得十分雅致,一张架子床,上面罩着宝罗帐,帐上是金丝海棠,朵朵绽放。
姜昭妤其实并不喜欢金丝海棠,环顾一周,神色有些悲凉,卧房里的东西都不是她喜欢的,姜昭妤闭了眼,再睁眼时,眼中只有清冷了。
这里从来都不是她的家,长公主府才是她的家。
“姑娘,收拾好了。”碧青收拾好箱笼过来回话。
姜昭妤起身往外面走,新绿和碧青连忙跟上,箱笼这些东西自有人抬着,不用主仆三人操心。
平南侯府当家主母的院子里,姜昭妤生母,侯夫人邬氏摔了一套茶盏,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说走就走,简直不把她放在眼里。
“定是四姑娘听说长公主病了,着急回去……”
“闭嘴,她怕是忘了,我和长公主谁才是她母亲了,整日阿母阿母地叫着。”
房妈妈见邬氏脸色不悦,不敢再劝。
其实这都阳城人人都知道,四姑娘一出生没多久就被长公主接到了长公主府养着,四姑娘从来就当平南侯府是一门亲戚在走动的。
春日的雨连绵不断,一场雨已经下了两三日了,地面上也是潮湿得很,道路两旁的树都已经陆陆续续吐出了绿来。
迎春花也星星点点地开放,这儿藏着一朵,仔细找找后,那儿还藏着几朵。
当真是应了那句“黄色花中有几般?”
新绿先下马车撑了伞,碧青扶着姜昭妤下了马车,身后自然有小丫头给新绿和碧青打伞,两人只用伺候好姜昭妤就行了。
“殿下,您好歹吃一点吧,要是姑娘回来后见您瘦了,奴婢们可怎么交代啊?”
长公主身边的贴身嬷嬷白嬷嬷和婢女桑梅在一旁苦口婆心,心里烦躁的长公主听了终是露出这几天的笑来。
“就会用满满来哄我。”长公主说着,拿起筷子。
白嬷嬷和桑梅见了,二人同时松了口气,主子终于肯用膳了,还是姑娘管用,就是不知姑娘什么时候回来,这次姑娘可走了有两月了。
正想着呢,白嬷嬷一抬头就见身穿月白衣裙,搭着同色披风的姑娘站在门口处,一头秀发只用一支玉簪挽着。
姜昭妤竖起手指,让白嬷嬷和桑梅不要声张,她轻手轻脚走到长公主的身后,双手捂住长公主的眼睛,故意学着那粗声粗气问。
“猜猜我是谁?”
这天下间敢这般与长公主玩闹的小辈也只有姜昭妤一人了,长公主故作不知:“我还真猜不出来,莫不是天宫来的仙子?”
“阿母贯会哄我。”姜昭妤放开手,来到长公主面前,“我哪有天宫的仙子那么美?”
“我的满满比天宫的仙子还美。”长公主宠溺地点点她额头,想起外面在下雨,忙问她有没有淋湿,又问她用膳没有。
听到她说没有淋湿长公主放心地点头,又听她还未用膳,连忙吩咐桑梅准备姜昭妤的碗筷。
姜昭妤让新绿脱了她外面的披风,刚才进来时走得急,这会儿倒是有些热烘烘的。
新绿替她脱了披风,长公主院子里的金桔拧了热帕子给姜昭妤擦手,姜昭妤挨着长公主坐下。
两人用了饭,小丫头上了酸梅汤,姜昭妤小口小口地喝着,她是长公主一手养大的,行为处事等一应都是学的宫里的规矩。
一举一动,都堪称都阳城的典范。
看着长公主喝了药后,姜昭妤才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她的院子离长公主的院子不远,姜昭妤站在院口,看着院门上“悠然院”三个字,姜昭妤抬手捂住心口,那里像针轻轻地扎了下。
这是她十岁后就开始居住的地方,十岁前她都住在长公主的院子里。
“悠然院”这三个字是当日搬进院子时,她阿兄也就是长公主的独子,靖国公府的世子邬承钰亲自提笔写下后,让人刻的。
姜昭妤依然能想起那年他写字时说的话:希望满满悠闲自得。
姜昭妤勾起嘴角苦笑,抬脚进了院子。
虽说她离府两个月,但院子里一点儿尘土也无,一看就是每天都有人打扫的。
姜昭妤走进卧房,比平南侯府的大上许多,并且布置得更温软,更像家。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屋子里有些淡淡的檀香味。
卧房被月门隔为前后,前面又用屏风相隔为左右两边。左边用花鸟屏风隔出来的次间里,挂着名贵而又素雅的画作,博古架上摆放着小物件,这里是用来接待闺中好友的。
右手边的次间里,是姜昭妤平日里写字练琴的,书案上的一方砚台也是长公主命人精心挑选送过来的。
姜昭妤拨开月门上的珠子,进到内室,拔步床中,梳妆台上放置的铜镜能将脸看得清清楚楚,专门放日常首饰的首饰台满满当当却丝毫不见乱。
新绿和碧青互相使了眼色,两个从小伺候姜昭妤的丫头知道她这会儿不想人打扰,二人轻手轻脚地出去,并吩咐底下的丫头婆子不准上前打扰。
姜昭妤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想起几个月前,邬承钰对她说的话。
她虽出身平南侯府,是平南侯和邬氏的嫡亲女儿,却从小被长公主抚养。
只因邬氏怀着姜昭妤的时候,平南侯被他母亲逼着纳了两房妾室,又因生下来是个女儿,这让一心想生个儿子与妯娌比个高下的邬氏大失所望。
在姜昭妤之前,邬氏已经生了个女儿了,姜昭妤的祖母不满意,在怀着姜昭妤的时候,邬氏每日烧香拜佛,祈求老天保佑生个儿子。
谁知还是个女儿。
满月时,姜昭妤又瘦又小,就连邬氏的母亲,也就是靖国公府的老夫人也不满自己女儿的做法,说了邬氏两句,她一气之下将刚满月的姜昭妤扔在了靖国公府。
邬老夫人见外孙女可怜,便养在自己身边。没多久,靖国公府的儿媳妇,也就是长公主见她可爱,就抱回了隔壁的长公主府,一直当作亲生女儿一样抚养。
后来,邬氏又先后生下了儿子和一个小女儿,就更加将姜昭妤抛之脑后了,姜昭妤也只偶尔才回平南侯府住一两晚。
虽说应当唤长公主夫妻两为舅舅舅母,但姜昭妤从会说话开始,就一直唤的阿父阿母。她与二人的独子邬承钰也是从小一起长大。
姜昭妤拿起首饰台上的香囊球,这是邬承钰亲手做的,那段时间邬承钰不知为何迷上了做这个,便在姜昭妤四月生辰的时候做了一枚空心的香囊球送给她。
以前,姜昭妤很喜欢,每天都挂在腰间,从来不舍得取下来。自从半年前,邬承钰拒绝她并与常家定下婚事后,姜昭妤就取了下来。
姜昭妤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就对邬承钰这位阿兄起了男女心思,他却说,他只把她看作亲妹妹。
他还说,他只心悦常家姑娘。
也就是在邬承钰和常家姑娘成亲第二日,她就收拾了东西去了平南侯府,让她看着他们二人卿卿我我,她做不到。
这一住,就是两个月。
只是不知道,为何常家姑娘会跑了?
姜昭妤擦干清泪,唤了外面的新绿进来,让她去将吴嬷嬷请过来。吴嬷嬷是长公主府的下人,也是在姜昭妤小的时候就来到她身边伺候的。
长公主病了的消息,也是她传给新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