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好,昱之从双庆楼叫了菜来,让萍姐给你热热,有你最爱吃的银鱼羹。老人笑得一脸慈祥。许丝柔一面道谢,一面转身进餐厅。刚坐定,就看见谭景昀跟着进来了。他站在餐厅门口,高大的身影将拱门挡住大半边,隔绝了客厅方向传来的声响。他看起来没什么表情,一开口,声音却是闷闷的,像是一面重鼓,敲击着她的心房:“这么晚回来,做什么去了?”“去学画画。许
金属的把手冰凉,硌着他的手心。
谭景昀凝望那对渐渐远去的人儿许久,才放松了紧绷的身体,慢慢靠回座椅上。
再看下去,还能看到什么呢?
他瞑目,苦笑了一下。随即吩咐王叔:“走吧,去接景明。”
*
许丝柔到家已经是七点钟了,天完全黑了,难得的是老太太今天竟然还在客厅里,正拉着谭景昀说话。
“妈,我回来了。”她向谭老太太打了个招呼。
“丝丝啊,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吃过晚饭没有啊?”
“还没。”
“那正好,昱之从双庆楼叫了菜来,让萍姐给你热热,有你最爱吃的银鱼羹。”老人笑得一脸慈祥。
许丝柔一面道谢,一面转身进餐厅。
刚坐定,就看见谭景昀跟着进来了。他站在餐厅门口,高大的身影将拱门挡住大半边,隔绝了客厅方向传来的声响。
他看起来没什么表情,一开口,声音却是闷闷的,像是一面重鼓,敲击着她的心房:“这么晚回来,做什么去了?”
“去学画画。”许丝柔从萍姨手里接过一碗米饭捧在手心。米饭蒸腾着甜香的热气,许是热气氤氲,她的声音就显得有些心虚,“我们不是说过了吗,你知道的。”
谭景昀良久不语,生等着萍姨从餐厅退了出去,才继续问:“是么,今天我去接你,好像没看到人。”
“哦。我、我画得不太好,课后苏小姐单独把我留下来,又给我讲了讲,让我重新画的。所以耽误了时间,对不住,我下次会尽早赶回来的。”
许丝柔不会撒谎,也不知道这样说能不能圆过去,只能借由微笑来掩饰自己因紧张而愈加急促的呼吸。
她其实生得很美。
单薄而白的一张瓜子脸,眉细长且淡,眼里总是泪光楚楚,一张薄唇搽上唇膏,有血色一样的红晕。
只不过日常里总是素面朝天,低眉顺眼,似乎有意将自己的美貌藏起来。这时候仰头冲他一笑,即便知道她是故意的,谭景昀仍觉得心头重重地搏动了一下。
他错开眼睛不看她,不让自己陷进她的伪装里。
“现在天黑得早了,以后我会叫王叔去接你。”
“不行!”许丝柔闻言,“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可起身的一瞬间,全身的血液瞬间都凉下来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了,于是又慢慢坐下,顺势柔和了语调,“你不是说过,下课之后允许我自己走回来吗。”
“可确保你的安全更要紧。”谭景昀的声音一顿,“何况,社会太乱。你一个女孩子,谁晓得在外面会遇见什么人呢。”
他的声音冷得像深潭中的水,刺得她胸口一阵冰凉。
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许丝柔勉强笑了笑:“你多虑了,我一个人在外面,肯定不会惹是生非的。再说,我能招惹上什么人呢,有谭家给我撑腰,又有谁敢招惹我?”
谭景昀不再答话,只将目光不轻不重地点在她身上。
他的眸子很黑,深渊似的将她兜头兜脸罩住,对上他的目光,就好似整个人都顺着这深渊往下跌进去,不知道要掉到哪里。
许丝柔的心狂跳着,但始终没有移开眼睛。
两人之间俨然形成了一种无声的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