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秋野清了清嗓子道:“我认为绑架勒索的可能性可以排除。从昨天孩子失踪到现在,如果是绑架勒索,绑匪早就应该打电话了。现在一个电话都没有,不太符合一般绑架儿童勒索案的规律。而且我们唐磊夫妇的社会关系做了初步的调查,只是初步哈,我们认为他们夫妻目前都没有什么仇家,应该不用特别往复仇绑架这块考虑。”“你的意思,被人贩子拐卖,这个可能性没排除?”老警员眼睛睁大了。何秋野沉着道:“考虑到失踪女孩的年龄,十二岁,这个年龄是有可能被人贩子盯上的。”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何秋野低着头,翻看着自己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的走访记录。
不一会儿,治安队长刘良凯急匆匆走了进来,手里握着泡了茶叶的保温杯,他走进来,把保温杯往桌上重重一放:
“各位都谈谈对这个失踪案的看法吧。畅所欲言,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想到什么说什么。”刘良凯站在会议桌的首端,双手撑在桌子上,轮流看着手下几个人,“何秋野,白靖宇,你们两个先说。”
半小时前,两人被队长电话叫了回来。
刘良凯一听说是儿童失踪案,非常重视。
何秋野合上笔记本,语调沉静:
“我先来梳理一下接手这个案子的经过。
失踪女童叫唐舒瑶,女,十二岁,就读于张华实验三小五年级。
昨天晚上十一点左右,我们接到报案,是孩子爸爸唐磊报的案,说唐舒瑶放学后没有回家。
他们联系了唐舒瑶平时玩的好的同学,说放学后都没有见过她。
他们也去了小区里的儿童活动室,据说唐舒瑶几乎每天放学后都去那里玩,也去找过了,没有。
接着他们一家人,唐磊,于艺秋,还有唐舒瑶的姐姐于蔓蔓,三个人在单元楼里从六楼到一楼都问了一圈邻居,邻居们也说没看见。
然后唐磊报案,我和小白去了现场。
因为根据他们的说法,昨天是姐姐于蔓蔓接唐舒瑶放学,在回家路上,两人走散了,姐姐推测唐舒瑶是从兴学街抄近道回家,就没有去追,而是自己在附近新开的步行街逛了一阵才回家。
回家之后,发现妹妹没有回家,这才开始找。
我们也调取了兴学街的监控,可以看到唐舒瑶的确拐进了兴学街,但是一直到他们报案的时间,没见她出来。”
刘良凯皱了皱眉头:
“没见她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白靖宇道:
“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只有进去的画面,没有出去的画面。兴学街就一个出口和一个入口,一条直路。
而且这段时间,街道处于拆迁收尾的工作,道路内部的摄像头都没有工作,只有出口和入口有摄像头。
我们怀疑过孩子是不是还在街上,也去现场看了,暂时没有发现孩子的踪迹。”
刘良凯用手抵着下巴沉思道:
“在孩子失踪的时间段,兴学街的进出车辆排查过吗?”
何秋野点头:
“这个已经在排查了,我和小白通过监控大概看了一遍,基本上都是工地的渣土车,具体车辆信息正在等协查部门整理,估计再过一个小时就能有结论了。”
刘良凯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肯定了何秋野的做法,接着道:
“看来现在我们初期能做的都在进行中,接下来就是要扩大搜索面。对了,失踪孩子家属的情绪怎么样?
这段时间我们良城正在参加文明城市的评比,可不能在这个时间出太大的乱子。
孩子丢了,家属焦急的心情可以理解,小何你们一定要做好家属的安抚工作。”
白靖宇摇了摇头:
“刘队,您说的这个,正是这个案子一个很大的疑点。”
“疑点?”刘良凯拿起保温杯,双层玻璃的杯体里茶叶轻轻晃荡,他喝了一口,“什么疑点?”
何秋野打开手机的通话记录界面,向刘良凯晃了晃:
“从昨天接到报案到现在,我只接到唐舒瑶父母一通电话,整整一宿加上今天上午,他们都没有再联络过我。
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他们有点太过于淡定了。”
刘良凯点点头:
“接着说。”
白靖宇也打开了手机,他展示的是唐磊的微博界面:
“这是唐舒瑶爸爸的微博。他们昨天晚上到今天白天,不联系我们,也没催进度,倒是在网上发微博,庆祝自己粉丝突破了一千,好像还买了热门。”
“买热门是什么意思?”刘良凯盯着手机界面。
何秋野解释道:“简单的说就是从平台买了流量,让自己这条微博更有热度,能被更多人看见。如果他买了流量,他发的微博就会被平台推送到有可能对这个内容感兴趣的用户,让更多的人知道。”
“哦。”刘良凯点头,“每个人都有自己表达焦急的方式,说不定唐磊就是想通过这个方式,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的女儿失踪,发动网民帮他找。”
白靖宇有点尴尬:
“倒也可以这么理解。但我就是觉得,他们夫妻一上午都不打个电话给我们,跟我们以前接手过的儿童失踪案家属不太一样。”
这时他左手边一名年龄较大的老资历警员出声问道:
“现在能排除人贩子和绑架勒索的可能性吗?”
何秋野:“不能。”
白靖宇:“能。”
二人几乎同时回答,却是不同的答案。
情绪紧张的会议室里增添了几许轻松的气氛,一位同事调侃道:
“这不行啊,你俩搭档快半年了,这点默契都没有。”
何秋野看了白靖宇一眼,白靖宇立刻垂下眼帘。
何秋野清了清嗓子道:
“我认为绑架勒索的可能性可以排除。从昨天孩子失踪到现在,如果是绑架勒索,绑匪早就应该打电话了。现在一个电话都没有,不太符合一般绑架儿童勒索案的规律。
而且我们唐磊夫妇的社会关系做了初步的调查,只是初步哈,我们认为他们夫妻目前都没有什么仇家,应该不用特别往复仇绑架这块考虑。”
“你的意思,被人贩子拐卖,这个可能性没排除?”老警员眼睛睁大了。
何秋野沉着道:
“考虑到失踪女孩的年龄,十二岁,这个年龄是有可能被人贩子盯上的。”
听闻此言,坐在何秋野正对面的另一名女警员突然把身体坐直,还往前探了探。
刘良凯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江梦,你有什么想法,也说说看。”
江梦是今年年初刚入职的新警员。
她的大眼睛忽闪了几下:
“我也觉得应该往人贩子诱拐这方面考虑。而且我认为,嫌犯不一定是陌生人,更有可能是了解唐舒瑶平时作息的熟人。
十二岁这个年龄,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是小孩子了,这个年龄的孩子已经有了自己三观,虽然不太成熟,可能在大人看来还很幼稚,但是对于他们自己来说是很重要的。
况且现在的孩子,普遍早熟,她们平时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其实家长对于他们白天的行动很多都不了解。
所以我认为,比起调查她父母的人际关系,唐舒瑶本人的人际关系似乎更值得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