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虐待了四年,只有贺怀宴帮她。他也才14岁吧,而他的右腿,听说是今年断的。这份恩情她一定要报的,无论如何,也要提醒他注意。不知道是怎么出事的,只是之前住村里的时候听说,他是砍柴的时候从山上滚下坡,薛家也没送去医,只用草药敷了敷,落下一辈子的残疾。她在薛家门口等到快天黑了,也没看到贺怀宴的身影,手心
这不是骂她嘛。
这死丫头,突然牙尖嘴利的。
她眼里升起一丝雾气,可怜巴巴的看向周云兰,“四婶……”
周云兰抿抿嘴,语气不善,“这是我给明娴的。”
洛桉桉已经心寒了,不想顾忌她的脸面,冷淡的说道,“你没权利给。”
周云兰目光沉沉,“我已经送出去了,现在东西是她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行,那我就问你要!”洛桉桉仰起脸看她,将手换了个方向,“那是舅舅给我的礼物,转赠别人,那是辜负舅舅的疼爱之心,也是不尊重!”
周云兰被噎得无话可说,她天天说要讲礼貌,现在女儿拿这个压她。
要是平时,她会觉得欣慰,因为孩子懂事了。
可偏偏送给了阮明娴,这还怎么要回来?
她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游走,艰难的半蹲身子,和洛桉桉平视,“娇娇,妈妈已经把东西送人了,等回去之后,重新给你买。”
她怀孕五个月了,可是怕人看出来去举报,丢工作不要紧,就怕计生股的强行拉去做手术。
因此,腰间还束着布条,半蹲着看着都难受。
洛桉桉叹了口气,算了,别折腾得妹妹出事。
这辈子,她可要保护妹妹的,让那个小姑娘,能够看看世界。
刚想让步,就听周云兰说,“反正你那么多好东西,又不缺这个,而且是你不对在先,给你姐赔礼也是应该的。真是让你姥姥给你惯坏了。”
听她又说姥姥的不是,洛桉桉刚平息的火又起来了,冷笑道,“行啊,我掐了她,得赔一百多块钱的银乌龟。奶奶打我,是不是也该赔?去吧,去问她要来。”
“娇娇……”周云兰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指责道,“你怎么学得这样斤斤计较?就算咱不说赔礼的事儿,一个几克的银乌龟,送给你姐又怎么样?”
洛桉桉仰起脸,掷地有声道,“东西是我的,我不送!”
“你非要这样?”
“对!”
“好。”周云兰怒气冲冲地点头,看向阮明娴的眼里都带着愧疚,“明娴,对不住了。你把乌龟还给她,回头四婶再给你别的。咱不稀罕她的东西。”
阮明娴磨了磨牙,四婶真是没用,大扫把抽她一顿都不会吗?
这个洛桉桉,今天疯了吧,莫名其妙的,像条疯狗一样。
她是真不愿意还回去。
可一惯的表现都是懂事善解人意,不舍的看了眼银乌龟,迟早有一天,她要再拿回来。
洛桉桉没空和她墨迹,一把抢回来,冷声说道,“还有,你身上的衣服,脱了洗干净给我送来,可贵了呢。”
“四婶……”阮明娴咬咬唇,语气里带了哭腔,“我高中了,要是还穿初中的衣裳,别人会看不起我的。”
周云兰见她这卑微可怜的模样,再看看冷漠的闺女,气不打一处来,声音越来越冷,“洛桉桉,你是得了失心疯?一身衣服而已,价格再贵也不如亲情,你就这么市侩吗?”
“啧啧。”洛桉桉把玩着银乌龟,漫不经心的说道,“是你教我尊重长辈,这是姥姥送我的,怎么能穿在别人身上?你总说我不听话,我现在听你的话了,还不满意?”
换作前世,被亲妈说市侩,她一定会蒙头大哭大闹一场,然后妥协。
现在,万万不可能。
她已经不是渴望妈妈夸奖关爱的小女孩了。
周云兰被她冷静的态度搞得火大,却没法反驳,脸色憋得通红,咬牙说道,“明娴,还给她,四婶再给你买新的。”
她边说边看洛桉桉的脸色,闺女对她给明娴买东西很有意见,多半会直接送了,也不愿意她花钱买。
洛桉桉眼皮都没抬,但凡她有钱,就她好面子的样儿,绝对不会拿自己的东西送人。
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看她怎么买。
周云兰头一次被她无视,生气又失落,语气又软了下来,“娇娇,你是好孩子,刚刚开玩笑的吧?”
“谁开玩笑?”洛桉桉翻了个白眼,吩咐阮明娴,“洗干净点,你赔不起的。”
“洛桉桉!你太让我失望了。”
洛桉桉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退回屋里,抬手把门关上。
妈妈就是这样,动不动就对她很失望,她还很害怕,每天都很焦虑。
学习成绩掉一次,她就失望一次,反复恶性循环。
爱失望就失望吧,无所谓!
她看着外面高出房檐的烟囱青烟袅袅,听着亲妈温软的地哄着阮明娴,忍不住扯出一抹嘲讽的笑。
她前世到死都不知道,她期待已久的孩子,是被阮明娴举报给计生股的,妹妹连世界都没能看一眼,就死在了垃圾桶里。
这辈子,她也不会知道的。
因为,自己会保护妹妹。
而且,只要舅舅和爸爸活着,老阮家也只能捧着她。
之前拿走的东西,她要一件一件的拿回来。
难得来趟乡下,该报仇报仇,该报的恩也不能忘。
等屋外的两人走了,才背起书包,往村里的薛家走去。
一路上,还有村民和她打招呼,完全不似前世那样冷漠。
前世村里谁不知道她被薛怀信关起来打?只是她无依无靠,加上觉得是她不检点,没必要得罪薛怀信这个流氓罢了。
被虐待了四年,只有贺怀宴帮她。
他也才14岁吧,而他的右腿,听说是今年断的。
这份恩情她一定要报的,无论如何,也要提醒他注意。
不知道是怎么出事的,只是之前住村里的时候听说,他是砍柴的时候从山上滚下坡,薛家也没送去医,只用草药敷了敷,落下一辈子的残疾。
她在薛家门口等到快天黑了,也没看到贺怀宴的身影,手心里都是汗水,担心他已经出事了。
顾不上对薛家的害怕和排斥,抬脚上前,准备询问去向。
“你来干啥?”
听着少年变声期嘶哑的声音,洛桉桉连忙回头,是贺怀宴。
他穿着好多块补丁的蓝色衣服,脚上穿着一双草鞋,背着比他还高的柴。
少年的背弯着,腰却没弯,一双腿笔直。
洛桉桉稍微松了一口气,腿没事就好,她怕来不及。
贺怀宴见她目光落在自己脚上,忍不住缩缩脚趾,瓮声瓮气的问道,“你看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