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马车轮在青石板路上滚动的声音越来越远,“咯吱”,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贵客前来所为何事?”婉转如莺啼的声音传来,一身着石青色布衣、头簪一根银钗的女子从门后露面。眼角有几丝细纹,皮肤白净,发髻高高隆起,耳侧垂下几缕秀发,一双眼眸似含了水一般清澈,整个人恬淡雅静。宁姝颜被这温润如水的气质震撼,暗自感叹着不愧是花魁,到底是难得的美人。“我是四品礼部侍郎之女,冒昧前来是有事相商,不知可否入内一叙?”
“她倒是上道,这么快就能有闲钱了。”
“还不是小姐教的好,今天上午我刚看见她跟娘家弟弟说了这个法子,看这个样,可能他们整个娘家都要参与进来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有来钱快的办法都一窝蜂的涌上。”熟悉宁姝颜的人都能看出她现在的笑容里带着幸灾乐祸的狡黠。
“全家都要一起做,离出事也不远了,月琳,让侍卫继续盯着点,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也能提前看着。”
月琳道:“上次夫人给世子妃送钱的时候小姐就叮嘱了,眼见着夫人现在接触的人越来越多,侍卫长已经安排了五批人轮流盯着了。”
“如此我就放心了。”
宁姝颜走到炉旁捡起一个橘子,纤白的玉指轻轻剥开橙黄的橘皮,在空气中呲出一串晶莹的小水珠,橘肉饱满,宁姝颜掰下一瓣塞进嘴里,甜得眯起眼睛。
“钱财还是重要,我也不能光靠母亲的嫁妆活一辈子,这几日我正寻思着置办个酒楼,你们留意帮我打听着,看看哪个好地角有出的,等改日我一起过去挑一挑。”
众人皆应下。
“对了小姐,我听给老爷赶车的车夫说,老爷怕总去烟花柳巷被人看到,正想着要找个小妾来新鲜新鲜。”
宁川自从那日与宋秋萍激烈争吵后,就不大往宋秋萍房里去了。
宁府的妾室早就被宋秋萍遣散的干干净净,从前宋秋萍温婉可人、宁萱柔贴心顺从,哄得宁川每天笑呵呵的,也就任由两人去了。可是现在宁川突然发现女儿和夫人似乎都对他的好名声有威胁,心中便升起来了小九九。
“哦?主院那边有什么反应?”
“老爷每次出门以后,夫人就在院里摔摔打打的,主院的那群丫鬟一个个心惊胆颤的,生怕出了一点错被揪出来。等老爷回来了,夫人又柔声细语地哄着,变着花样地做好吃食,只是老爷都不领情了。”
宁姝颜把最后一瓣橘子放入口中,含糊不清开口:“长时间这么下去,真怕她精神出了问题。”咽下了橘子又道:
“咱们帮帮她吧。我记得月琅前些日子说过,万春楼新选出来一个花魁,风情万种。之前那个花魁是以才情著称的,被比下来以后心中不服,给自己赎了身,在京中租了个住处,正在找能托付终身的人呢。”
夏荷插嘴道:“月琅姐姐怎么什么事情都能打听到?这样的事情我听起来就像是画本子的故事一般。”
月琅大方笑道:“以后有这种好事我第一个叫着你,肯定让你听到第一手消息。”
其余早就习惯了这两个人偏离的思路,任她们两个说笑去。
月琳扯回了话题:
“可是小姐,她既然曾经是花魁,定然是受众多男子宠爱的,如今赎身了哪还缺人求娶呢?”
月琅胸有成竹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个花魁今年已经三十又二了,听人说自三四年前就没什么人追捧她了。赎身以后倒是有有人提过想求娶,但都是一些穷小子,她自然是不愿意嫁的,而那些高门大户只能给她个通房的位置,她又不甘心,就这么一直到了现在。”
秋橘嘟囔着:“倒还是个挑剔的。”
宁姝颜莞尔一笑:
“这样的人才最合适,是个良民籍,自负有些才情,今后若是真的被父亲迎宁府来,断不会搅弄的家宅不宁。父亲红袖添香在侧,自然会对人宠着些,咱们这位夫人也不敢把人欺负的太过。”
“月琅,你可知这位花魁住在何处?”
“知道的,从听说她的事情以后我就特意找人打听过!”月琅很是为自己的先见之明感到骄傲。
“走,去替我父亲求个姨娘回来。”
一辆不起眼的青色小马车停在街巷里一道门前,宁姝颜扒着窗帷看着破旧的门,低声向月琅问道:“你确定是这里吗?”
月琅显然也犹豫了:“左转走过三个胡同后右转的第三道门……按照他们说的位置就是这里没错啊,可是堂堂一个花tຊ魁怎么能住这种地方呢?”
“先去问问吧。”
宁姝颜躬身下车,拉着门上生锈的铜环轻叩三下。
随着马车轮在青石板路上滚动的声音越来越远,“咯吱”,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贵客前来所为何事?”
婉转如莺啼的声音传来,一身着石青色布衣、头簪一根银钗的女子从门后露面。
眼角有几丝细纹,皮肤白净,发髻高高隆起,耳侧垂下几缕秀发,一双眼眸似含了水一般清澈,整个人恬淡雅静。
宁姝颜被这温润如水的气质震撼,暗自感叹着不愧是花魁,到底是难得的美人。
“我是四品礼部侍郎之女,冒昧前来是有事相商,不知可否入内一叙?”
“我这还是第一次有官家的大小姐来呢,倒是新鲜,快进来吧。”
许是看着宁姝颜是个小姑娘,花魁并未多加为难,笑着将人迎进门内。
这是个不大的小院子,西南角栽着一颗光秃秃的树,院内再无他物。
房子也小的很,一床、一桌、一琴、一椅,干净雅致,却带着些寒酸。
看着宁姝颜打量的眼神,花魁温和道:“让小姐见笑了,我这地方也没个能招待的茶,还请多包涵。”
宁姝颜忙道:“不碍事,我坐了一路的马车也有些累了,站着正好歇歇腰。”
花魁捂嘴轻笑:“你这孩子倒是有趣。你便唤我青娘吧,这是我从前的称呼,不知此次前来有何事指教?”
宁姝颜看着这样温润的青娘,想好的说辞却说不出口了。
宁川是那么恶心的一个男人,宋秋萍是那么恶毒的一个女人,他们两个就该互相折磨到死,青娘这样的人理应有更好的归宿,不应该在宁府中消耗后半生。
宁姝颜迟疑的眼神被青娘都看在眼里,“我已经是这副境地了,再差也差不到哪去了,你有何事尽管说出来,能行就行,不行就算了,也不枉你白来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