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角泛红,清澈的眸子也蒙上了一层水雾,目不斜视地望着苏木。里面不仅布满了恐惧,还有一丝让人难以忽略的委屈。这样的他,让苏木的心猛地一紧,几次张口,安慰的话也没说出口。陈文止缓了缓,才抖着声音回复着苏木的话:“有……蛇……爬过去。”刚刚他正播种呢,一条一米多长的蛇在他手边爬过。他这是第一次看见蛇,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听见蛇这个字,苏木小脑萎缩了一秒。不过想来也是,陈文止向来不是矫情的人,许是他久不出门,很少见到,才这么怕吧。
下午的玉米播种,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还是苏木刨完坑,由那两人来播种。
许是日头太晒了的缘故,陈文止开始变得大汗淋漓。
五月的天虽然很热,却也达不到这个程度。
苏木挖了那么多坑,也只出了一层薄汗而已。
起初,苏木还没发现陈文止的状况。
直到他后背衣襟湿透了一大块,苏木才后知后觉。
紧忙把人带到不远处的小土包那里休息。
知道他爱干净,苏木还特意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头搬过去。
做完这些,又把他带来放在地头的水壶拧开,“喝点水。”
陈文止没有拒绝,就要伸手接过,他的身体确实很需要水。
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
伸出的手止不住地抖动,以至于,他连拿水壶的力气都没有。
几次触到瓶身,都险些把苏木端在手中的水壶撞到。
看出他的为难,苏木直接把瓶口凑近他嘴边,“别逞能了,这样喝吧。”
来不及细想这样的姿势有多亲昵,他太渴了。
就着她的手,陈文止一连喝了好几口,才退开一些,示意喝好了。
他都这样了,苏木哪里还敢用他干活,让他先坐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缓过来再说。
然后在他满脸的歉意中,拿过他的袋子前去播种了。
苏木播种速度非常快,她也不数种子,每次都是随手一抓,便是要播种的数量。
在种子落进坑里的同时,她的双脚也紧跟着填平土坑,效率极高。
明明她以前也没有做很多农活,但就是会。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人的天赋真的很重要。
这垄播种属于对向的,苏木明知道自己播种过头了,也没停止。
直到和李鸣碰面,她才停下来。
李鸣抬眸,见是苏木,腮帮子一鼓,也不吱声。
梗着大脖子站在那里。
也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苏木懒得理他。
在苏木眼里,只要他不耽误干活就中。
话说,有时候她咋觉得李鸣特不知好歹呢。
按理说他利手利脚的,这挖坑的活也是有他一半的。
大队分发工具时,大队长直接给她们三人小队发了两个锄头。
这意思很是明了,李鸣应该跟着挖坑的。
但在来这里的一路上,从李鸣那小子拿着锄头的架势就可以看出,完全不是干活的那块料。
从小到大,苏木对他的蠢样子可太了解了。
李鸣绝对会学废的,或者是用锄头而自己来个二级伤残。
想想都头疼。
与其让自己教他时憋一肚子气,苏木想,还不如自己多受点累得了,至少心情能好点。
自己的命也是命啊!
苏木心里想的这些,李鸣根本就不知道,他只知道苏木是个心软的。
一见陈文止柔弱的样子,就帮人家干活了。
切……
以前自己被她揍得鼻青脸肿,吃饭都张不开嘴那会儿,也不见她对自己有什么不同啊。
下次遇见,说了不对的话,还不是照样挨打。
李鸣沉思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
额……
那会儿大家都小,也不能上工,她帮自己干什么?
帮自己嚼饭吗?
额……
想到那个画面,脸霎时间变得皱巴巴的。
有些嫌弃地想着,还是算了吧……
陈文止歇了不久,想要干活。
苏木没让,横竖挡着,硬是让他歇了种植两垄地的时间。
这期间,都是她自己挖坑,再把属于陈文止的范围播种,时不时地,还要在李鸣种得慢时帮他两下。
可把苏木忙够呛。
苏木之所以能帮李鸣,主要还是看在他下午干活比较认真的份上了。
否则,他要还像上午一样,在那里给她扒拉土堆,她一定会让他,永久地和土堆作伴的。
又是一垄刨完坑,这回到陈文止播种了。
苏木见他步履轻快,衣衫干爽,看上去好多了,也没有阻拦。
走到土堆边,苏木仰躺在上面,眯着眼睛,二郎腿一翘。
她们上工的这块开荒地,位于山脚下,周围的树木不是很多,稀稀拉拉的。
这个季节,柳树刚好抽出了嫩芽,独属于春日的微风拂过,细软的柳枝也跟着迎风舞动。
苏木把手臂横在眼睛上方,下午的烈日当空,还是很晒的。
“啊……”
忽地,一串惊呼声,打断了苏木的片刻享受。
是陈文止的声音!
苏木来不及细想,人已经跑过去了。
“怎么了?”抓住他有些颤抖的手臂,苏木焦急的问。
可陈文止像是没听见一样,脸色苍白,两眼发直。
苏木不由更担心了,手比脑快一步,将他拉近自己一些,抬手顺了顺他的后背,试图让他情绪稳定下来。
陈文止心跳加快,手足无措,嘴巴都跟着微微地抖动着,脑里也是一片空白。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来自后背的抚顺逐渐起了作用,他才一点点的回过神。
陈文止仰起头。
他眼角泛红,清澈的眸子也蒙上了一层水雾,目不斜视地望着苏木。
里面不仅布满了恐惧,还有一丝让人难以忽略的委屈。
这样的他,让苏木的心猛地一紧,几次张口,安慰的话也没说出口。
陈文止缓了缓,才抖着声音回复着苏木的话:“有……蛇……爬过去。”
刚刚他正播种呢,一条一米多长的蛇在他手边爬过。
他这是第一次看见蛇,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听见蛇这个字,苏木小脑萎缩了一秒。
不过想来也是,陈文止向来不是矫情的人,许是他久不出门,很少见到,才这么怕吧。
瞧他刚刚吓的,犹如惊弓之鸟,整个人都是筛糠般抖动着,好不可怜。
心不禁变得柔软起来。
另一只手也抬起,缓缓抚上他的头顶。
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发顶,声音难得温柔,“没事了。”
苏木一直以半环抱着陈文止的方式,安慰他好久。
“咳!”
直到一声干咳响起。
两人才后知后觉,如触电般弹开。
李鸣大概在距离她们两三米地方,停住脚步,人看着有些恹恹的。
他提醒着两人,“一会晚上了,还干不干活了?”
苏木赶忙拿起锄头,像上了发条的时钟似的,不知疲累的铲土。
陈文止也遮掩般地拿起袋子,迅速播种。
只不过,他偶尔会扫一眼周围,怕蛇再次爬过。
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冷处理刚刚的亲密。
李鸣感觉,只有他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却又不知道自己凭什么这样想。
人家是正经的两口子,亲密点不是很正常吗…
走到自己的播种位置,李鸣的手捏起三四粒种子,对着坑,随意一丢。
!
没投准,种子竟全数掉落在垄沟上了。
真的是,种子也和他对着干。
气着蹲下身,打算捡起。
余光瞄到,一盘和土差不多颜色的东西,李鸣侧目。
“啊啊啊啊啊啊啊!”哀嚎声响彻天空。
苏木闻声望去。
李鸣距离她有点远,看的不是很真切,只能看见他坐在了地上。
“……”
苏木眉角一抽,这货又在扒拉土堆?
还玩得挺兴奋!
是想挨揍……
她正研究着怎么收拾李鸣呢。
突然看见李鸣肩膀上,有什么东西在爬行。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