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东凰跨出地牢,望着府里火光点点,声音漠然:“长兰,先带沈姑娘去洗漱一番,换身衣服,命厨房熬一碗姜汤给她,再给她准备些热食。”长兰领命:“是。”晏东凰回到青鸾殿,宽衣解带,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浴,缓解忙碌了一天的疲劳。沐浴更衣之后,她走到窗前锦榻上靠坐下来,不发一语地望着窗外。“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凤摇光给她倒了盏茶,声音低沉而温柔,“盛景安新婚夜谋害殿下,本以为是对沈筠情真意切,没想到落难时,出卖沈筠也出卖得毫不犹豫,可见他根本谁都不爱,只是本性自私虚伪罢了。”
这个夜晚注定很多人睡不着觉。
晏东凰跨出地牢,望着府里火光点点,声音漠然:“长兰,先带沈姑娘去洗漱一番,换身衣服,命厨房熬一碗姜汤给她,再给她准备些热食。”
长兰领命:“是。”
晏东凰回到青鸾殿,宽衣解带,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浴,缓解忙碌了一天的疲劳。
沐浴更衣之后,她走到窗前锦榻上靠坐下来,不发一语地望着窗外。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凤摇光给她倒了盏茶,声音低沉而温柔,“盛景安新婚夜谋害殿下,本以为是对沈筠情真意切,没想到落难时,出卖沈筠也出卖得毫不犹豫,可见他根本谁都不爱,只是本性自私虚伪罢了。”
晏东凰端着茶盏,偏头看他一眼:“你不也是男人?”
“所以殿下不能过分信任我,甚至不该完全信任其他六位将军。”凤摇光从善如流地答道,“就算信任,也要保有一点防人之心。”
晏东凰眉梢微挑:“看来你对男人看得很透。”
“人性都是自私的,不分男女。”凤摇光在她对面坐下来,慵懒托着下巴,望向她的目光里柔情似水,“只是男人更逐利,而女子则没有自主权,在家听从父亲,出嫁听从丈夫,三从四德规训她们的言行举止,使得她们没有展现自私本性的机会罢了。”
女子们的职责在内宅,想博一个贤惠好名声,就要严格遵守三从四德,做一个温柔贤惠的好妻子,孝顺公婆,相夫教子。
就算有自私恶毒一点的,也有“七出之条”束缚着,所以大部分女子并不敢做得太过分。
而男人为天这四个字,则让男人有了自私自利的借口,连风流好色都可以冠冕堂皇地解释为开枝散叶,为了子嗣繁盛。
凤摇光从小到大见惯了太多不公平甚至恶心的事情,他的母亲就是这些教条下最大的受害者。
只是时间规则都是由当权者制定的,他们是既得利益者,不会去思考教条合不合理,对女子的剥夺和压迫有多严重。
他们只会坚决地维护着这些有利于自己的教条和规矩,把女人死死束缚在教条之内。
“数千年规矩和制度传承,认知观念已是根深蒂固。”晏东凰啜了口茶,“一两个人根本无法改变这种制度。”
“但必须有人去做。”凤摇光道,“殿下不如做掀翻制度的第一人。”
晏东凰平静地看着他,眼里有异样光芒涌动。
“长公主。”弱弱的声音响起。
凤摇光从榻前站起身,看着沈筠穿着一身蓝色长裙而来,凌乱的发丝被梳得齐整一些,身上破碎的衣衫换了下来,长裙外还裹着件朴素半旧的披风。
洗漱之后,沈筠脸上血迹已经洗净,只是左侧脸颊和下巴上鞭痕还在,不确定以后会不会留下疤痕。
“长月。”晏东凰吩咐,“派人去城里找个女大夫过来。”
“是。”
晏东凰抬手示意,有个侍女端了一个团凳放在沈筠身后。
沈筠垂眸站着,脸色苍白:“长公主恩典,贱妇站着说话就行。”
晏东凰淡道:“那现在就可以说了。”
沈筠沉默片刻,先挑几个重点来说:“在长公主酒里下毒是皇上的意思,毒药和解药的方子都是德妃娘娘给的。这件事盛景安知情并默许,盛家其他人不知情。”
凤摇光眯眼,俊美的脸上浮现质疑:“七日断肠散的解药没有现成的,而是需要药方子单独来配?”
“贱妇不知。”沈筠苍白着脸摇头,“贱妇不懂医术,德妃娘娘说什么,我只能照做。”
晏东凰嗯了一声:“继续说。”
“三个月前,德妃召贱妇进宫,说是要跟贱妇叙叙旧。”沈筠低头说着,面色虚弱而苍白,带着一点多年养成的自卑,“贱妇是沈家庶女,能得嫡姐召见,自然视为荣幸,所以臣妇精心打扮一下,就随传令之人进了宫。”
“进宫之后,德妃娘娘身边的医女给了我一瓶毒药,并如实告诉我这毒药的作用,听完之后,贱妇当时就吓得面无血色,几乎瘫跪在地。”
凤摇光一直盯着她的脸,待她说完这句话时,察觉到她情绪上的变化,确实可看出当时的害怕。
沈筠轻轻吸了口气,平复好颤抖的情绪波动,才又接着说道:“德妃娘娘屏退殿内所有宫人,跟我说这都是皇上的意思,她说长公主军功赫赫,大权在握,皇上容不下。”
沈筠当时听得浑身发凉,只恨自己没有找个借口婉拒进宫的机会。
她颤抖着问嫡姐:“我……我只是沈家庶女,根本没机会接近长公主,该如何下毒?”
嫡姐笑意笃定:“三个月之后,长公主和盛景安大婚,在此之前,本宫会安排你先住进盛家,让你跟盛景安培养好感情,等大婚之日,把这个毒长公主的合卺酒里。”
“事成之后,皇上会给你和盛景安赐婚,到时晏东凰中了毒,已经奈何不了你,你握有解药方tຊ子在手,完全可以将她掌控于股掌之间,你想一想,位高权重的长公主被你一个小小的庶女掌控,这种滋味不觉得很美妙?”
沈筠听得心惊肉跳。
且不说这个计划冒不冒险,单说无名无分住在盛家,对她名节就会产生致命的影响,她害怕自己最终会成为被牺牲掉的那个。
可德妃既然告诉她这件事,已然容不得她拒绝。
“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拿着解药和毒药,按计划行事,从此飞黄腾达,成为国公夫人,你那姨娘也会因你而过上她想要的日子;二是嫁一个贩夫走卒,从此跟富贵无缘,说不准性命都保不住,你自己选吧。”
沈筠瘫跪在地好久,才从混沌中回神。
德妃像个谆谆善诱的大姐姐,温柔而又耐心地劝说:“七日断肠散死不了人,只会让晏东凰的武功渐渐散去,让她以后上不了战场。本宫还给了你解药的药方子,只要你把七种药粉按比例混在一起制出解药,就能让晏东凰乖乖受制于你,你想一想,这种感觉是不是很诱人?”
诱人?
沈筠看着德妃笑意盈盈的脸,看着她满头彰显着皇妃身份的朱钗发饰,金灿夺目,富贵耀眼。
沈筠像是突然被蛊惑了似的,缓缓点头:“我听娘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