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氏伸手把女儿搂到膝上,总觉得心里莫名有一丝不安。绵绵懵懵懂懂,却又异常执着,她自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来,但她投胎来此,一定有一个缘由。她给了他们一个辉煌的前景,假如说,只是过程之中些许意难平……似乎不够份量,难道说,中间还有什么变故?以至于她不能不来?长孙氏想了半天,也无从猜测,看女儿也喝完了,就接过罐罐,抱着她去吃饭。早饭还没吃完,小松鼠就不知从哪儿蹿过来了,大模大样站在窗台上等着,长孙氏就叫人给牠端了一小碗吃的,小松鼠就在那儿咔咔地磕坚果吃,一边不时看绵绵一眼。
在天策府众人的暗中推动之下,流言越传越广,越传越详细,也不可避免地,提到了秦王。
毕竟,在这个新生的大唐,谁没受过秦王的保护,谁不知秦王,谁又能不爱秦王呢?
大家越传越是深信不疑!太子之位就该是秦王的!!
朝上终于坐不住了,出手压了一压,这一压,表面上大家不敢说了,但,私下里传得反而更加猖獗。
就在这个时候,“太白昼见”天象陡现!
太白就是金星。
现代人大多知道,太白金星的运动轨迹离太阳很近,正常情况下,太阳落山,金星西沉,太阳升起,又遮盖了金星,所以就看不到。
但,如果太阳升起后,白天也能看到金星,就叫做“太白昼见”,字面意思就是白天也能看到,但不太明显,就多了个小亮点。
太阳升到中天的位置时还能看见金星,就叫做“太白经天”,后世叫做“金星凌日”,这个时候,能看到一个小黑点在太阳表面缓慢移动,非常明显。
而对于古人来说,太白金星是主杀伐的武神,经常预示兵戎动乱。
太白昼见,太白经天,全都是大凶的天象,预示着人君失势,又或人君无德、外夷入侵,甚至人君有丧,改政易王……等等。
但,谁能说储君不是君呢?
这就是这一局的关键所在了。
民间本不关注天象,但有传言在先,大家全都会把传言和天象放在一起,舆论一下子就会被引爆。
而不止民间,朝廷对这种古怪天象,又哪里敢轻拿轻放?
所以,李渊是要承认自己失势失德,还是承认太子选错了?太子德不配位?!
总得有人出来背锅!
李建成一下子就急了、慌了。
他开始疯狂笼络朝臣,大义凛然地演戏,痛哭流涕地与李渊联络感情……
朝臣们也坐不住了,不止一人站出来建议换太子……然后全都被李渊压了下来。
李世民如今是真尝到了先知的甜头,心情格外超然。
要知道,若不是绵绵,此时,被动承受满朝攻讦和算计的可是他!
是的,他知道,一次天象,并不足以让李建成倒台,不足以让李渊下决心废太子,可半个月之后,还有更厉害的太白经天呢?还是接连两次!
到那个时候,谁能不急,谁能不慌?
李渊真的能顶住满朝文武,天下百姓的压力,力保太子,自担污名吗?
他十分期待。
而,也正因为李世民和天策府众人超然的心情,他们完全没有乘胜追击,反而表现地十分服从皇命,尊重储君,恪守本份,倒叫李渊无比欣慰,无比暖心,也让太过紧张以至于频频枉做小人的李建成,声名再次扫地。
这是后话。
时间拉回到如今。
长孙氏不放心绵绵,索性陪着绵绵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一身轻松,呼吸也顺畅了,好像一下子痊愈了。
然后她就一直待在绵绵身边,想知道绵绵这是怎么做的,对她自己有没有害,可是绵绵醒过来就像忘了一样,一直没有提过,心声也没有响过。
长孙氏也不打扰她,就见小团子洗过脸,也不闹着要吃早饭,反而在窗边坐了下来,不大点小人儿坐得端正,小肉手手托着腮,一脸深沉,心声也是空空的,什么也听不到。
长孙氏瞅了她好久,她都一动不动。
长孙氏忍不住问她:“绵绵在做什么?”
小团子头也不回地道:“债认真。”
长孙氏被这种宝式回答给逗笑了:“认真地做什么呀?”
小团子道:“想西梅。”
长孙氏笑道:“又想李世民了?”
“嗯!”小团子猛点头,小手手指着自己:“绵绵,心心儿想!脑脑想!又又想!”
她下来,摇摇摆摆转了个圈圈,“全身,想!一天,山个球想!”
长孙氏又无奈又好笑。
尤其想起她才两岁,还有三年才能告诉她真相,又觉得愁得慌,连忙道:“那绵绵不能抽空想想阿娘吗?想想阿耶,阿兄,二兄,好不好呀?”
“也想哒!”小团子小手摆摆:“但,但系,不一样哒!”
她努力想说清楚自己的感觉:“想阿耶、想阿娘、想阿羞、想二羞……系,暖暖哒,甜甜哒!想西梅,系,空空哒。”
她开始给她表演,起起坐坐,又到处拍拍按按,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非常生动地演出了自己坐立不安的心情。
长孙氏又心疼又好笑。
她接了侍女递上的罐罐奶,过去递给女儿,又有点好奇,问她:“可是,你不是说,李世民很棒棒,会很厉害,很好……就算没有人帮忙,也会很棒棒很好,那绵绵为什么还这么担心他?”
小团子接过罐罐,双手抱着,就仰了脸儿开始喝,咕嘟咕嘟喝了半罐,才道:“绵绵也,也不几道!”
她又仰脸儿喝。
【二凤是杰克苏、天可汗、六边形战士,史上第一棒棒……绵绵为什么要担心他呀?】
【可绵绵就是担心他呀!】
长孙氏伸手把女儿搂到膝上,总觉得心里莫名有一丝不安。
绵绵懵懵懂懂,却又异常执着,她自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来,但她投胎来此,一定有一个缘由。
她给了他们一个辉煌的前景,假如说,只是过程之中些许意难平……似乎不够份量,难道说,中间还有什么变故?以至于她不能不来?
长孙氏想了半天,也无从猜测,看女儿也喝完了,就接过罐罐,抱着她去吃饭。
早饭还没吃完,小松鼠就不知从哪儿蹿过来了,大模大样站在窗台上等着,长孙氏就叫人给牠端了一小碗吃的,小松鼠就在那儿咔咔地磕坚果吃,一边不时看绵绵一眼。
结果绵绵吃完了,也没跑出去跟牠玩,而是又在窗边坐了下来。
小松鼠蹿到她面前,各种摇头摆尾,还发出小狗一样的汪汪叫,就差张嘴说话了,结果绵绵摇摇头:“一会会债玩,绵绵债!思考!”
小松鼠立刻安静下来。
长孙氏瞧着这一幕,就觉得神奇得不得了。
然后绵绵就坐在那儿思考了一刻多钟,长孙氏正想再过去打个岔,就见外头,李世民带着人进来了,后头抬了一张玉床。
因为长孙氏没说她在,今天轮到李承乾过来陪妹妹,他也拿着书跟在后头。
长孙氏还没叫绵绵,绵绵已经自己爬下凳子,跑了出去,别看小软腿摇摇摆摆,跑起来居然也不慢。
小团子扑过去,抱住了阿耶的大长腿:“阿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