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墨少钦从包里取出一本册子,一边翻阅,一边淡然地补充道,“拉玛欠我一条命,谁都有可能害我,唯独他不会。”慕天晴一怔,下意识瞄了眼男人手里的册子,厚厚一叠,全是新罗文,但是扉页上的署名她认得。正是刚才那家会所招牌上的文字。慕天晴虽然看不懂,但她认出了这是一册账本。皇家会所的账本。她忽然明白,那些工作人员为什么对墨少钦如此恭敬了,原来,他是这家会所的老板。难怪即使身为贵胄王储的拉玛,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褚四替两人打开车厢门,慕天晴惴惴不安地上了车。
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墨少钦从包里取出一本册子,一边翻阅,一边淡然地补充道,“拉玛欠我一条命,谁都有可能害我,唯独他不会。”
慕天晴一怔,下意识瞄了眼男人手里的册子,厚厚一叠,全是新罗文,但是扉页上的署名她认得。
正是刚才那家会所招牌上的文字。
慕天晴虽然看不懂,但她认出了这是一册账本。
皇家会所的账本。
她忽然明白,那些工作人员为什么对墨少钦如此恭敬了,原来,他是这家会所的老板。
难怪即使身为贵胄王储的拉玛,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您……”她停顿了一秒,鼓起勇气道,“您很容易轻信别人。”
“怎么说?”墨少钦合上文件,眸中提起了几分兴致,“举个例子?”
慕天晴心跳如擂鼓,她知道,自己僭越了。
本不该多嘴。
毕竟她不了解拉玛,而真正想要骗取墨少钦信任的人,反而是她本人。
可是,想到上一世墨少钦的结局,慕天晴又不由绷紧了神经。
他是她这一世必须努力抱紧的金大腿,所以无论如何,慕天晴都要阻止上一世发生在他身上的悲剧。
“没有。”慕天晴摇摇头,一脸坦诚地说,“是感觉,墨爷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心慈手软的神。”
神明发怒,亦会降祸人间。
可他们并不是真的冷血无情。
“心慈手软的神?”墨少钦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形容他,他视线下移,睨了慕天晴一眼,薄削的唇畔弯起,轻然一笑,仿若春风嘘过,黢黑的眼眸倏地点亮。
慕天晴愣了愣,直勾勾地望着墨少钦,忘记了眨眼。
是错觉吗?
明明同样是笑,可她却觉得,墨少钦对她的笑,比较特别。
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了三下,她紧张地错开视线,假装去看窗外风景,“墨爷,总之,这辈子,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是承诺,也是美好的祝愿。
“长命百岁吗?”墨少钦轻轻将文件放到一旁,仰头靠在座椅的真皮靠背上,曲起指腹,戳了戳疲惫的眼廓上直肌,“长命百岁的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人呢。”
他自嘲一笑。
“怎么会呢?墨爷,您为何会有这种想法?”慕天晴心下大惊,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如此奇葩的谬论。
这世上长命百岁的好人可太多了。
“因为好人一般不长命。”墨少钦微微侧过脸,斜睨她一眼,又若有所思地看向天窗,午后阳光如黄金一般耀眼,他眯起潭眸,思绪不知飘向了何处。
慕天晴感觉三叉神经像是触电了一样,狠狠一颤。
上一世悲惨的记忆,接tຊ踵而来。
她想起善良的爸爸被债主逼到跳楼,干练正直的瑶姨被污蔑坐牢判下三年死缓。
想到她最好的竹马容秋被骗去缅北,剁手挖眼沦为残废。
还有自己,明明从未作恶,却饱受炼狱般的折磨,死不瞑目。
而做尽这一切恶事的权劲和洛依依却成了最后的胜利者……
墨少钦说的对,好人不长命。
所以这一世,她要做恶人。
蛰伏心底的仇恨再度被唤醒,慕天晴的身体忍不住在发抖。
上天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她会好好珍惜。
十年磨一剑,钝刀也可割肉,她要慢慢报复那两个人。
车子停在酒店楼下时,二人才从各自的思虑中回过神,慕天晴看了眼窗外街景,解开后座安全带下了车,“墨爷,下次有时间我们再聊。”
“嗯。”
墨少钦点点头,兴致不高,慕天晴以为他起码还要再说点什么,结果茶色的车窗已经升了上去,迈巴赫缓缓驰离酒店。
看着远去的车影,她心头滞了滞,察觉到墨少钦似乎不太开心。
他刚刚为什么会发出那样的感慨?
慕天晴不由想起了对方的身世,16岁父母遭遇经融陷阱,破产后,双双意外身亡,墨少钦所经历的苦难其实不比她要少。
只是他更加强大,更加理智聪慧,所以才能力挽狂澜。
16岁就独自撑起了整个墨家,这些年风风雨雨,墨少钦一定见多了人性的丑恶吧?
不知为何,慕天晴竟突然生出了一丝同病相怜的感觉,同时,也在脑海中有了更加清晰明确的计划……
回到酒店后,慕天晴就拨通了王浅堔的号码,“表哥,我想和瑶姨通一次电话,可以么?”
出走十年,她与瑶姨关系向来不和,曾经瑶姨找过她,但联系方式被她拉黑删除了。
电话那头,王浅堔微微一愣,“当然可以,姑母若是知道你愿意和她通话,一定会很开心的。”
慕天晴突然有些愧疚,“好,如果你今天方便的话,待会儿能来酒店一趟么?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行,半小时后见。”
王浅堔挂断电话,发了瑶姨的联系方式过来,短信备注:“天晴,我已将你的意愿告知姑母,如果你不好意思给她打电话,今晚之前,她也会打给你。”
慕天晴心里一暖。
上辈子母亲刚死,父亲便续了弦,慕天晴对王瑶恨之入骨,但直到父亲过世,瑶姨才说出真相。
她和父亲结婚,只是为了联手对付一个人,她从未插足过父母之间的感情,对父亲没有恋慕之心,只有同袍之情。
上辈子瑶姨过世之前,心里觉得最对不起的人,还是她。
觉得她小小年纪没了母亲,父亲又娶了别的女人,那时稚嫩童真的她一定觉得被全世界所抛弃了吧?
可他们大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又如何向一个孩子解释?
所以瑶姨,任由自己恨了她十几年。
直到如今,慕天晴才理解瑶姨的苦衷,如今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另一个瑶姨呢?
看着手里的联系方式,慕天晴深吸了一口气,输入数字,拨通号码。
随着“嘟嘟”的几道盲音,电话被接通,那边传来了一道柔和高雅的声音,“喂?”
……
半小时后,王浅堔抵达酒店。
慕天晴正在酒店前台打印文件,她将打印好的文件装订完递给对方,抱歉地说,“表哥,A区的招标案,现在已经由我负责。这段时间,你一直很照顾我,抢了你的项目,实属情非得已,你会埋怨我吗?”
她开门见山。
王浅堔也属实一愣,“天晴怎么对A区的项目感兴趣了?”
“这个项目没什么油水,只是新罗炒作厉害,风头响亮,我打算拿它来做个人情。”
王浅堔不由抿唇笑了笑,“看你这么笃定,姑母应该是同意了,归根结底,这都是慕氏的案子,所以是你还是我,区别不大,只不过,这次竞争激烈,你有把握么?”
“谢谢表哥,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关于项目,我已经有了一些思路,到时候就需要表哥的协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