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闻祈登基以来,无论发生何事他都从未在此时踏足过长乐宫,今儿算是破了戒。“朕今日是来说说朕与颖嫔遇刺一事。”闻祈语气悠悠,似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儿,而不是皇帝遇刺的大事儿。“可是这事儿有了什么眉目?”这事儿一直被皇帝藏得很好,这后宫中怕是除了周幼檀和张答应外,几乎是无人知晓应国公府被查一事儿。“贞妃。”闻祈突然喊了贞妃,她便起身走上了前,她并不知家中发生了何事,更不知前些时日的刺杀能跟自己的哥哥牵扯上,她只是觉得皇帝喊她喊的怪,却不知是为何。
人未到,声先至,光是听着便知来人是贞妃。
自这颖嫔替陛下挡了一箭后,她就有好些时日见不到皇帝了,有时她提着亲手做的糕点膳食去九华殿求见,闻祈也不愿见她。
此刻她瞧着如今皇帝最为宠爱的颖嫔又怎能不气。
“臣妾给娘娘请安。”
周幼檀起身微行一礼,贞妃睨了她一眼便入殿朝着皇后福了福身后便直接落了座,她没让她免礼,刻意刁难着她。
“颖嫔伤了太久,看来是将宫里的规矩都忘了?本宫可是妃位,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嫔位,见了本宫还敢不行大礼?别以为仗着皇上的宠爱,你就能恃宠而骄不将本宫放在眼里。”
她说着正起劲这明妃便也带着宫人入了内,她朝着皇后娘娘行了礼。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免了吧。”
“贞妃娘娘,这才是向皇后娘娘行礼请安应有的规矩,娘娘刚刚又为何向娘娘福了福身便起身了?”
周幼檀也没顺着她,便直了身子坐在了一侧,既然贞妃想说她“恃宠而骄”,她便真的恃宠而骄一个给她看看。
贞妃瞧这死丫头是胆子大了。
“你!颖嫔你个不要脸的....”
瑶妃赶忙抓住了自家姐姐,拉着她重新坐了下来,她腹中子已有八月有余,眼瞅着便要临盆了,但皇帝这段时日却几乎不去见她,她心中怨恨自是不比姐姐少半分。
可如今...她知晓这颖嫔今时不同往日,惹不得。
“姐姐,颖嫔刚为陛下挡了箭,此时姐姐若是刁难了颖嫔,那颖嫔若是向陛下告了姐姐状该如何?”
“好了,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明妃打断了她们的口舌之争,众人便也闭了嘴,只是贞妃还有不忿,后头刚入殿的小嫔妃也瞧出了不对便格外的乖顺,请了安便入了座连茶水都不敢喝,
待到人都来得差不多了,皇后便先是点了周幼檀赞了她那日救驾之功。
“颖嫔救驾有功,本宫应早些赏赐颖嫔的,但你一直病着,本宫也进不去杨安殿,便拖到了现在。”
双锦带着一众小宫女端了十多件儿稀奇的珍宝摆件儿和衣衫首饰入内,齐齐的占了两排彰显着皇后恩裳。
“这些是本宫赏的,也有太后娘娘赏着,颖嫔好生领着吧,一会儿本宫叫双锦同你一道儿回去,给你送到杨安殿。”
“臣妾谢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恩典。”
周幼檀谢了恩,双锦她们便端着这惹人眼的赏赐绕过各宫妃嫔站到了她身后。
“好了,今儿本宫也没什么要嘱咐各位妹妹的,各位妹妹便回宫用膳吧...”
皇后发了话,各宫娘娘们便要起身行礼告退,可这刚起了身皇帝便来了。
“皇上驾到!”
他入了殿众人纷纷跪拜在地行礼问安。
“恭请陛下圣安。”
“免礼。”
闻祈走至周幼檀身前顾着她身子不好便亲自将她扶了起来,随后又亲近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才走至皇后的凤椅上落了座,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赶忙搬了一张椅子放置在一旁。
“皇上怎么来了?这个时辰不应是刚下早朝吗?”
皇后接过身侧宫女递来的枸杞茶便端至皇帝眼前,闻祈喝了一口就放到一侧了。
她这么问倒也不稀奇,毕竟不仅皇后娘娘不知皇帝今儿怎么来掺和了皇后的晨省,别的妃嫔也瞧不出皇帝的意思。
自闻祈登基以来,无论发生何事他都从未在此时踏足过长乐宫,今儿算是破了戒。
“朕今日是来说说朕与颖嫔遇刺一事。”
闻祈语气悠悠,似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儿,而不是皇帝遇刺的大事儿。
“可是这事儿有了什么眉目?”
这事儿一直被皇帝藏得很好,这后宫中怕是除了周幼檀和张答应外,几乎是无人知晓应国公府被查一事儿。
“贞妃。”
闻祈突然喊了贞妃,她便起身走上了前,她并不知家中发生了何事,更不知前些时日的刺杀能跟自己的哥哥牵扯上,她只是觉得皇帝喊她喊的怪,却不知是为何。
“臣妾在。”
“瑶妃腹中的孩子可是朕的?”
这一句话落下整个长乐宫的人都怔住了,很快众人便也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了,纷纷瞧向了瑶妃。
瑶妃下意识便站了起来,她扶着桌子整个人颤颤巍巍的,汗瞬间便落了下来,俨然一副受惊了的模样。
“臣妾...臣妾...”
贞妃却一口咬死,她直接跪在了地上哭诉着。
“皇上怎能怀疑妹妹腹中的孩子啊!”
瑶妃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肚子,惨白着一张脸抖得跟筛糠一般。
“传贺太医进来。”
景林出去亲带了贺安堂来,他一入内便跪拜在地上请了安。
“微臣给皇上,皇后娘娘,各宫娘娘请安。”
“去给瑶妃把脉。”
贺安堂领了命便来到了瑶妃身前,打开了药箱拿了一方帕子出来。
“还请瑶妃娘娘伸手让微臣给娘娘把脉。”
瑶妃却迟疑着不肯伸手,甚至还往后藏了藏。
“臣妾...臣妾的胎一直是章太医看的,现下由贺太医看是否会有影响啊。”
她这心虚的模样落到众人眼无异于是坐实了她私通的罪名,别的娘娘倒想议论什么,特别是婉嫔,可碍着皇帝在上头,现下便只能静静地瞧着。
“都是太医,有何不同,景林。”
“是。”
皇帝一声令下,便有两个亲卫入内一左一右的扣住了瑶妃,她整个人被按到了地上直接跪了下来,一只手被强拽着放到了贺安堂的眼前,他把了她的脉,不一会儿便向闻祈回禀。
“回禀陛下,瑶妃娘娘怀有身孕六月有余。”
一言既出,满堂哗然。
满宫嫔妃皆知这瑶妃是冬日里怀的身子,如今已入了秋,现下应是八月有余才对,这硬生生的少了两个月,谁还不清楚这其中的曲折。
瑶妃无处挣扎,彻底瘫倒在长乐宫中。
“贞妃,瑶妃,可有什么要说的?”
闻祈对这二人哪儿还有往日里的温情小意,此刻那一双含情眸中便只剩下了冷漠,怒意,甚至还有些许的嫌恶。
贞妃眼见事情败露,她不甘心上前抓住闻祈的衣袍,可还未等她抓住,亲卫便将她抓了回去,她也不哭了,此刻泪花挂在脸上她却笑了出来
“陛下是何时发现瑶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什么时候!”
“一开始,朕便知道是假的了。”
“那你给我们的玉佩就是有问题的对吧!”
贞妃连陛下都不叫了,她笑得疯癫,指着闻祈叫骂道。
“我父亲哥哥为你打江山安边疆,临走前将我托付给了你,你可到好了送了我这么个玉佩,我当成宝贝一样带了多年,可谁知这玉佩竟是避子的....哈哈哈哈哈....我本以为是皇后这个贱人害了我,害我伤了根本再也不能生育,没想到...没想到到头来害了我的竟是我爱了这么多年的陛下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说着便将腰间的玉佩取了下来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玉佩四分五裂的碎了一地,头上的簪子也随着扯乱了她的发髻,活像个疯妇一般。
“贞妃疯了,拖下去打入冷宫。”
闻祈不愿同她纠缠,可她却不肯走,一手水葱似的指甲挠在了毯子里,弄了一手的血。
“闻祈,我爱了你那么多年,甚至为了要一个我们的孩子,还让我的妹妹入了宫,你可知她在外面曾有个情投意合的郎君,闻祈...这么多年你是不是从未爱过我?!”
爱?一旦登上了这至高无上的皇位,成了帝王,又怎会有爱。
“那是你咎由自取,瑶妃假孕想去母留子害了崔常在,朕不得已便将崔常在软禁了起来,可你们却为了坐实皇嗣一事儿,找了瑶妃的情郎混入宫中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干出此等秽乱后宫之事,如今竟还怨上朕了?!”
闻祈似有怒意,也是...哪个男人眼睁睁瞧着这么大一顶绿帽子扣到了自己个儿的脑袋上会那般心平气和。
“皇上...皇上...你还记得我们的儿子吗?在十二皇子府的时候,臣妾也为您生下过一个皇子啊...只是臣妾生他的时候难产太久了他才...这么多年来,皇上身边莺莺燕燕如过江之鲫,多的臣妾数不清,可皇上是否有那么一刻想起过臣妾的孩子,想起过臣妾与皇上的孩子啊...”
贞妃被亲卫死死的按在了地上,她动弹不得却也伸着胳膊想要去抓住闻祈,瞧着格外凄厉。
“是她!是她害死了臣妾的孩子!皇上!”
她指着皇后,死死的瞪着一双眼睛,平日里也别有风情的桃花眼此刻也染满了恨意。
皇上盛怒之下,皇后赶忙便跪了下来为自己澄清。
“臣妾没有害过贞妃的孩子,皇上明鉴。”
“贞妃,你的孩子是你自己害死的,跟旁人无关,当年若不是你执意亲喂孩子,朕的轲儿也不会小小年纪就重病而死。”
“不是的...不是的...是皇后,皇上...是皇后!”
贞妃形同疯妇,只是叫亲卫扣住了才只能如此扯着嗓子喊着。
“拖下去罢。”
闻祈累了他合上了眸,亲卫便再不有任何迟疑的将昔日里荣宠加身尊贵无比的贞妃娘娘从长乐宫硬生生的拖了出去,她手指上的血也浸染在毯子上,晕开了一块儿又一块。
“皇上...那瑶妃如何?”
“应国公携子谋逆,甚至还将手伸到了行宫里,派了刺客在赏荷宴那日刺杀朕,朕已将应国公父子下了狱,十日后问斩,应国公府所有女眷尽数充入教坊司,若有不从者即刻杖毙,朕念在瑶妃贞妃伺候朕良久便网开一面,贞妃打入冷宫,瑶妃堕下腹中子嗣后再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