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姑娘安好。”“盛族长客气了,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慢慢说。”中年男子一愣,似是没想到这样的大家小姐竟能同他们这样的流民坐在一处,高舒颜却像什么也不在意似的,在兰儿铺下了一张帕子后,先行坐下了。看他还愣在原地,高舒颜笑道,“我最近随意惯了,盛族长不要怪罪。”盛淮安很快反应过来,哈哈一笑,“姑娘不羁,好爽朗的性格!”二人都不是扭捏之人,坐下来便进入正题。这批流民都是从金州过来的,盛家乃金州望族,不得已举族北上,一路上还有些流民跟随,队伍也就逐渐壮大,现下竟已经有了三百多人了。
第二日一早,高敬衍即差人送来了沉甸甸的一袋子银子。
高舒颜估摸了一下,怎么说五百两应该是有了。
有个有钱的哥哥就是好!心里喜滋滋,有了银子她办起事来就不必在被掣肘了。
粥棚那边已经步入正轨,现下要做的就是如何安置。
她也想过去找府衙,可府衙若是想管,也不必太子殿下亲自拿着银票来迂回救济了。
她将暗香叫了进来,给了她一张单子,上头写满了需要的采购的东西。
暗香对这种事已经轻车熟路十分在行,不用多余交代,拿着单子和银子,就出门去了。
高舒颜难得清闲一会儿,正好小厨房的点心刚出锅还冒着热气,馋虫出动,就忙里偷闲坐下一口点心一口茶,然后随手指了指桌上的几个信封,对疏影道,“把它们都烧了吧。”
“小姐,这可都是苏少爷给你写的,你不看了?”
高舒颜将最后一口点心塞进嘴里,“想要置我于死地的深情,我不敢要,烧了吧。”
况且他科考在即,最近应该腾不出手来骚扰她了。
“高望秋怎么样了?”
“昨儿个就来人回话了,”疏影上前将碍眼的信封统统收起来,小姐实在太忙,她都没有机会说,“大小姐已经安顿下来了,一切都好。”
“她挑的人怎么样?”
“据说很听大小姐的话。”
高舒颜点头,“她得用就好。”
她倒是希望高望秋就这么安安分分的一辈子,相府自然有这个能力舒舒服服地养着她,只可惜高望秋并不满足于此。
这是后话了。
严氏的身子好了很多,没了乱七八糟的算计,她也能够日日下来活动一番。
高舒颜怕母亲烦闷,日日把粥棚的消息告诉她。
什么今日在城外搭建了防风结实的草屋,大家再也不用露。
明日城里的郎中自发轮流去安置所义诊,有的还在流民中挑选了资质好的,做了学徒。
后日又分发了足量的生活所需,发动女子做些零工。
严氏温柔地理了理女儿额间的碎发,笑道,“我的颜儿真能干,就是不知你的体己银子还够不够了。”
说到这里高舒颜忍不住同母亲分享,“其实花费并没有我想的多,您看,木屋用的木材有近一半是在城外山林里砍的,流民自己动手搭建,又省下了好一笔人力费用,”
“看病不收钱,有些流民买药,基本上就从学徒中顶了,加之郎中的药材本来也便宜,所以我们也没有贴补多少,”
“而且现在大家已经开始自己更生了,木屋里头都有了烟火气呢!”
“您要是能出门就好了,我可以带您去瞧瞧,真的很不错!”
现在的城外,俨然是一个‘外城’,流民安置妥帖,日子过得井然有序,这几日粮食都只用了最初的一半,想来用不了多久,这一批流民就不再需要了。
这还得感谢苏相,要不是他为了女儿的好名声,给府衙打了招呼,免去了许多麻烦,她们也做不成现在这个样子。
想到这儿高舒颜心里有些惋惜,可惜母亲就是出不去。
高望秋的事还没有彻底解决,母亲还得再委屈一阵子。
陪母亲说完话,高舒颜又去了一趟城外。
“颜姑娘来啦!”
“颜姑娘屋里坐吧!我们刚熬了米浆,还热着呐!”
高舒颜笑着推辞,“我用过饭啦,就是来看看大家还缺什么。”
大家纷纷摆手,说什么也不缺,已经很好了,高舒颜只好用自己的眼睛去发现。
方才她对母亲说的都是实话,但却不是全部实话。
最初的流民的确都已经安顿了下来,但还有人陆陆续续逃难而来。
她们能盖的木屋数量不能太多,触碰了官府的底线,那就得不偿失了。
但现在的流民不进城,后来的人就安置不下去,不能让他们瞧着别人住木屋,自己却露宿山野,人心生出不平衡之感,肯定还要出乱子。
听说朝堂上为了此事已经吵翻了,苏相主张将这些流民发回原处,但父亲确认为已经能自tຊ食其力了,可以让先入城安置,腾出来的木屋继续用于后续流民安置。
老皇帝本就身子不适,这下更被吵得卧床不起,太子监国,事情就变得棘手起来。
据说已经有三名官员被罢了官,高舒颜有些担心父亲。
上一世抄家的圣旨里说的‘欺君罔上,乱臣贼子’是何出处,她也还没想出来,但应该不是这件事就对了。
之画最近也累坏了,高舒颜就让她这几日好好在家休息。
“小姐,新来的流民吵着说要见你。”兰儿这几日一直陪着她,这里的事和人她都很熟悉。
好吧,该来的也躲不掉,高舒颜深呼一口气,抬脚跟了过去。
新来的流民被安置在了更外层。
树下才搭出来了一个简易石桌,两个石凳。
见她来了,石凳上坐着的中年男子起身相迎。
“颜姑娘安好。”
“盛族长客气了,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中年男子一愣,似是没想到这样的大家小姐竟能同他们这样的流民坐在一处,高舒颜却像什么也不在意似的,在兰儿铺下了一张帕子后,先行坐下了。
看他还愣在原地,高舒颜笑道,“我最近随意惯了,盛族长不要怪罪。”
盛淮安很快反应过来,哈哈一笑,“姑娘不羁,好爽朗的性格!”
二人都不是扭捏之人,坐下来便进入正题。
这批流民都是从金州过来的,盛家乃金州望族,不得已举族北上,一路上还有些流民跟随,队伍也就逐渐壮大,现下竟已经有了三百多人了。
因为是才到此处,木屋已经没的住了,草棚下都挤得勉强,生存状况堪忧。
队伍里已经有人开始抱怨,再不妥善解决,必定会引发骚乱。
但这却不是最棘手的。
“颜姑娘,不瞒你说,我们才到了三日,就已经有四波贵人请我去府上坐坐了。”盛淮安面露难色。
高舒颜理解他的难处。
金州除了是农桑要地,还是四通八达的交通要道,盛家手里还有一条重要的商运线路,价值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