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需要摸少年的头试探温度,都知道他体温有多高。清创冲洗坏死组织的时候,碰触到他腿部的皮肤都是烫的。高热是因为感染,人体免疫系统的反应。可惜没有体温计。这设备缺的有点多哈,如果能回21世纪一趟,多带点东西过来就好了。秦昭意听了这话,原本灰暗的双眸,瞬间焕发出异样的神采来:“真的?”他的母亲,益阳县主也是激动不已,眼眶微微有些发红了:“太好了,太好了……阿弟你听到了么,昭儿的腿恢复有望了。”
没有双氧水、碘伏消毒,只能自制生理盐水。
之前给涯宝清创,就是用的0.9%的生理盐水,按比例调配,再过滤一下即可。纯度肯定是没有21世纪医院专供的纯,但勉强能用。
“清创?”
益阳县主的思维有些跟不上了。
一刻钟后。
摄政王府的下人们,按着赵嘉宁的需求,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
她清洁了双手,亲自调配出了生理盐水,又取了煮沸的白纱布,当做简易无菌纱布用。用高温火烧了匕首,薄刃切口的地方,反复消毒。
周围人看着她一丝不苟的态度,都禁不住屏住了呼吸。
“刺啦——”
赵嘉宁取过煮沸消毒后的白纱布方巾,用匕首割成手术方巾的大小,开始铺巾,把小腿部的伤患处暴露出来。
秦昭意暗自松了口气,作为一个十七岁少年,总是把整条腿露在一个漂亮女人面前,他也挺尴尬的。这样用方巾白布遮住,只露出患处,羞耻感顿时减轻了不少。
“有感觉么?”
赵嘉宁用调配好的生理盐水,反复冲洗病人的伤腿。
把脓液、坏死的组织液给冲洗掉。
秦昭意摇头:“没,不疼了。”
之前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荡然无存,仿佛下面那条腿已经不存在了一样。
赵嘉宁嗯了一声:“那就对了,麻沸散起效了。”
她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碎骨。
骨折的情况倒不严重,严重的是病灶成片坏死,腐烂化脓,她都禁不住怀疑,是不是之前那个马场的大夫,给他上的根本不是止血药,而是脏毒。
下一步。
她用煮沸消毒过的纱布,沾染着生理盐水,轻轻地擦拭伤口组织,把表层的坏死组织擦掉;五分钟之后,手上的动作加重,重重地擦拭坏死组织,尤其是那几个脓毒坑洞,着重处理。
过程极为血腥。
一边擦,一边用大量的生理盐水冲洗。
两个萌宝都不敢看了,捂住了眼睛。
饱经沙场,见惯了死亡的薛钰还好,这个清创过程,还在他的忍耐范围内;而一旁的益阳县主就有些受不住了,她皱紧了眉头,满脸痛苦,仿佛纱布擦掉的是自己身上的烂肉,差点呜出声。
“好了,组织表面已经有健康的血性渗出液了。”
赵嘉宁把湿润染着脓血组织的脏纱布,丢到一边的托盘里。
最后又用生理盐水冲洗了一遍。
涂抹上药,用干的纱布绷带覆盖于创面上,进行止血,一圈一圈地缠绕包扎。
包扎结束后,她的袖口偷偷藏于方巾之下,摸到了那只神奇的小玉瓶,取出了仅剩的三颗消炎药抗生素,递给了秦昭意:“吃。”
秦昭意此刻乖得跟什么似的,张开了嘴,直接吞下了消炎抗生素胶囊。
作为病人,对于救了自己的女医,有说不出的信任。
这是五天来,他痛苦最轻的一刻。
“我的腿,还需要截肢么?”小侯爷是镇北军都尉,残废了,就会被优化出去,再也无法驰骋沙场。
“暂时不用了。”
赵嘉宁没有把话说死,“先观察几日,如果三天内高温能褪去,就能彻底脱离残废危险。右腿好好做复健,是能恢复行走的。”
她不需要摸少年的头试探温度,都知道他体温有多高。
清创冲洗坏死组织的时候,碰触到他腿部的皮肤都是烫的。高热是因为感染,人体免疫系统的反应。
可惜没有体温计。
这设备缺的有点多哈,如果能回21世纪一趟,多带点东西过来就好了。
秦昭意听了这话,原本灰暗的双眸,瞬间焕发出异样的神采来:“真的?”
他的母亲,益阳县主也是激动不已,眼眶微微有些发红了:“太好了,太好了……阿弟你听到了么,昭儿的腿恢复有望了。”
她抓紧了薛钰的袖子,喜极而泣,“我就昭儿一个孩子,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活着也没意思了。”
薛钰面无表情。
却轻轻地拍了拍二姐的肩膀。
抹了把泪,益阳县主上前,斟了一杯茶,双手捧起一个蓝釉景瓷茶盅,送到了赵嘉宁面前,给她揭开了茶盅上的盖子:“夫人,这杯茶,我敬您。您救了昭儿,这个恩我晏芸一定会报,您把心放到肚子里。”
赵嘉宁等于是得了秦侯夫人的一个重诺。
眼前这位县主,背后靠着的,是晏家,是晏太后,是摄政王薛钰,是云都四位侯爷之一的秦侯。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她饮罢了这杯茶,置于一旁的桌子上,“你们好好查一下皇家马场的那个大夫,他有很大的问题。正常情况下,就算被马蹄踩断腿,也不应该在五日内感染溃烂到如此地步。”
晏芸变了脸色。
薛钰则更为直接,给了下属一个眼神,两个镇北军就“办事儿”去了。
赵嘉宁发现,晏家人虽然是传统意义上的反派,但是他们似乎根本不内斗,兄弟姐妹互相扶持、彼此信任,薛钰晏泽喜欢的人,晏芸、晏太后也会毫无保留地接受,纳入羽翼之下。
不像大多数的名门世家,皇室宗亲。一斗米尚可食,一尺布尚可衣,兄弟不可容一屋。
“微臣无能。”
门外,传来了徐御医沮丧的声音,“恳请摄政王殿下恕罪,离太妃身子不舒坦,家师被叫去给太妃娘娘看病了,抽不出身,过不来。”
这位白院判可是云煌国的第一针,针灸手法堪称一绝,白家世代行医更是誉满杏林。
后宫的主子们,经常点名了要白老太爷瞧病。
但,唯独一点,白家不喜欢垂帘听政的晏太后和嚣张跋扈的权臣薛钰。
“无妨,本王恕你无罪。”
摄政王心情正好,当即赦免了他。
懒得计较白老头和离太妃在背后耍什么手段。
“无罪?”
徐御医有些懵了,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回来的。
自己医术不精,没能治好小秦公子,去摇人,也没摇到,内心愧疚至极。
薛钰沉声道:“她救了昭意。”
“她?”
徐御医这才回过神来,自己进宫之前,把小秦公子暂且托付给了覃岭王妃赵嘉宁,难不成,王妃真把人给治好了?
徐御医亲自上前,给秦昭意诊脉,片刻之后,他神色激动:“脉象已趋于平稳,比之前好太多了,王妃果真乃神医啊,微臣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