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蓬头垢面地蜷缩在墙角,不停地看小时候爷爷和他们一起玩乐的录像带,一遍又一遍地放。田歌静静陪着他,不知道说什么能安慰到他,语言有时候是苍白无力的,田歌看着录像带里的他们,小时候是真快乐呀,无忧无虑。陈爷爷会手工活儿,能雕出各种花样的玩具来哄他们,他待孩子又慈爱又严厉,宠溺的时候恨不得把全世界搬来给你该教训的时候毫不含糊,但孩子们就是不怕他,喜欢他,这大概就是有原则的好更令人心悦诚服吧。田歌走到他身边坐下,忍不住拍拍他的背,劝着陈牧野多少吃一点,他摇摇头,“我不想吃,甜甜,我再也看不到爷爷了。”
她是不想认命,也不甘心,可是田歌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啊,哭的太过,哽咽到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病床很快清退了,爷爷的遗体也要送去殡仪馆了,陈父去处理事务,让田歌陪同陈牧野回家,车子刚到别墅区门口,她透过窗户看到陆辛城正等在那里。
安顿好陈牧野,田歌找了个借口溜出来,她很想像上次一样再扑进他的怀里,但此刻她不能,她想着爷爷临终前的话,她不能再那样自由地走向他了。
陆辛城看到她,大步向她走来,看着眼睛红肿的田歌,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用力的搂进怀里,另一只手温柔地抚摸她的头,轻声地安慰她:“没事的,我在呢。”
田歌再也隐忍不住,双手回抱住他,就最后一次,再任性最后一次就好,她把头埋进他的胸口,贪婪地闻着他的气息,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啜泣慢慢平复下来。
他只静静望着她,没有去问她为什么要答应陈老,因为他懂她的善良和不忍心,可是他不愿她委屈自己,他宁愿她叛逆一点,乖张一点,不要听别人的话,不被任何人任何事绑架自己的内心。
可是他知道她做不到,那样就不是她了。
只要她愿意,他可以立刻就带着她离开,呵护她,保护她,不用管任何人和任何事,就在他的身边做一个小猪仔。
田歌试着平复了下心绪,深呼一口气,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陆辛城,你走吧。”
“你在这里,我不走。”陆辛城依旧温柔地说。
田歌强忍着情绪和眼泪,生怕再次决堤,“你快回学校去,我没事,你待在这里我只会更伤心。”
陆辛城没有再说话,他为自己帮不上她而恼怒自己,很想劝她听从自己的,只顾好自己就行,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口。
他把一个袋子递到田歌手里,并说:“只要你需要,我永远都在。”
田歌接过袋子问,“这是什么?”
“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说罢挥手向马路对面走去。
田歌也往小区里走去,走了几步两人都回过头,陆辛城再次挥了挥手,田歌这才不舍的往回走。
回到家里,爸妈都不在家,田歌打开袋子,里面有两个盒子,居然是卤好的牛肉干和麻辣小龙虾,看样子不像是外面买的。
田歌拿起一块牛肉干,放到现在苦涩无味的嘴里,味蕾对这麻辣的味道更觉敏感刺激了,想到昨天他要给自己带零食,这本该是他们一起在返校的车上吃的。田歌一时间又想哭又想笑,他连面都煮不好吃的人,什么时候学会做卤牛肉干和麻辣小龙虾了,还做得有模有样。
只可惜自己现在着实也没什么胃口,浪费他一番辛苦了。
屁股还没坐热,电话又响了,是牧野的妈妈李琳。
“喂,李阿姨”
“甜甜啊,在家吗?能过来劝劝牧野吗?这孩子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关在房里谁也不见。”
“好,我马上过来。”
她本想把这些吃的带过去给陈牧野,又想到人家现在正伤心,这些重口味的东西必定也吃不下,何况这是陆辛城做的,还是不带为好。
到了陈家,田歌轻车熟路地去餐桌上端了一碗面上楼,以前陈牧野每次闹脾气不跟家里人说话也是把自己关在二楼的房间里,但田歌每次给他送吃的他都是必吃无疑的。
田歌敲门问:“牧野,我进来了。”
没有回应,但门也并没有锁。
田歌进去看到房间的摆设这么多年几乎没有变过,柜子上放着各种木雕玩具,另一面墙上是拍立得做的照片墙,上面有不少田歌和陈牧野一起的照片。
他蓬头垢面地蜷缩在墙角,不停地看小时候爷爷和他们一起玩乐的录像带,一遍又一遍地放。
田歌静静陪着他,不知道说什么能安慰到他,语言有时候是苍白无力的,田歌看着录像带里的他们,小时候是真快乐呀,无忧无虑。
陈爷爷会手工活儿,能雕出各种花样的玩具来哄他们,他待孩子又慈爱又严厉,宠溺的时候恨不得把全世界搬来给你该教训的时候毫不含糊,但孩子们就是不怕他,喜欢他,这大概就是有原则的好更令人心悦诚服吧。
田歌走到他身边坐下,忍不住拍拍他的背,劝着陈牧野多少吃一点,他摇摇头,“我不想吃,甜甜,我再也看不到爷爷了。”
不止是他,她也见不到爷爷了,“爷爷会在天上看着你的,他肯定不想看你现在不吃饭。”
陈牧野露出小孩子才有的清澈眼神,懵懵地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忘了,小时候你不吃东西的时候,爷爷还追着你屁股后面打呢。”
“我倒希望爷爷现在能来打我一顿。”
田歌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说什么人死不能复生,死者已矣这些话她觉得是毫无意义的,根本安慰不到人,她也不打算说。
“以前,无论我做什么我都不怕,因为后面都有爷爷护着我,现在爷爷不在了,我也该长大了。”他抹了一把眼泪,接着又说:“我知道在医院的时候,你其实是迫于形势,被迫答应爷爷的,如果我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那我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田歌有点不可置信,他怎么突然间起了变化,之前她不想订婚的时候跟他说,让他去跟家人提不要订婚,那个时候他可是明确的说他做不得主,一切听家里安排的,怎么现在反而变了。
“牧野,你是不是伤心过头了?”除此之外,田歌想不出别的理由。
“甜甜,如果你不是心甘情愿的,我绝不勉强你。”
田歌怔了怔,拿不准他现在的精神状态,而且即便他说的是认真的,她也没法去当真,毕竟当时她是答应了爷爷的,怎能过后就反悔,那也太不尊重爷爷了,辜负他的嘱托。
更何况,陈父陈母也不会由着他性子来。
“说什么呢,既然我答应了爷爷,就绝不会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