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荞很不喜欢他在话语中埋设陷阱,试探自己。孟玚:“若是你动手,绝不会草草烧掉了事。你必定会把他丢进山里,让他受你儿女曾受过的苦。”心里想法被说中,孙荞却不想与他辩解:“放了我,孟玚。那货郎既然不是我的仇人,无端端死在我住的地方,这绝不寻常。”这也是孙荞一路奔波,头一次从心底涌出奇特的念头:有人正盯着她。孟玚只说:“你先用药。”孙荞捡起金创药,在手上伤口胡乱一涂。背后的伤不便处理
孙荞很不喜欢他在话语中埋设陷阱,试探自己。孟玚:“若是你动手,绝不会草草烧掉了事。你必定会把他丢进山里,让他受你儿女曾受过的苦。”
心里想法被说中,孙荞却不想与他辩解:“放了我,孟玚。那货郎既然不是我的仇人,无端端死在我住的地方,这绝不寻常。”
这也是孙荞一路奔波,头一次从心底涌出奇特的念头:有人正盯着她。
孟玚只说:“你先用药。”
孙荞捡起金创药,在手上伤口胡乱一涂。背后的伤不便处理,孟玚看着她把金创药放入怀中才开口:“你住到我府中去吧,有大夫为你治伤。”
“你怕我杀人,所以要把我关在你的府里?”孙荞冷笑,“孟玚,你不会以为那破房子能困住我吧。”
“那自然是困不住。”孟玚答,“我只是担心你身体。总之我安排人来接你,你先找个地方好好住下。这案子,我会查清楚。”
不必他说,孙荞也知道自己这一路奔波,人已经瘦了一大圈。但她不可能接受孟玚的帮助,重逢时孟玚的态度令她失去了最后的信任。孟玚怕的是孙荞擅自找到那货郎,下手杀人,令他辖内生事,又得写许多文字卷宗;孙荞怕的却只有一件事:找不到货郎,茫茫仇恨无处落脚。
孟玚离开后,隔壁囚室又传来怪笑,江雨洮几乎把一张脸挤进铁条之间的缝隙:“好姐姐,你跟知州大人是旧相好?”
孙荞只当他在放屁,起身环顾牢房。澄衣江沿岸春雨频密,雨水伴着雷声从窗户泼进来,墙壁全都湿淋淋,她脚下更是积了浅浅一片。孟玚留下了一盏蜡烛,孙荞举起烛台观察,发现雨水不仅从窗户泼入,更从墙缝渗入。
此墙有隙。
她伸指缓慢摸索,终于找出一道生满青苔的窄缝,从她的牢房一直延伸至隔壁江雨洮的牢房。
“想逃狱么?”江雨洮问完,拎起手上铁链,捏着一环在墙上用力挖掘。乌黑的墙面很快被他刨出一个婴儿手掌大小的洞口。孙荞忍不住凑近,也学江雨洮,几乎把脸挤到铁栏之间。她看清楚了:小洞就在那道裂缝最末端,怕是不知被多少人凿过多少遍,囚犯借它漏光,也借它呼吸新鲜江风。洞用泥和草糊牢,狱卒难以发现。
“可惜纵有缩骨功,你也无法……”江雨洮得意洋洋,话说了半截忽然停了。
孙荞的手穿过铁栏,按在距离小洞最近的裂缝位置。
有风自她身下微微扬起,那双从来冷冰冰的眼眸仿佛烧起一簇火。雷声如巨大车辘滚滚而来,淹没人们的耳朵。裂缝扩大了,碎石正断从墙上落下。
江雨洮看得双目发亮。能以内力和拳力击碎墙壁之人不少见,但孙荞很特殊:她能够将内力精细地分布在指尖,并且灌注入不牢固的墙体之中。有的地方已经疏松,只需一点点外力便可震动;有的地方还结实,需要更大的冲击。仿佛是同时穿着高跷与草鞋疾行,又要步步着地,又要步幅与脚印均匀。裂缝不断地扩大,近乎无声。她以最低限度的外力,巧妙地挖开了这条通路,这需要对内劲罕见而绝妙的控制力。
江雨洮立刻吹灭孙荞手中蜡烛。夜已经深了,囚犯大都睡过去,此处又黑得厉害,只要他们不弄出大动静,不会有人发现。
“女侠!”江雨洮双目炯炯发亮,如看神祇,“你师从何处?这内家功夫着实厉害,我小tຊ江纵横江湖好几年,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