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姐姐应允,路知泉站起来,气愤非常,掌心重重的落在那青石桌子上:“姐姐大婚第二日,我到西城去巡店,刚要进铺子里头,就看到那世子了!”像是羞于提起,他攥紧了手,再堪堪接着说:“那世子竟带着一女子,临着闭店前到咱们那锦绣阁买衣裳去了!”路知许了然了。确实,她虽不常去西城,但那边有些个零散的铺子归属路家,路知泉没事便要去巡店的。想必是她顺利嫁入公府,戴景然不愿意了,秦越泽为了哄她便和她一齐买衣裳去。
路父微微恼了,出言斥责:“泉儿,不可任性妄言!世子刚刚才走,若是叫人听去了,你叫你姐姐怎么自处?”
“再说了,公府待你姐姐不错,你别耍小性子。”
路知泉不敢顶嘴,知道自己讲这话没分场合,要真让路知许婆家人听去了,他要把姐姐放在一个什么处境上?
“泉儿知错,不再胡说了。”
看着弟弟面上委屈,路知许赶紧打圆场,问道:“你又得了新的香方了,我闻着倒是舒服。”
“我一来,姐姐就闻出来了!是我新得了荀令十里香,想配得更加好些再放到拣香楼卖。”
谈到香粉,路知泉的委屈立刻就洗下去了。
路知许心中欢喜。她这弟弟到底是个孩子脾性,有什么都挂在脸上。
“如今你拣香楼的生意倒是管的好,可不知读书如何了。”
“读书”两个字一出,路知泉上扬的唇角就肉眼可见的落了下来。“怎又提读书!我一读便要瞌睡,哥哥读的好不就行了!”
路夫人虽不落忍,还是嗔怪:“一要你读书你就这个样子。哥哥读的好,你也要上进。”
“咱们家没有读书出去的,始终还是叫人看的轻了些。”
眼看着又要开始“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路家教育大会,路知泉赶紧糊弄过去:“我知道了知道了!不说了,我要去给姐姐包点香回去用!”
说罢就抓着路知许和路知应的袖子,把两人往外头拉:“父亲母亲,泉儿先走了!”
只剩下路父路夫人在后头,半笑半怪的声音:“这孩子,总还是要拉着哥姐闹!”
总算出了正院,两人让路知泉带到了他院子里。
“杜衡,我那泸州新找来的纳溪梅岭呢!给我哥哥姐姐上过来!”吩咐了下人,路知泉嬉皮笑脸的看着两人,“姐姐,这是我新找的好茶,你定要尝尝。”
路知许看着这小子神色,就知道不单单是叫他们两喝茶来了。
“我自是要喝的。倒是你,把我们都拉过来,就单为了请我们喝你一口茶?”
他的小心思被戳破,瘪了嘴应:“怎得姐姐也未曾入过学子监,却和大哥一样不好骗了!”
路知应摸摸他的头,“你姐姐不入学堂也是聪慧非常之人,你有话就说。”
杜衡斟了茶过来,雪白的玉盏还是往日在家时他们常用的。
路知泉偏偏头叫他下去,见院子里头没人了,才终于放心的说:“姐姐,那世子当真不是个好的!我方才不是赌气!”
路知许心中意外,她自然知道秦越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不知为什么路知泉竟如此说。
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过节。
“泉儿,没有证据的事情不可捕风捉影。”路知应刚要训弟弟。虽然拦轿一事是他处理的,他能感觉到秦越泽对路知许并没有什么袒护,竟还有一丝希望小人胡朗能够得逞的意味。可现下妹妹刚嫁过去,还须得护着各自的颜面。
路知许却拦了大哥,摇摇头:“无事。这院里没有旁的人,就叫泉儿说罢。”
得了姐姐应允,路知泉站起来,气愤非常,掌心重重的落在那青石桌子上:“姐姐大婚第二日,我到西城去巡店,刚要进铺子里头,就看到那世子了!”
像是羞于提起,他攥紧了手,再堪堪接着说:“那世子竟带着一女子,临着闭店前到咱们那锦绣阁买衣裳去了!”
路知许了然了。确实,她虽不常去西城,但那边有些个零散的铺子归属路家,路知泉没事便要去巡店的。
想必是她顺利嫁入公府,戴景然不愿意了,秦越泽为了哄她便和她一齐买衣裳去。
怕人看见,就临着闭店前去。
秦越泽专程送来给她的回门穿的那身衣裳,怕也是顺便买的了。
路知许却笑了。敢做不敢当,又要养外室,又要脸面。
人呐,不能既要又要。
“一女子?泉儿,你确定没看错?”路知应蹩眉,心中起急了,“会不会是他什么亲戚女子?”
“大哥,我怎会看错!那女子同世子打情骂俏,腰间还佩着相同的荷包,恐怕就是定情信物了!”
路知泉越说越恼,“我虽尚小,却非目盲!”
“这才将将才结亲三日,就做这些偷香窃玉的脏事!”路知应茶也不喝了,把那玉盏重重落到案上,“我必要替妹妹找宣平公府要个道理来!”
“大哥说的对!”
“一定要讨回公道!”
“大哥说得没错!”
两人越说越热闹,都没发现路知许一直闭口不言。
“咳咳。”路知许清咳两声,打断两人立马要提剑杀去宣平公府的气势。“大哥,泉儿,别着急。”
路知泉闻言更是恨铁不成钢了,又应:“姐姐,我怎么能不急!我说的都是实话!”
他心里紧的很。那日看见秦越泽和女子出双入对,他多想上去就当街收拾那世子一顿!
最好是当着众人的面,将那两人扯开,痛打一顿叫奸夫淫妇说了实话来!
可他路知泉...年纪尚小,又无力量,他无法替姐姐出头。若他真替姐姐闹到官府,以宣平公的力量,整个路家都不会好过。
不要说是一份公道,怕是路知许的日子只会更加艰难。
他恨自己,恨自己能量不够大,不能保护任何一个人。
路知泉攥紧的拳头紧紧掐进掌心的肉里,心中的决心又加深了。
“我没有怀疑泉儿说的话。”路知许站起,宽慰的按着两人的肩膀,叫他们宽心落座。“我今日回门,也是为了此事。”
“笙儿,你早就知道了?那为何还要嫁去!”
路知应皱眉,他不明白为什么路知许如此镇定,简直有些反常。
往日她喜欢世子喜欢的紧,未出阁女子不便见人,她就想尽办法让家里人去谈亲。
一下子爆出这等肮脏之事,她却没什么反应。
那般镇定,路知应只感觉,她是早有预料了。
路知许不打算向他们解释重生的事情。重生的事情若是说来,她这两兄弟怕是要立刻送她去见城里最好的大夫了。只淡然的说:“大哥,泉儿,我今日只问你们一句话。”
“你们是否信我?”
闻言,路知应和路知泉皆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