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马球场绿意盎然,一阵微风拂过,雅座上轻纱曼舞。因着不是在学堂内,气氛终究要畅快一些,燕北对男女之风的管束并不严峻,尤其是这种场合,少男少女皆可组队对战,赢取彩头。姚静姝已经按捺不住,她先组局,跨上枣红色骏马,拎着马球杆一骑绝尘地跑了出去。“究竟是谁出的馊主意,玩的一身泥点子,我这上好的衣料怎能下场去磋磨?”“就是!马球会与风雅毫不沾边,要我说还是不如上次瑶瑶举办的赏花宴。”
清晨的马球场绿意盎然,一阵微风拂过,雅座上轻纱曼舞。
因着不是在学堂内,气氛终究要畅快一些,燕北对男女之风的管束并不严峻,尤其是这种场合,少男少女皆可组队对战,赢取彩头。
姚静姝已经按捺不住,她先组局,跨上枣红色骏马,拎着马球杆一骑绝尘地跑了出去。
“究竟是谁出的馊主意,玩的一身泥点子,我这上好的衣料怎能下场去磋磨?”
“就是!马球会与风雅毫不沾边,要我说还是不如上次瑶瑶举办的赏花宴。”
沈瑶听见有人夸他,谦虚地垂着头:“姐姐想来也是新鲜,请各位妹妹们不要拂了她的好意。”
人群中忽然有人冷嗤出声:“沈钰她一个土包子懂什么?”
“你可快别说了,没瞧着小公爷殷勤地跟在后边吗?”
“一股子狐媚做派!我怀疑他之前射小公爷分明就是故意的。”
“故意的又如何?达到目的不就成了。”其中一名女子鄙夷地笑了声:“只不过她那样的家世,也配入国公府吗?”
女子的声音又尖又细,分毫不落地传进不远处的雅座中。
嘉宁郡主听的眉头一皱,颇为嫌弃道:“下江南几年,回来一瞧这些女的还是如此没长进。”
鬼狐抬头看了一眼自家主子:“需要属下去封了她们的嘴吗?”
谢承渊眉梢轻抬,似是从未放在心上:“不必。”
他若出手,那人还会嫌弃自己多事。
谢承渊好不容易以家属的身份蹭了个马球会,便答应了今日不给她惹事。
嘉宁郡主不满道:“你就是这么给人家做未婚夫婿的?怎一点担当都没有?”
谢乘渊牵起唇角,“表姐想我如何?”
“有人欺负我弟媳,本郡主怎能坐视不理。”
说着,她抬手叫来侍女:“将我的襻膊取来。”
她一袭粉霞锦绶藕丝缎裙,头上金银碧钗挂得满满当当,端的是一身珠光宝气,起身时浑身哗啦作响,让众人不侧目都难。
“嘉宁郡主怎么回京了?”
“那可是位狠角色,快离她远些。”
散坐在周围的女子们下意识往后边退了退,面上皆有惧色。
宋昭昭哪肯放过这种好机会,朝那边扫了一眼,朗声道:“正巧无事,瞧着几位妹妹嘴巴也没闲着,不若下去和我比两局?”
此话一出,那边的女子们全都变了脸,不知是担心弄脏自己的衣服,还是怕被她打得落花流水,跌了面子。
白婉率先回道:“郡主,臣女今日不方便。”
“无妨,本郡主方便就行。”她就不是吃亏的主,豁得起身冷笑道:“马球场的规矩,下战帖便要接,就连圣上都没有推拦的,怎么?你倒是比圣上还有面子了?”
白婉脸皮忽然发青,暗骂宋昭昭好会翻黑白的嘴,她又没说她什么,便要这样霸道不饶人。
“白姐姐,不若我替你吧。”沈瑶颇为体贴的起身。
宋昭昭眼睛一眯,红唇微启:“刚好,你俩一起上。”
恰好战了一回的姚静姝刚回来,宋昭昭与她是旧识,便道:“姚小姐,本郡主看好了今日的彩头,不若你陪我战一局?”
二人都是爽朗的性子,姚静姝当然没有推辞的道理:“郡主相邀,乐意奉陪。”
刚上马场,宋昭昭的马便一阵劲风掠过,一杆子抢了白婉的马球。
白婉紧勒紧缰绳,乘胜追击。
宋昭昭却不急,像是逗宠物般,离一处水坑最近时,一马球杆下去,泥水像是天女散花般落下。
白婉绯色的裙摆中瞬间沾满了污泥。
草场间传来了她银铃般的笑声:“白小姐,你怎还是这水平?想来是这两年光吃饭不长脑了吧。”
“你!”
沈瑶突然看准时机,在她们吵架时将球顺了过去,“白姐姐,别与郡主争口舌之快,先比分才是。”
她马骑得不错,手竿挥得也稳,眼见着快要入洞时,斜侧方忽然有催马声,宋昭昭的身形快如闪电,她一个侧身将快要进入的马球勾了出来,挥得愈发的远。
沈钰刚核对完最后一本采办录,抬头看了一会,问道:“场上那位穿粉霞衣裙的女子是哪家小姐?”
“嘉宁郡主。”秦绍撇了撇嘴:“比钰姐姐你还过分的狠货。”
沈钰倒有些惊奇,这便是谢承渊出去偷鸡摸狗寻的靠背吧。
之前在娘亲面前撒谎,也是顺手拈来地将她扯出来。
“郡主和这些女子有仇吗?”
秦绍笑了一声:“除了贵妃膝下的五公主,她看满京都贵女谁都不顺眼。”
“为何?”
“嘉宁郡主说过,她平等地看不上任何人。”
沈钰忍不住绯唇轻扬,好一个胆大直爽的性子。
宋家满门忠良,为了帮圣上收复失地,险些惨遭灭门,落到宋昭昭这一脉,便只剩下这一位孤女。
宫内前朝感念宋家赤胆忠心,便封了宋昭昭郡主的位份,虽是郡主,却胜过普通公主的待遇,不仅每年有俸禄八百户,还有自己的封地,圣上对她可谓是恩宠盛隆。
她有的是狂傲的资本。
说话间,场上的战况愈发激烈,宋昭昭不愧将门虎女,有的是发不完的力气。
沈瑶拉着缰绳已经有些脱力,她才堪堪赢了对面一局,本想着把球输掉尽早结束,可郡主偏偏不进,硬是溜着她们跑满场。
沈瑶突然变了策略,她明白了,自己越是服软,嘉宁郡主越是不放。
她使出全身力气开始搏战,最后一球落下时,裁判敲响锣声,彩头送至嘉宁郡主面前。
是一只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
今日的彩头便是每人出个一两样拿来助兴,这珠宝凤簪,恰好是白婉的东西。
宋昭昭将簪子拢在手心,三两步跳上台阶,她心中痛快至极,不多时走到沈钰面前。
对面的女子不疾不徐地起身道:“臣女见过郡主殿下。”
宋昭昭蹙了蹙眉:“你一小姑娘怎穿得这般素净?来,让本郡主替你好好装扮装扮。”
她没有恶意,沈钰就在那站着,只见她从头上褪了两只金钗,又将刚才的彩头一起替她簪上,这才满意地点头:“不错,好看多了。”
白婉咬了咬唇,十分不服:“瞧她那做派,定是沈钰和郡主说了什么,方才这般戏弄我们!”
“这死丫头一天天的净会告状!”
嘉宁郡主一走,白婉越想越气,直接抄起马球杆就往沈钰那个方向发了一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