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进了四月。李世民忙得足不沾地,长孙氏的气疾也越来越严重,渐渐掩饰不了,便不太在孩子们面前露面,只推说事忙,李承乾和李泰便轮着过来陪妹妹。绵绵倒也不闹,小阿兄和二兄来,就跟他们玩,他们不来的时候,跟侍女们也玩得很好。晚上,李承乾一直哄着她睡着了才走,绵绵睡得迷迷糊糊,觉得自己好像又看到了熟悉的光团团。只是以前的光团团很大,就像太阳,自己也很圆很亮,照得周围也很亮,现在只有一点点,像星星那样一点点,一闪一闪地。
小绵绵被他抱起来,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小脑袋:“你,不懂西梅!”
啊这……李世民只好道:“我不懂李世民,绵绵懂,所以牠为什么叫凤小飞?”
绵绵道:“一为,西梅,就系介样呀!”
【因为李世民就喜欢鸟鸟呀!】
【他自己是凤凰,李泰是小麻雀,李治是小野鸡,全都是鸟鸟呀!】
李世民:“……”
他只好道:“可李承乾不是啊!”
不大点儿的小团子,眼儿斜瞅着他,在这件事情上,超有权威,“你不懂哒!”
【说不定李承乾也是呢!只是史书上头忘记写啦!】
【绵绵觉得,李承乾介么嚣张,一定是大公鸡,说不定他的小名就叫喔喔!】
继扑满之后,又喜提新名字的李承乾:“……”
妹儿,阿兄可真是谢谢你了。
【但二凤后来又有了一个女儿叫兕子,这是小犀牛~】
【可二凤的马儿,又叫拳毛騧、什伐赤、白蹄乌、特勒骠、青骓、飒露紫。】
【所以,二凤会给小松鼠起什么名字哪?】
小绵绵说着说着,忘了自己刚起的凤小飞,又开始冥思苦想,小身体左歪歪,右歪歪,想了很久也没能想起来。
李世民咳了一声,试探着道:“我觉得李世民会给牠取名叫金囊鹿。”
“京瓤入?”
小绵绵觉得有点好听也有点对味儿,还有一点点雅,但偷偷瞄了阿耶一眼,不肯抛下二凤粉的尊严:“辣就,叫牠,大尾入吧!”
大尾鹿!
李世民心想也行吧,也算是符合形象。
于是小团子就下来,开始跟小松鼠叨叨,小松鼠人立着,听得十分认真,团子七颠八倒地说完了,叫一声:“大尾入!”
小松鼠立刻就一下子蹿了过来,顺着腿就蹿到了她手上!
试了好几次,小松鼠就记住了,绵绵叫一声大尾鹿,小松鼠立马就从不知道哪儿蹿出来,起先还怕人,后来躲都不躲,颇有了几分自家鼠的底气。
绵绵玩得开心起来,又给小矮马起了一个小卷毛的名字。
玩了两天之后,也不知怎么地,小矮马也越来越听话,本来就很矮,为了绵绵往上爬还会跪下,李世民叫人特制了一个马鞍子,后头有靠背,比高桥马鞍还高,两边做成阶梯状,绵绵那小软腿,都能自己爬上去,满院子乱转,玩得不亦乐乎。
转眼进了四月。
李世民忙得足不沾地,长孙氏的气疾也越来越严重,渐渐掩饰不了,便不太在孩子们面前露面,只推说事忙,李承乾和李泰便轮着过来陪妹妹。
绵绵倒也不闹,小阿兄和二兄来,就跟他们玩,他们不来的时候,跟侍女们也玩得很好。
晚上,李承乾一直哄着她睡着了才走,绵绵睡得迷迷糊糊,觉得自己好像又看到了熟悉的光团团。
只是以前的光团团很大,就像太阳,自己也很圆很亮,照得周围也很亮,现在只有一点点,像星星那样一点点,一闪一闪地。
走近去看时,只能看到那一处,似乎凝着一滴水。
绵绵模糊想起,很久之前,她好像正一边飘一边装东西,一边还叨叨“给二凤,给二凤,全都给二凤……”
啊!她终于想起来了。
这是她的空间,还有她的灵泉。
空间,现在打不开了,能游泳的灵泉,只余下了那么一小滴,汇聚在指尖。
她总觉得还有很多很重要的事情,被她给忘记了,怎么想都想不起来,难过像潮水般涌起,又化做一片茫然。
最后,只余下了一个念头:
李世民!
这个满目疮痍的天下,已经经不起更多的战乱,需要李世民来定乾坤挽狂澜!
李世民!
李世民!
“绵绵!绵绵!绵绵醒醒!”
李世民得报,急匆匆过来,长孙氏已经叫了她半天,小人儿却仍是陷在梦魇中,两个小胳膊在空中挥着,模糊不清地叫着李世民的名字。
李世民急蹲在榻边:“绵绵!绵绵醒醒!阿耶在这儿!”
小绵绵缓缓地平伏下来,然后,张开了眼儿,满脸是泪,却眼神懵懂。
李世民心疼极了,伸手搂着她小小的身体:“不怕啊,宝贝儿,阿耶在这儿保护你。”
他等她缓了缓,才把她抱起来,拍抚了好一阵子,才问:“绵绵怎么了,做什么梦了?”
小团子呆呆摇了下头,声儿糯糯:“想,李西梅。”
李世民心疼又无奈,亲亲她小脸:“李世民哪里会有事?他堂堂天策上将,那么大人了,哪里需要阿耶的宝贝绵绵这么成日记挂着,你自己不是也说过,李世民很厉害的吗?”
小团子伸手抹了抹脸,十分茫然:“绵绵,也不几道,可,可就系,很想他。”
李世民想了想,柔声问:“难道李世民这个时候会有什么事?你不是说李世民五月六月会很忙吗?”
绵绵眼儿一亮:“对呀!”
她伸出热乎乎的小手,捧住他脸:“太白昼见!”
这四个字,说的格外清楚。
然后她就磕磕绊绊开始解释,李世民一边点头,一边用心听着她的心声。
【武德九年五月十二,太白昼见!六月初一、初三,太白经天!大唐接连三次异常天象!】
【然后,太史令傅奕密奏李渊:太白经天,太白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
【李渊的态度一下子就变啦!就对李世民那个……图穷匕首见啦!】
李世民扬了扬眉。
这种事,不用解释,就都懂。
本来么,李渊看着他和李建成明争暗斗,他坐在上头安抚调解平衡,拉拉偏架,是一个比较超然的心态。
可是傅奕这么一说……说秦王将获得天下,又不是李世民可为太子,那他李世民的敌人,就变成了李渊自己,李渊当然坐不住了,当然会施出雷霆手段,想要彻底瓦解他手中的势力。
但这件事,不是不可以利用的。
应该说,可以大加利用!!
天象这种事情,似是而非时可以挣扎,可如果毋庸置疑呢?李渊敢与天意对抗吗?
所以,只需要提前安排好,他就不但不需要避免,还可以把这件事情砸实!
只需要稍微偷换一下概念,剑指太子,到那时候,不知李渊会怎么选?
李世民心中思忖,一边仍是柔声安慰着绵绵。
绵绵小小的眉头蹙起,心声又变得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