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聿一直扮演着温柔尽责的情人,尽管没什么兴趣,他还是牵着方乔的手,和她一起慢慢逛着。方乔对桌子、椅子和床挑挑拣拣,对厨房的小工具爱不释手。杜聿说你喜欢什么就买,今天都听你的。方乔笑了笑,却都放下了:“我家可放不了这些,你家更不合适。”“这个可以。”杜聿随手拿起个方乔眼光扫过的杯子,“前几天家政阿姨打扫的时候正好摔了一个。”方乔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逛得累了,杜聿说要带方乔去吃饭,他知道个不错的黑珍珠餐厅,就在亮马河附近,香港人开的。
“你看,多美的故事,如今被一个下三滥的女人破坏了,她成了他美好爱情的污点。”方乔的声音渐渐带了哭腔,“她想要钱,应该去找沈见微那样的男人,上个床就能得到的东西,何必费这么大劲。”
她为这个故事哭,这是一个她从最初一直见证到最终的故事,也是一个从来就没有过她的位置的故事。
她更为自己哭,他们都心疼成晚这个家道中落的千金,却唾弃她这个豁出去了所有,不顾一切承担了全部债务的贱货。
她嫉妒,又委屈。
“乔乔……”杜聿的心里闷得像是要爆炸了,他轻轻抬起方乔的下巴,急急地抹掉她止不住的眼泪,“你不是……那样的女人,tຊ你从来不是。”
下三滥这三个字,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对方乔说出口的。
方乔点点头,说我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女人,你们说什么我不在乎。
杜聿不知道该做什么让方乔好受些,她说的都是真的,也全对,可她却说不明白他心里的感觉。
他应该是爱成晚的,她是他从小到大的追逐。
可如今,他又贪婪地想要方乔,想要她永远在自己身边。
他是那个无耻之徒,是那个贪心的人。而贪心的人是会被反噬的。
杜聿倾身,吻去方乔脸上的泪珠。
他觉得这个吻苦涩无比,而方乔比之这个吻,更要苦涩上十倍百倍。
轻轻吻着她,紧紧抱着她,杜聿一遍一遍地说着对不起,乔乔,是我做得不好,我不该……
“可我一点儿也不想听你说对不起。”方乔发现自己哭着笑的时候,眼睛酸涩无比,嘴角也几乎使不上劲儿,笑容最终还是没有成形。
杜聿将她搂在怀里,长长的叹息自她头顶倾泻而下。
沉默如杳霭流玉在两个人周围弥漫,他们像是各自走上了歧途,却又在彼此能望见的那段路上依依不舍。
“你骗骗我吧。”方乔忽然抬了头,眼睛看着杜聿说道,“骗我说你好像爱上我了,骗骗我,杜聿。”
杜聿又抱紧了她,让她的脸深埋进自己的颈窝。
就在方乔以为杜聿连骗她都做不到的时候,她终于听到了杜聿的声音。
“乔乔……我爱上你了……”
方乔在杜聿面前哭过很多次,各种原因,各种模样,可第一次,她像个孩子似的全不顾形象地哭了起来。
她紧紧抱住杜聿,骂他说你这个骗子,你真敢骗我。
杜聿低下头重重地吻她,将她的话吞入口中,也将她的泪埋进心里。
方乔哭得累了,终于在他的吻中再次睡去。
朦朦胧胧间,她问杜聿:“能让杜舟帮我请个病假吗?”
杜聿说了声好。
她又问:“我们今天就做一天相爱的人好吗?我们去约会,你全听我的。”
杜聿也说好,都听你的。
她笑了笑:“我好想马上就成个有钱人,把你们全踩在脚下。”
杜聿叹了口气,说睡吧,我让你成个有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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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乔安排的约会,平常得让杜聿有些无所适从。
她睡到快中午才醒,自己不肯起床,也不让杜聿起。
两个人求生求死,几乎把那张已稳定著称的意大利手工床给折腾散了架。
随意在附近吃了午饭,方乔就拉着杜聿去了超市。
“晚上要在家做饭?”杜聿看着挽着自己胳膊,一脸笑意的方乔,忍不住摸了摸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还有些肿,上午的时候哭得狠了,以至于她吱哇乱叫地往眼皮上敷了几块冰,才勉强出门。
“不啊。”方乔和他挽着,慢悠悠地在超市的货架前慢慢逛着,像是一对寻常夫妻,“我就是想和你一起逛逛,你说的,今天都听我的。”
杜聿笑笑,说了声好。
方乔走到超市的冰柜前,拿起一盒奶酪给杜聿看:“这个好不好?”
杜聿看了看,无所谓地点头。
方乔却拧了眉:“你得说这个太贵了,不如旁边这个好,性价比高。”
“这个不贵。”
“杜聿!”方乔急了,“快说。”
杜聿叹了口气,接过奶酪看了看,又走过去拿起旁边的一盒:“那个太贵,还是这个好,而且你喜欢布里。”
方乔笑了起来,拿起他挑的那盒布里奶酪:“我爸就是这么跟我妈说的,每次都得说,所以我们都不爱和他一起逛超市。”
杜聿拉了她的手,说你爸应该会觉得寂寞。
方乔点了点头,说对,我总待在你这儿也不是个事儿,我得回去陪陪他。
杜聿看向她:“我给你放个假,你白天陪你爸,晚上过来,都不耽误。”
“杜总,我得说几遍您才能明白,我的假期不由您安排,我的领导是Miss 刘。”方乔乐了,“你是霸总小说看多了,还是以为你这公司只是个小作坊,连我一个秘书的假都得你过问了。”
“只要你想就可以。”
“我不想。”方乔道,“我不想请假,也不想晚上去找你。”
杜聿不走了,拉着她的手也不让她走:“为什么?”
“因为我要来大姨妈了。”方乔笑道,“不方便和你夜会。”
杜聿只觉得荒谬,纠正道:“乔乔,咱们在一起的时候,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床上。”
方乔点了点头,笑容多了些暧昧和狡黠:“对,也在沙发上、岛台上、浴室里,还有你的办公桌上。我最喜欢你的办公桌,你呢?”
杜聿深深看了她一眼:“嘴上没个把门儿的。”
方乔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在透着寒气的冷柜前搂住他的脖子,和他轻轻地吻着,又在他的吻加深前结束了一切,拉着他继续走。
方乔又要去挑红酒,她让杜聿选。
杜聿挑了半天,没看得上眼的,说昨天净忙活她了,家里那瓶罗曼尼康帝还没开,喝那个就行。
方乔却不愿意,说你今儿都得听我的,我要你选一瓶你就选,别废话。
杜聿闭了闭眼睛,心说方乔确实像是快到生理期了,阴晴不定。
挑了半天,杜聿挑了一瓶澳大利亚的酒。
他原本想选法国酒的,可他拿一瓶,方乔就说这瓶太贵,换一瓶,方乔就说这个单宁太重,又换一瓶,方乔又说这个酒标不好看。
手放到这瓶新世界的酒上,方乔才笑眯眯地接过来,放进了购物车里。
杜聿觉得自己只是个傀儡,而方乔是那个垂帘听政的太后。
在超市逛了一大圈,方乔又拉着杜聿去了家具卖场。
杜聿一直扮演着温柔尽责的情人,尽管没什么兴趣,他还是牵着方乔的手,和她一起慢慢逛着。
方乔对桌子、椅子和床挑挑拣拣,对厨房的小工具爱不释手。
杜聿说你喜欢什么就买,今天都听你的。
方乔笑了笑,却都放下了:“我家可放不了这些,你家更不合适。”
“这个可以。”杜聿随手拿起个方乔眼光扫过的杯子,“前几天家政阿姨打扫的时候正好摔了一个。”
方乔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逛得累了,杜聿说要带方乔去吃饭,他知道个不错的黑珍珠餐厅,就在亮马河附近,香港人开的。
方乔却把他拉到了卖场的餐厅,点了肉丸和三文鱼,还让杜聿给买了个提拉米苏。
“你尝尝这个吧。”方乔把提拉米苏喂到杜聿嘴边。
杜聿摇头:“不爱吃甜的。”
方乔看着他,也不说话。
杜聿想起自己答应她的,叹了口气,把勺子里一小口的提拉米苏吃了。
咽下去之后觉得太甜,伸手要去拿水。
可唇却被方乔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