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他所知,这人和胡殷关系匪浅,所以姐姐婚后该是何等凄凉的景象,林城一目了然。以他对林稚的了解,当断不断是绝无可能的,假如没断,那她一定是在磨刀了。宋辉揪着‘不守妇道’大写文章。呦呦来到他面前。[夫道第一条:妻为夫纲。]宋辉:“一派胡言,从未听说有夫道!”[我也没听说有妇道。]一个生员见她们还在滴水,连忙把林城和刘炆的外袍扒下,又扒了自己的,让女孩儿们披上。大家原本不信庄恩的说辞,直到看到林城手里的竹叶青。
林城:……
这个声音的来源不太确定,那么,大概也许可能……是自己幻听了。
人都会幻听的,为什么不是他呢?
嗯。
林城转过头来,继续施罚。
刘炆把头埋在臂弯下,一声不吭,脖子上飞出一片薄红。
林城错开目光,视线往上,看着少年露在外面的小块脸颊。
他俯下身去。
【哎哟亲上了!】
庄恩:哪里?我错过了什么?!
【就差一个脑袋的距离了!果然,爱一个的动作是藏不住的。】
林城手抖了一下,目光斜撇,落在呦呦身上,深呼吸。
“六十大板,这才十五下你就受不住了,不想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的话,就把你在外面的经历告诉我。”
刘炆一脸不耐:“没力气就换个人……手拿开!”
林城掐着他的脸朝对面一抬。
刘炆:!
那三个吃了他的糖葫芦喝了他的乌梅茶、害他损失五十文钱的家伙像乌龙一样,并排坐在墙上,冲他挤眉弄眼。
刘炆脸爆红。
谁家千金大小姐看人家打屁股啊!
林城在他耳边说道:“瞧啊,她们都像知道你会受罚一样在那目不转睛的看着呢,难道你们认识?裤子有些碍事,扒了好不好?”
【什么悄悄话是我不能听的?想当年,我可是亲眼看到你们滚到一张床上——】
林城:“……你在外面遇到她们了?还是说,你外出的这几天,都在和她们在一起?”
带着薄茧的手轻轻落在刘炆腰上,只要他的回答不尽人意,林城就会不留情面的挠他一下。
这对怕痒的人来说简直就是酷刑。
刘炆:只是这种程度就已经感受到痒了!
“别碰我——我说,全部都……”
对面忽然传来一声尖叫,庄恩被蛇缠上腰,直从墙上滚下来了。
姐妹俩下意识捞她,全军覆没,通通掉进国子监。
下面是个一丈深的大荷塘,呦呦一手一个,把两人拎上岸,拧掉衣服上的水。
【所以——
我们来了,我们马上就走。
林城攥着从庄恩身上窜过来的青蛇,笑道:“差点出大事了,大家还好么?”
呦呦瞧了林城一眼,又瞧瞧刘炆。
她把刘炆扶起来。
【别把人打伤了,或者干脆把他打残,不然他东跑西跑,就跑到你床上去了。】
然后大义灭夫,亲手把你塞给太子——
或许,三哥上辈子是被气疯的呢?
把林城送去东宫后,刘炆去了西北,并在一个酷雪天死于战场,黄昏寒鸦破战旗,包围了一个心口洞穿、长跪不起的少年,他死之前在想什么呢?
是东宫里的未亡人?还是江南的故旧?
躲在石洞里的呦呦默默看着他的魂魄走到阳光下。
他说:[告诉林城,我现在一无所有了。]
【然后灰飞烟灭。】
一个人要是选择从世间彻底消失,那么他一定狠狠爱过这个世界。
林城垂着睫毛,神色莫测。
刘炆一瘸一拐的摁住梯子,向林城说道:“她们得赶紧过去,但我有条件,你不许再问东问西,更……更不许逼我,否则大家一起丢脸!”
【所以啊,美人笨的时候再打一个板子,他就聪明了。】
林城盯着对方脖子,那根淡蓝色的血管藏在脂白的皮肤下,若隐若现。
少年低着脑袋,倒豆子似的不停说着什么。
好吵。
林城向前迈了一步,对方奓了一下,慌慌张张的睁圆了眼睛。
“你答不答应啊?”
【他不答应!比起让我们过去,他更想逼你!快说他都是怎么逼你的,再等下去,我们就回女学了!】
三人蹲梯子前,眼睁睁看着林城自然而然的摁住刘炆的脑袋:“还没打完。”
必须得承认,有原则的男人会悄无声息的宠溺。
【但刘炆怎么就感觉不到呢?】
怎么就死活认为自己喜欢胡殷呢?
……
【或许,tຊ他是从胡殷身上嗅到了金钱的味道?】
林城偏头看着她们:“还不走?”
这时,护院带着一大帮人乌泱泱的过来。
“林稚!”
人群后传来一声惊喝,接着,一个青年拨开人群,脸色难看的骂道:“这里是国子监,男女三岁不同席,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廉耻?!”
林稚没说话。
庄恩气得跳起来。
“未婚妻为了大家的安危奋不顾身去捉竹叶青,你不该问她有没有受伤哪里不舒服么?”
“何况你们来之前,这里只有林城,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刘炆,是她弟弟的至交好友!姐姐跌水被两个弟弟看到,又有什么丢人的?!你宋辉算个什么东西竟敢骂她!”
【你错了,从他的脸上的表情、方才的长篇大论、以及头上那根呆毛就可以看出来,他是个东西。】
好好的一个活人,怎么能说他不是东西呢?所以他的确大概是个东西。嗯。
林城看了姐姐一眼。
他和宋辉一起读书,前些年这人对他就像亲兄弟,整天嘘寒问暖。
今年是能不见就不见,见面也只是客套一句。
人还没走,茶就凉了。
据他所知,这人和胡殷关系匪浅,所以姐姐婚后该是何等凄凉的景象,林城一目了然。
以他对林稚的了解,当断不断是绝无可能的,假如没断,那她一定是在磨刀了。
宋辉揪着‘不守妇道’大写文章。
呦呦来到他面前。
[夫道第一条:妻为夫纲。]
宋辉:“一派胡言,从未听说有夫道!”
[我也没听说有妇道。]
一个生员见她们还在滴水,连忙把林城和刘炆的外袍扒下,又扒了自己的,让女孩儿们披上。
大家原本不信庄恩的说辞,直到看到林城手里的竹叶青。
“有蛇!”
宋辉冷笑道:“到处都是蛇,怕什么?有人以蛇为借口跑过来,寡廉鲜耻!”
庄恩:“敢当着你老娘把这句话再说一遍么?!”
几个护院说道:“宋世子少说两句,先让姑娘们过去吧。”
宋辉:“我拦着她们了?”
【你非但没拦着我们,而且骂得很起劲,是我们自己想留下来的。】
该给你一个大耳刮子,还是两个大耳刮子呢?
林稚向大家福了福身:“因我之过,惊扰了诸位,在这里向大家赔个不是。”
“宋世子所言在理,女子捉蛇是丢脸的事,这样一来,女子救人也是丢脸的事,那么依你所见,当年孝昭高皇后为了脸面,万不该救太祖,对么?”
宋辉:!
你怎么扯那么远!
林稚看他一眼,向大家说道:“所以,宋辉说高皇后在他眼中是寡廉鲜耻的人。”
宋辉:!!
林稚:“他不说话,他默认了。”
宋辉:“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城笑道:“你不是那个意思,所以你对我姐姐有诸如此类的要求,但对别人毫无要求?”
“难道不应该要求她么?她是我未婚妻!”
“可你没有一点作为未婚夫的自觉,你看着她受冻,责骂她,你瞧不起林家?”
宋辉:“我没有……”
宋辉被扶下去时,还艰难的组织语言:“我没有嫌弃太祖是个妻管严,啊,不,我不是太祖……噗!”
“快来人啊,他吐血了!”
“宋兄你挺住啊!”
林稚把自己披的衣袍交给林城让他洗干净还给人家,来到梯子边。
呦呦率先爬上去望风。
对面没人。
她向后招了招手,跨上高墙。
【……】
女学全体成员站在下面,仰头瞧着她。
闻闵之背着戒尺:“小心些,别摔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