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有人来了,成晚有些艰难地转过头,看到是杜聿,她张了张嘴,用力地挤出了个几不可查的笑容。她在一片混沌中迷失了两年,刚醒来,身体机能还没有完全恢复,说不了话,肌肉也难以随心所欲地控制。她tຊ觉得自己仍被困在这具身体里,不得自由。好在杜聿来了,就在她身边,在这几天的天翻地覆中给了她莫大的支持。杜聿坐到成晚身旁,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医生说了,现在的情况都是暂时的,你很快能恢复,要有信心。”
“大哥?大佬?你在哪儿呢?”电话终于被接起,杜舟几乎要落下泪来,“你一声不吭消失,所有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你是不是要逼死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响起杜聿的声音:“我在日本。”
“你又去日本了?这回看着成晚,还觉得对不起她吗?”杜舟戏谑道。
“杜舟……”杜聿深深叹了口气,声音显得格外遥远,“她醒了。”
杜舟愣住,嘴巴张了张,竟什么也说不出来。
“什……什么时候的事儿?”好一会儿,杜舟才抹了抹脸,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上周五。医院给我打了电话,说她的手指有了反应。等我赶到日本,她已经醒过来了。”
“我艹……真特么有医学奇迹啊。”杜舟不由地发出了感慨,可转念又忍不住疑惑道,“你听着好像也没有那么欣喜啊,是狂喜之后的平静,还是你已经傻了?”
杜聿没有说话,只在电话里轻轻叹了口气。
杜舟了然地笑了笑:“你想知道方乔怎么样?”
杜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她这几天……”
杜舟切了一声:“你用不着担心她,她好得很,旷工一周了,但朋友圈里每天都在晒美食、美景,打了网球,看了电影,好吃的好玩儿的一点儿没耽误。而且,你们也扯平了。”
提到网球,杜聿又有些悻悻,他说过这周要带方乔去打球的,他又食言了。
“喂?电话断了?”见杜聿好久没什么回应,杜舟疑惑地看了看手机。
“没有,接着说。我们扯平什么了?”
“这两天那块地的评估价已经满北京城的传了,我查了一下,源头是沈见微,再追下去……就是方乔了。”杜舟道,“你的怀疑还真是对的,方乔就是冲着这块地来的。不过我倒觉得这也不怪人家,你奔了白月光,她报复报复你,很合理啊。”
杜聿闭了闭眼睛,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憋闷、烦躁,又愧疚。
那天他接到医院的电话,听到医生说成晚有了要清醒的迹象,他脑子里乱极了,这么多年来的执着催促着他去成晚的身边。
下意识地,他奔赴了机场。
而电影院里坐着的方乔,算是被他给撇下了。
所以方乔把公司的底交出去,他怪不了她,甚至和杜舟一样,他觉得很公平。
可为什么是沈见微,她为什么又和沈见微在一块儿了。
杜聿的手攥成了拳,重重地打在医院的外墙上。
路过的人吓了一跳,却又在看到他一脸的阴沉后匆匆离开。
“还有个更不好的消息,我觉得你该知道。”杜舟也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的闷响,他摇了摇头,决定还是继续说下去,“Ellie现身了。”
“那个Ellie?”杜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是,Ellie·Joel·Clarke,她给很多公司发了邮件,公布了这块地的归属,还说如果任何人有意向,可以联系她,她就在北京。”杜舟啧了一声,“现在地价被方乔说出去了,那个刻意隐藏的公司也被Ellie自己暴露了,咱们和其他人又站回了同一起跑线,现在就看谁出得钱多了。”
“她公布了也没用,成晚也是继承人。”
“成晚都醒了,你这个监护人的身份也得卸任了。除非你把她拿得死死的,让她除了你,绝不把公司卖给其他人,否则你和大家都是一样的。”杜舟笑了起来,语气中满是不信,“可你真能把成晚拿住了吗?以前你一心爱他的时候她都没应承你什么,现在你和方乔又牵扯不清了,你还能全心全意和她好吗?她又能因为你救下了她这条命而忽略你中途的脱轨吗?”
杜聿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
“帮我联系Ellie,我要和她见一面。”
“什么时候?”
“后天。”
“你不陪着成晚了?”
“这两天她稳定下来了,我不需要每天陪着,等和Ellie谈完我会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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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杜聿走回了医院。
推开病房的门,他看到了半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成晚。
她正侧着头,看着窗外纷纷落下的雪花。
感觉到有人来了,成晚有些艰难地转过头,看到是杜聿,她张了张嘴,用力地挤出了个几不可查的笑容。
她在一片混沌中迷失了两年,刚醒来,身体机能还没有完全恢复,说不了话,肌肉也难以随心所欲地控制。
她tຊ觉得自己仍被困在这具身体里,不得自由。
好在杜聿来了,就在她身边,在这几天的天翻地覆中给了她莫大的支持。
杜聿坐到成晚身旁,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医生说了,现在的情况都是暂时的,你很快能恢复,要有信心。”
成晚闭了闭眼睛,算是点了头。
手指动了动,成晚又看向杜聿。
杜聿也看她,又顺着她的眼神看向她的手指。
成晚是想让他握住自己的手吗?
杜聿定定看着她那双纤瘦的、骨节分明的手,那双他曾在梦中牵了无数次的手,一时却又无法动弹。
手指又动了一下。
杜聿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了她的。
手很瘦,握在手里像是抓着一副骷髅。
成晚在他心里一直是个出尘的人,不沾染人间的任何一点俗气,从小就是。他承诺过她,要对她好,要护住她的超然。
可当事情发生时,他却没有践行承诺,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伤害。
手心里的冰凉让杜聿感到心疼,他抬头看看成晚,朝她笑笑:“成晚,你家的事儿很快就结束了,等债务还清,我就带你回北京,好吗?”
成晚的眼眸微微垂了下去,她像是想起了些不好的事情。
杜聿又轻轻摩挲着她冰冷的手,急急道:“抱歉,我以为你会高兴的……不说了……”
又陪着成晚坐了一会儿,探视时间结束了。
杜聿和她说,他要去处理她家债务的事儿,得回趟北京,过两天他再回来看她,到时候她或许已经能开口说话了。
成晚又牵扯出了一个艰难的微笑,朝他闭了闭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