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眉头一皱,深思了一下才恍然的知道他是在说程闫亭,立刻矢口否认,“不是!”单林生揣着手,冷言道,“最好不是!他怎么也算半个朝廷的人,你一个江湖人跟他身份悬殊,搅和在一起没好处!”“行了!别在这说教了!赶紧收拾收拾东西,等傍晚临近关城门的时候,你趁人多溜出去,我让霍楠给你准备些川资。”入夜,送走了单林生,姜梨着手重新布置毒阵,霍楠关了店门,乔装远远地目送单林生出了城门,这才放心的回到铺子,站在姜梨旁边,手上把玩着一根狗尾巴草,眉头紧锁道,“眼下这情形,于我们很不利。本来还能托穆二公子去打探打探情况,可连他
姜梨让程闫亭先送华瑶回宫,自己想绕至后院去查看情况,程闫亭担心院中有危险,拉着她不许。
就在他们拉扯之际,隔壁包子铺掌柜出来拿笼屉里的包子,见姜梨与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在门前纠缠,面上有几分尴尬,正犹豫着该不该出去,却被程闫亭叫住。
“掌柜的!跟你打听个事!昨夜城中雨势如何?”
包子铺掌柜闻言一愣,难道这俩人是在争辩天气。
他如实回答,“雨势很大,但也就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雨是何时开始下的?”程闫亭追问。
包子铺掌柜回忆了一下,“差不多是在戌时末。”
戌时!这雨是前半夜下的!
姜梨问,“那掌柜的昨晚可听到乐康堂内有什么动静?”
包子铺掌柜伸头看了眼隔壁医馆大门还关着,摇头道,“没听到什么动静,昨夜就是下了会雨,一夜都是安安静静的!怎么?秦掌柜叩门没人开门吗?”
姜梨被他问得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程闫亭替她回道,“许是他们睡过了头,我们去后门看看。”
姜梨在包子铺掌柜错愕的目光中被程闫亭拽上了马车。
“南越人嚣张的都敢在昊都附近出没,我看你还是先送华瑶回宫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边我自己能应付!”
没等程闫亭开口,华瑶已经吩咐车夫绕到后院去,担忧道,“昨日那些黑衣人个个身手了得,我若是此刻丢下你回宫,我岂能安心!”
听她这么说,姜梨没再多言,如果她们两个身份互换,她也不可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马车停在乐康堂的后门,程闫亭与姜梨一同下了马车,嘱咐华瑶老实的在车上等。
他们两个翻墙而入,甫的一落地,只见冷溪、霍楠还有单林生抱膝枯坐在凉棚里。
冷溪见姜梨回来,一路哭丧着朝她跑了过来,抱着她道,“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姜梨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仨,“怎么了?前面大门紧闭,我以为你们出事了呢!”
霍楠上前指了指远处墙根下的阴凉里,“确实出事了!不过好在有惊无险。”
程闫亭和姜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整整齐齐的躺着十具尸体,用草席盖着。
“昨日趁雨势,他们进来行凶杀人,多亏我们三人警觉,不然今日躺在这的就是我们了!”冷溪想起昨夜的事仍心有余悸。
单林生一言不发的揣手靠在柱子上,目光死死的盯着程闫亭。
姜梨对身侧的程闫亭道,“你先送华瑶回宫吧!免得时间长了她在外面担心,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程闫亭点了点头,转身要走。
“等一下!”单林生突然叫住了他,语气中满是怒意。
他几步上前,揪住程闫亭的衣襟,质问道,“就这么轻轻松松的离开,不太合适吧!既然来了,不解释解释吗?”
“单林生你要干什么?”
姜梨上前伸手要拦,却被程闫亭抬手挡了回去。
他锐利的眼眸微眯,纳闷的反问道,“单掌门想听我解释什么?”
“你少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敢说这一切跟你没关系?”
程闫亭坦然道,“敢啊!为什么不敢?他们一个个都是在权利窝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人,你以为你那套说辞能骗得了他们!”
姜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又生怕他们下一刻突然动起手。
单林生不理他,偏头看向姜梨,“昨日这帮人招招狠辣,直取我性命,这件事他定然脱不了干系。你不是说日后若见他行为有异,再杀也不迟嘛!我觉得是时候送他上路了!”
姜梨面上一僵,再看向程闫亭时,他侧头回望,眼眸微微泛红,不甘与失望交织在一起,眼中流露着难以置信的复杂之色,他的声音带着微弱的颤抖,一字一句的问,“你要杀我?”
这一问,仿佛是鼓槌在姜梨的心头上重重的一击,耳畔传来一阵轰鸣。
她反应过来,掰开单林生钳制他的手,避重就轻的朝单林生道,“现在外敌当前,咱们自己人能不能团结一点!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的身份是他暴露的?你怎么就确定,这些黑衣人是他们派来的!”
单林生不服气,“他们的招式虽然看不出具体来路,但绝对是江湖人!你此前分明就是在骗我,你压根就不想杀他!”
姜梨无奈,怒道,“昨晚我们在山上也遭到了刺杀!”
单林生闻言一愣,抬眼看向程闫亭,蹙眉问,“真不是你干的?”
程闫亭紧抿着唇,眉宇间一抹化不开的愤怒与悲伤,姜梨心中负疚想跟他解释,却又不知该解释什么。
他不想听她辩解,转身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姜梨追了几步,想要出声叫住他,几欲开口,声音就像卡在了嗓子里,直到目送马车离去。
她才悻悻的插上门,转头怒瞪向单林生,咬牙道,“我真想毒哑了你!”
单林生委屈,方才的嚣张气焰瞬间熄灭,“我又不知道你们昨夜发生的事!”
姜梨坐在凉棚里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光瞥着那墙角的尸体,“他们身上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吗?”
霍楠摇了摇头。
“那还留着他们干嘛?等着过年吗?”姜梨一脸怒气,转头看向单林生,“既然身份暴露了,快点回去吧!别留在昊都给我惹麻烦!”
冷溪见她家小姐生气,站在一旁不敢吭声,手指紧张的绞着衣襟,生怕一个不小心像霍楠一样吃了瓜落!
姜梨最后还是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你去准备准备,开门营业。”
冷溪得了命令,像脚底抹了油,溜得飞快。
霍楠已经拿出化尸水,处理那些尸体。
那些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血水,与湿润的土地融为一色。
姜梨背坐在凉棚里,反倒是单林生看了一会,不过片刻便就瞧不下去了,转过身与姜梨道,“他们能来乐康堂杀我,想必这铺子也不安全了。要不要一起走,路上还能有个照应。”
姜梨考虑了片刻,“你先走吧!有些事情我还没处理完,我在这替你打掩护,你回到天元门别忘给药王谷报个平安。”
“你不会是要去找那个小白脸吧?”
小白脸?
姜梨眉头一皱,深思了一下才恍然的知道他是在说程闫亭,立刻矢口否认,“不是!”
单林生揣着手,冷言道,“最好不是!他怎么也算半个朝廷的人,你一个江湖人跟他身份悬殊,搅和在一起没好处!”
“行了!别在这说教了!赶紧收拾收拾东西,等傍晚临近关城门的时候,你趁人多溜出去,我让霍楠给你准备些川资。”
入夜,送走了单林生,姜梨着手重新布置毒阵,霍楠关了店门,乔装远远地目送单林生出了城门,这才放心的回到铺子,站在姜梨旁边,手上把玩着一根狗尾巴草,眉头紧锁道,“眼下这情形,于我们很不利。本来还能托穆二公子去打探打探情况,可连他咱们都得罪了,有点孤立无援啊!”
姜梨手上忙活,没有接话。
霍楠自顾自的继续念叨,“现在敌暗我明,要不咱们也撤吧!昨夜要不是你之前给我们准备的那些毒药,凭咱们三个未必打得过。”
姜梨终于抬起头,“昨夜那些人,武功很厉害吗?”
霍楠像小鸡啄米似的,“都是高手。”
高手?
能被霍楠称之为‘高手’,那武功一定不低,可之前没见他们手上有这样的人,难道是幕后之人,又派了新人来,所以单林生才彻底暴露,因为单林生见过他们,所以对他起了杀心。
之后几日乐康堂照常营业,似乎是因为在他们这吃了苦头,或许是弄不清他们的虚实,反正没再派人来找他们的麻烦。
霍楠和冷溪提心吊胆了几日,见日子又恢复往日的太平,虽然心中对此感到费解,但紧绷着的弦也稍稍放松了下来。
姜梨自那日后再没见过程闫亭,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就连隔壁的包子铺掌柜都跟她打听程闫亭。当然,包子铺掌柜并不识程闫亭,以为他是哪个富家的公子,看他们关系匪浅,猜想着是不是戏文上常写的那些佳话照进了现实。
原本他们觉得日子已经平静了,忽有一日霍楠拿着信筒来找姜梨,大呼不妙!
“是单林生出什么事了吗?”
“表小姐自己看吧!”
姜梨展开信纸一看,原来是江湖上有人说单林生勾结云秦朝廷,意图挑起两国战事!
“这栽赃的手段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姜梨还没看后面所写,抬头问,“段青林什么态度?”
“听说入伏之后他旧疾复发闭关了!”
“闭关了?这旧疾来得可真是时候。”
姜梨继续低头看信,后面说,限他五日内到武林盟领罪,不然江湖各门派就要群起而攻之。
“表小姐!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帮忙?”
姜梨折上信纸,茫然地问,“怎么帮啊?以我们在江湖上的地位和处境,只会越帮越忙。”
想起当年的事,霍楠咬牙含恨,“江湖上那帮老东西,眼睛都瞎了吗?咱们药王谷难道真的没有翻身之日了?”
“不会的!”姜梨将信纸投进火里,眸中映着跳跃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