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未尚非但没坐下,而是跪在了顾飞凰面前,连磕三个头,强忍泪意激动道:“求长姐,救救我阿姐。”顾飞凰被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后翘起了二郎腿,无奈道:“你们姐弟俩怎么动不动就喜欢给别人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可以跪天跪地跪父母,没必要跪我。”顾未尚眼里满是绝望,眼泪流了下来:“我不跪你,也当真是没有办法了,我阿姐马上就要被父亲嫁到漠北去了。”漠北之地顾飞凰再清楚不过,一望无际的大沙漠,常年烈日当头,干旱缺水,被流放到漠北的人,还没到流放地就已经被晒成人干了。
顾飞凰的院子叫梨花苑,顾名思义因为院中有一棵梨树,到开花季节,长出白色小花,散发着淡淡梨香。
花香闻到了,只是还没吃到梨树结出的果子。
馋的茯苓每日都在梨树面前念叨,恨不得让梨树立马结果,梨树压力也很大。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庭院里,一片宁静祥和。
顾飞凰和茯苓正在院中侍弄花草,茯苓不懂花,只知道不停浇水,每天大量的水倾注而下,以至于墙角的那株牡丹花,被浇的有些涝了。
顾飞凰也是门外汉,于是他们二人默契配合,一人浇左边,一人浇右边。
“你就是我们的长姐顾飞凰?”院外走进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郎,只见他左右手各提着一个锦盒,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顾飞凰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淡淡地扫了对方一眼后,又低下头去继续悠然自得地浇花,轻声说道:“我是,不知阁下是哪位?”
少年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锦盒轻轻举到顾飞凰的眼前,语气诚恳的说道:“这是我娘自己做的点心,她特意吩咐让我拿给长姐品尝。”
“你娘?”顾飞凰不禁停下手,仔细端详起面前的少年,身材高挑略显消瘦,容貌俊秀清朗,举手投足却透露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
少年似乎察觉到了顾飞凰的疑惑,主动介绍道:“我母亲是府里的二姨娘李漫,我名叫顾未尚,冒昧打扰,还望长姐莫要怪罪。”说罢他深施一礼,态度甚是谦恭有礼。
“回去代我谢过三姨娘。”
顾飞凰接过锦盒,让茯苓拿了进去。
顾未尚一怔:“三姨娘?”随即反应过来,“外面传闻不假,也确实只有长姐才能对付的了她。”
顾飞凰眉眼微动,委婉一笑,“此话怎讲?”
“这府里人人都怕赵宁雪,她面柔心黑,就连父亲也被她蒙骗,只有你敢当众与她对抗,并且我听说她对你颇为忌惮...”
顾未尚的话还未落音,便被顾飞凰轻轻一笑打断:“你言过其实了,我刚回到京都,与赵宁雪并无往来,而且,我对她无太多了解,又怎会让她忌惮。”
顾飞凰坐在椅子上,倒了两杯茶水,让顾未尚坐下说。
顾未尚非但没坐下,而是跪在了顾飞凰面前,连磕三个头,强忍泪意激动道:“求长姐,救救我阿姐。”
顾飞凰被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后翘起了二郎腿,无奈道:“你们姐弟俩怎么动不动就喜欢给别人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可以跪天跪地跪父母,没必要跪我。”
顾未尚眼里满是绝望,眼泪流了下来:“我不跪你,也当真是没有办法了,我阿姐马上就要被父亲嫁到漠北去了。”
漠北之地顾飞凰再清楚不过,一望无际的大沙漠,常年烈日当头,干旱缺水,被流放到漠北的人,还没到流放地就已经被晒成人干了。
就算有命活到地方,也得不停的做工,在沙漠上建造房屋,从别地运往的木材都要人力拉到流放地。
就算人死了,直接就地掩埋,还会有更多的流放之人顶上。
“你先起来。”顾飞凰把顾未尚扶起来,坐在椅子上,“你阿姐虽是庶出,但是身为国公之女怎么会嫁到漠北那种地方。”
顾未尚哭的像个孩童,不停抽泣:“是赵宁雪,她叔叔家的儿子是流放衙役,但是未曾娶妻,可是没人愿意嫁给一个常年在漠北之地的人。”
“所以赵宁雪串通道士说我阿姐不详,冲撞父亲命格,把她送到了乡下庄子,我娘和我不舍得阿姐,就和她一同去了,要不是祭祖,阿姐就要在乡下过一辈子了。”
“结果这次回来,说阿姐要想不与父亲犯冲,必须嫁到漠北去。”说着,顾未尚又跪下了,“长姐,我阿姐心地纯良,求你救救她,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顾飞凰内心毫无波澜,从容淡定的品茶。
又看着还在下跪中的顾未尚说道:“你既然知道举步维艰的道理,就不该来为难我,你拿你阿姐可怜一事来博取我的同情。只是你一开始就错了,你又是下跪,又是大哭,可曾想过,如今我的处境是否能帮你,可你还是觉得你阿姐可怜,我应该帮你。”
“我并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并且铁石心肠,别说你阿姐嫁去漠北,就算是嫁去别国,也和我没关系,所以你还是趁早离开我的院子。”
顾未尚默默地擦干了眼泪,站起身,tຊ并没有因此而气馁,他继续说道:“我阿姐说,长姐是个好人,你可以为了救她放过你的仇人。”
“好人这个词可千万别放在我身上,我担不起。”
顾飞凰眼神锐利而坚定,仿佛能看穿一切,“你可知赵宁雪为何忌惮我,不是因为我即将成为轩王妃,也不是因为我做了官,是因为我孤身一人无所顾忌,她没有任何把柄能掌控我。”
“都说一个家族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我并不在乎镇国公府的荣辱,但他们在乎,他们怕我做得太过分,牵连到他们,更怕我突然发疯,杀了他们。”
“所以这就是,没人来招惹我的原因。”
“可你们呢,你是顾家六子,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脱离这个身份,你还剩什么?还有你娘你阿姐,除了依靠顾家,还有什么?人还是应该自己强大,比依附他人要靠谱的多。”
顾飞凰的话说完了,四周也安静了。
顾未尚愣在原地许久,都未曾言语。
眼睛逐渐随着心境慢慢放大,突然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朝顾飞凰行了一个礼。
“今日听长姐一言,小弟茅塞顿开,今后我与阿娘阿姐不会再任人宰割,我还要变得强大来保护我娘和阿姐。”
顾飞凰微微点了一下头,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你,去把你阿姐叫来,我要与她谈,而不是你替她求我。”
顾未尚感激地看了一眼顾飞凰,然后急着跑出院子:“我这就去找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