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景昀一面微笑着应付,一面回头看了许丝柔一眼,“您快别拿她开玩笑了。他的眼睛仍保持着微笑时的柔和线条,眼下的肌肤松弛,双眼笑得微弯,只是眼波却冷。那么凉凉地从她面上横过,许丝柔只觉得自己的心重重一沉。他显然是不信的。苏太太哪注意到这两人之间的来往?揽着她,没话找话说:“许小姐,听说你和昱之也好事将近了,婚期定在了什么时候?”苏太太这一句话还没落地,不远处就有人脆生生喊了一句:“姨妈!”
最后还是谭景昀扔下一句:“婚礼近在眼前,这个时候,我还是希望不要节外生枝才好。”
许丝柔握着饭碗的指尖默默收紧了些,低头下去,借吃饭的掩饰小声反驳了一句:“节外生枝的恐怕不只我一个人。”
声音非常细小,可谭景昀仍是听见了。
他站在门框边回头,看着许丝柔低下头去不肯看他的倔强模样,忽然让他觉得有些陌生起来。
*
农历八月十六是苏家大小姐的生日。
今年她二十五岁,又逢定了亲,为了庆这双喜临门,苏家特地在这一天替她操办了一场生日宴,不光遍请了宁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连周边几个县市政商两界的名流也都受邀参加,场面热闹极了。
谭景昀挽着许丝柔走上台阶去,苏家人正在门口迎接他们。
“伯父、伯母,大姐、二妹、三妹。”他熟络地一一招呼着,“昱之携未婚妻来贺大姐的生辰。”
苏太太尚未有反应,苏老爷已经笑容满面地迎着谭景昀上前两步,亲密地将他的手臂一扶,高笑着连声点头道:“好、好!昱之许久不见了,今日能来参加宴会,真是荣幸之至……来来,屋里坐!”
一旁的苏太太也跟着挽过许丝柔,轻声笑:“许小姐,好久不见,家里老太太好吗?”
“劳您惦记,妈她很好。”许丝柔的声音很小。
要是不凑近了,几乎不会发现她声音里的一丝丝颤抖。
她没想到苏家的三小姐今天也会出门迎客,据她所知,这位三小姐一向是不喜欢这种声势浩大的社交场合的。
别的也就罢了,万一谭景昀问起绘画班的事……
她紧张地咬了咬唇,脸色也紧张得有些发白。
偏在这时,走在前面的谭景昀就出了声:“伯母太客气了,我家丝丝到您家里学画,应当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吧?”又转身,目光从许丝柔身上轻轻一点,带向走在末尾的苏三小姐,“三妹,丝丝在你那里学得可还好么?”
此言一出,大家顿时都有些沉默。
“许小姐在我家学画?”苏太太疑惑道,“我倒从未……”
话未完,苏老爷已经轻轻咳嗽一声。
许丝柔压根不敢抬眼——苏太太几乎已经给了谭景昀答案,此时此刻,他一定是注视着她的。
但她又不想妥协。
“妈,来找我学画的人一向都只在后楼出入,所以您不知道。”话是向着苏太太说的,可说给谁听却不言而喻。
许丝柔想不到苏三小姐这时候会出面为她打圆场,垂着头飞快地瞟了她一眼,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苏三小姐的目光和她微微一碰,继而才又向谭景昀补充道:“许小姐来了几次了,虽然没什么基础,但她很努力,假以时日,一定能学得比我更好。”
谭景昀闻言,但挑了挑眉梢,不置可否。
苏老爷先转过头来:“果真如此,咱们就等着许小姐成名成家之日,恭候大作了!”
“哪里。”谭景昀一面微笑着应付,一面回头看了许丝柔一眼,“您快别拿她开玩笑了。”
他的眼睛仍保持着微笑时的柔和线条,眼下的肌肤松弛,双眼笑得微弯,只是眼波却冷。
那么凉凉地从她面上横过,许丝柔只觉得自己的心重重一沉。
他显然是不信的。
苏太太哪注意到这两人之间的来往?揽着她,没话找话说:“许小姐,听说你和昱之也好事将近了,婚期定在了什么时候?”
苏太太这一句话还没落地,不远处就有人脆生生喊了一句:“姨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