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女子的眼中,驰冯征也划在里面。一切事情都急不来,慢慢培养便是。“今夜,我陪你去大堂跪一宿吧。所有的惊恐都来自未知。打破恐惧的方法没有比直面恐惧更好的。驰冯征闻言抬头,眼眸深处刻画着女子的身影。“不用的,那事怪不得师尊。少年垂下眼睛说。哪里有这样的道理?那时翁颖邵的做法固然不稳妥,可他却怪不到她身上
吃完晚饭的两人并肩站在潮汐峰的栏杆处。
潮汐峰上有一条通向山脚下的青石路,修整得极好。
平常这上面都覆上一层白色的雪,如今雨水冲洗干净,显露出的是接近黑色的石阶,一个台阶连着一个台阶的通向山下。
长长的青石阶常年掩于浓浓白雾之下,仙气氤氲,很少有机会能够得见真容。
少年伴在他的师尊边上,垂眸望去,最底下的事物已经有些模糊不清。
这条青石路的最末端在他的眼里已如同米粒般大小,令得心头有些微颤。
“想出去看看?”翁颖邵转头,看向少年向下望的眼,旋即开口问。
驰冯征收回了目光,却仍感到一片心悸:“没有。”
“快了。”翁颖邵的视线不知投向了何处,点着指头说。
他知道翁颖邵是讲带他去凡人界的日子。
他长这么大,还未去过修仙界以外的地方,心中积满了好奇。
他越来越期待那个日子的到来。
现在只待锻造飞剑的锻器峰早日交工,师徒二人就会离开潮汐峰,前往那拥有迷雾般诱惑力的地方。
......
原本潮汐峰上的天色就即将暗下,此刻更是只剩下微薄的黄光。
天边渐渐地暗下来,好像有人在暗黄色的天畔不断泼上黑色的染料,昏黄的云下面藏着的暗光接替了原本的颜色。
呈现黄色的落日光芒照在身上,时间久了之后,身躯也开始发烫,像点燃的火炉熊熊燃烧。
这个男子的脸色红润,原本积在眉头的一丝疲倦彻底抹去。
修仙者的体质素来是极好的,他又吃了不少补药和经常浸洗药浴,身体恢复能力在同境界修士中算极为不错的。
一连片的云陆陆续续地被风吹走,只留下越来越浓的墨色,晕染出了天穹。
极远之地,落日缓缓地移动,直到彻底爬下天际,消失不见。
天上的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时,另一边天的就挂满了星星,浩荡星河溢散的星辉滚滚。
驰冯征忽然想起翁颖邵曾经说过的一则传说,修仙界天上的太阳不过是仙家大能的一件灵宝,不免有些骇然。
他的眼中刚刚浮现出一双巨大的手,只一抓就将太阳拽下山去,原本还在天际徘徊的金日瞬间落下。
“师尊,天上的大日真是仙人驭使的灵宝?”驰冯征觉得自己幻视了,不免疑惑说。
“怎么了?”翁颖邵的声音重了几分,不解地问。
驰冯征明悟,翁颖邵并没有看到那硕大的指影。
真是幻视?!少年的心头不舒服,像是压着一块沉甸甸的巨石。
这方天地实在是过于浩渺,道天宗不过是沧海一粟,更不用说小小的潮汐峰。
以翁颖邵的实力,根本没有资格去探清这一切,这些实在是远远超出她的能力。
她能做的并不多,在许多方面,只要能做到出类拔萃就行。
翁颖邵没有那么多精力与闲心,跟宗门里某些专门研究道法的人一样,去追溯消逝在时光长河中的过往。
哪怕极尽璀璨的文明最终不还是ʝƨɢ败落了?都敌不过岁月因果。
“仙人之事,谁又能说得清?”翁颖邵最后只给出一个含糊不清的回答。
层层叠叠的小空间、远古遗落的仙人洞府、意外出现的仙人巨像。世上遗留的许多物品,似乎都在向后人诉说曾经有一个盛世,在那璀璨的文明中一个个仙人顶天立地。
“道天宗宗门大殿的像就是遗落的仙人像。”翁颖邵似乎想到了什么,沉吟许久才开口说。
那些宗门老古董一直说道天宗有一个开宗祖师,祖师的英灵一直庇佑后人,不过是一场谬论。
真正的开宗老祖路过仙人像旁,得到了一门神秘功法,而后也成为了最初的镇宗功法。这门功法最后又被各峰老祖拆分为若干个部分,分别成为每一个子峰的绝学。
有一些子峰早在岁月长河中涅灭,连带着功法一并消失,而那尊仙人像也再未显灵。
驰冯征听的很认真,一个词一个词记着。
他问:“师尊信吗?”
“不信。”翁颖邵轻声说。
她对于这些古老的历史没有兴趣,更不去信这些流传颇广的传说。
什么东西不能是虚假的?翁颖邵心想。
“你记住,不该看的东西不要看?”翁颖邵转身握住徒弟的手,认真叮嘱。
“我知道的。”少年认真的应下。
她非常希望自己的这个徒弟一辈子都不要去接触外面的是是非非,就这样纯澈地生活一辈子。
这样很好,很多痛苦都来源于知道的东西过多。
反正他有自己这个引路之人,平日接触到的事物应该都能解决。
很多时候,知道的东西还是越少越好,其中的代价和因果太大了。
在她看来,潮汐峰虽然很小,又没什么人。可一男一女的,能做的事情多了去。这两个人也早已经适应如此,若突兀地多了人,还会感到不适。
两人周身的环境暗了下来,只有天边的皎洁星辉洒下,破开了浓墨色彩般的夜色。
“你怕黑吗?”这个女子四处环视,把男子拉到她的右手侧。
少年不好意思回答,而是顺势往翁颖邵那靠了靠。
“没什么的。”翁颖邵抚摸少年的头顶,不以为意。
她现在又一次深刻意识到那件事在徒弟的心里阴影有多大,不过年幼之人哪里有不怕黑的。在这个女子的眼中,驰冯征也划在里面。
一切事情都急不来,慢慢培养便是。
“今夜,我陪你去大堂跪一宿吧。”
所有的惊恐都来自未知。打破恐惧的方法没有比直面恐惧更好的。
驰冯征闻言抬头,眼眸深处刻画着女子的身影。
“不用的,那事怪不得师尊。”少年垂下眼睛说。
哪里有这样的道理?那时翁颖邵的做法固然不稳妥,可他却怪不到她身上。
这个女子在他眼里千般好。
“你说过听我的。”翁颖邵抬起驰冯征的头,命令式的发话。
少年没了辙。
翁颖邵垂下眸,这个决定她早早思忖了许久,并决定在今夜付之行动。
她觉得既然自己那次的决策不对,那就找机会来矫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