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习以为常的点了点头,回到诊室里开出单子,让人给这位爷拿来备好的药。是大小不同的白色药片。“嗡嗡——”男人接起电话,语气漫不经心,“好了,十一层,我知道了。”下一秒,他直接挂断电话,稳住气,大步走向电梯。
“嘶……”辛慈吃痛的吸了一口凉气。
“辛小姐,我是一次只要200cc的算两万,如果你想多卖点,我也不会拦你,毕竟咱俩是Rh阴性AB型血,整个a市还只有你的血我不排斥,所以只能盯着你啦。”
欠债二十万,就是十次。
输血的管子有手指粗,血液逐渐流向血袋。
辛慈大一的时候献过血,从那以后不久就被兰泽盯上。
两人血型相同,可他在一次受伤后,几乎对同血型的血,身体也有排斥,国外的医生组团研究也没个所以然,唯独血库中那400cc的辛慈的血可以。
他身体状况不佳,算是体弱多病的花架子,一直想着存点辛慈的血留着。
但做人不能违法啊,他也是好市民。
辛慈家里出事时他就找过她,辛慈拒绝了,但他推荐了酒吧的工作,一个月两万。
辛慈工作后他也找过,为她支付父亲的全部医疗费,月薪三万,辛慈拒绝了。
“辛小姐,别怕,我可不会让你出事的。咱们得一起好好活着。”
竭泽而渔,商人最会算计。
兰泽桃花眼微眯,笑意盈盈,像个狡猾的狐狸。
辛慈感觉自己挺搞笑的,挣快钱,不是买血就是陪陆谨言睡觉,她怎么这么没用呢。
“兰总,有没有什么兼职推荐给我,我想多挣些钱,正经的。”
“哦?你会些什么,来我这里也是打算让你做秘书的,你这个气质和容貌,不做秘书亏才,再加上你有曾经在陆谨言手下的经验,等你那边批准后,合同下来要一周吧。”
一周……十一万二,她等不起。
辛慈想起大学的专业,“我以前学的舞蹈,家里出事后,靠它兼职赚过钱。”
兰泽正摆弄着管子,听到这话不免恍然想起过去,“对了,你哪个学校来着,我记得你是会跳舞。”
她淡淡道:“a舞。”
“诶呦,咱们a市的舞蹈学院可是国内第一,高材生啊。我手下有几家餐厅,你晚上去助兴表演,一次算一千,怎么样?”
一千对学生算高价,对他下面的高档餐厅却算低价。
商人最是精明,他不可能让辛慈这么快挣到钱,欠他的二十万得慢慢还。
辛慈心里盘算着,餐厅的工作时间都在晚上,完全不影响白天有别的工作,工资是日结也很方便。
可自己又要被那种眼神凝视了吗……
“多谢兰总。”她浅浅一笑。
兰泽盯着血袋,闻言抬头看她,回之以更灿烂的微笑。
……
中午
离开兰泽的公司后,辛慈有些不知所措的走在大街上,脚下轻飘飘的。
不远处是商场,正播放元倩倩的广告。
这个女人的美和辛慈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她像一朵可以在百花中争奇斗艳的大牡丹,而辛慈像是香雪兰,淡雅素然。
说不好听就是,寡淡无味,工作起来甚至学了陆谨言的刻板。
今晚就去跳舞吗,这几年商海浮沉,她早就不是稚嫩的女大学生,她知道去餐厅跳舞,要面对别人怎样的欲望凝视。
正在犹豫,一辆加长的林肯停在她身前。
王景下车打开车门,里面是位一身精致黑西装,正靠坐的男人。
陆谨言放下文件,冷冷的转过头,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对上清澈的鹿眸,寒意森森。
“找到新上司了?”
辛慈对这辆车再熟悉不过。
第一次就是她主动拉开门,将自己献给那个强忍着憋痛,怒意森森的男人。
下一刻,她拔腿就往要旁边的商场跑。
男人见状立刻下车,抓着她的肩膀,猛地抱起,转身就将她扔进车里。
车门关上,已然在路上奔驰。
“你找的兰泽?”陆谨言没有想象中的生气,只是平静的问道。
辛慈进来时撞到窗户,正手捂着头的痛处,“嗯。”
陆谨言似笑非笑,坐在她身旁拽下她的手,随意看了一眼那微红的痛处,
“你和这家公司没什么缘分。一来,兰家在华北地区算不上什么跟陆家根本没法比,二来,你的离职申请……”
“我不批。”
男人气定神闲,甚至为自己倒了杯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又从夹层里拿过一片白色药片。
辛慈垂眸看着药,喉咙一紧,硬气道:“陆谨言,我不想当你们两个人的第三者。这么多年我可以陪你,就算青春都用来陪你也没关系,但是我不想丧失自己做人的底线。”
“我降低你做人的底线了?”他放下茶杯,轻磕桌面。
辛慈自嘲笑了笑,“第一次,不是我给你下的药,我喜欢你但是我从没打算爬你的床,我说了很多遍,但你不信。”
“之后这些年再也割舍不断的纠缠……欢爱。你又让我吃了多少药?”
辛慈的头渐渐垂下,眼眶通红强忍着不让泪水滴下,哽咽道:
“我以后也是会结婚,也是会做母亲的,你这样糟践我的身体,我还……我还怎么……”
她的声音带上哭腔,眼泪终于止不住流下。
她转过身,只留一个侧脸给他,不停的抹着眼泪,默默哭湿了衣袖。
辛慈的哭,是安静的哭,远比号啕大哭更惹人怜惜。
陆谨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递到她的手中,又按着肩膀摆正她的身体。
他直勾勾的盯着带雨梨花的脸,压下方才心中暗暗积蓄的怒气,坦然道:“那你想怎么办。”
问她怎么办,那就是说他从未考虑过这些会让她受伤的一切事情。
他的语气像是在容忍一个后辈的无理取闹。
“批准我的辞职申请。”
陆谨言这下彻底气笑了,唇角勾起,眼中幽深更甚,“好好好,辛慈你好样的,还指望着去兰氏是吧。”
车已经停在医院的停车场。
“下车,全身检查,我倒要看看这些年你吃药身体伤成了什么样子?!”
陆谨言知道她抗拒,直接又将她整个人抱着走到医院的体检室。
他就在门口盯着。
陆家是这家医院的大客户,专门的豪华间可以提供所有设备。
结束后。
陆谨言在房间外一张张亲自看过报告单上面的内容,旁边有专门的医生为他讲解。
辛慈躺在房里的病床上,盖着被,面色晄白。
“陆先生,她身体状况确实不佳,主要是胃这里,其次有点贫血,营养不良。”
“需要好好调养身体了,她这种基础情况,恐怕过几……”
房门突然打开,辛慈站在两人身旁,她冷冷的看着陆谨言,“我可以走了吗?”
“想找兰泽?”
“找我亲生父亲!他在这里住院!”辛慈忍无可忍,自己的转头就走。
她父亲在住院处十一层,如今换成重症监护室,她还要问下那层的护士。
陆谨言留在原地,重新盯着手里的单子,“不用跟她说了,该开的药都给我就行。”
医生习以为常的点了点头,回到诊室里开出单子,让人给这位爷拿来备好的药。
是大小不同的白色药片。
“嗡嗡——”
男人接起电话,语气漫不经心,“好了,十一层,我知道了。”
下一秒,他直接挂断电话,稳住气,大步走向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