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拉着她的手往她那边坐,见到她就欢喜,两句话没说完就塞了一个大大的红包给她。这么老的人给的红包,黎斐哪儿能收。当即就向傅零珩投去求助的眼神,示意他赶紧过来解决。然而,傅零珩还没说话,就被老太太驳了回去:“这是我给孙媳妇儿的,又不是给你的,你别来掺和,我可没有红包给你。”“舅奶奶,您的心意我领了,这红包我真不能收。”黎斐是知道傅零珩指望不上了,只能靠自己了。“舅奶奶来时可就只准备了这么一个红包,你再推辞下去,一会儿外边那群小的进来,我老太太可就开天窗了。”
明媚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耀进来,将整间卧室照亮。
在沙发苦逼的熬了一宿的男人,这会儿揉着落枕的脖颈一脸阴郁的坐在床边注视着还在睡梦中的女人。
床头柜的手机闹钟准点响起,黎斐翻了一个身迷糊着去关手机。
一睁眼就看见坐在她床边的男人,惊吓到把瞌睡虫全部赶跑。
“傅零珩你是不是神经病啊,干嘛坐在这里一声不吭?”
她瞪大眼睛,拍着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大年初一就遭受惊吓,这一年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我一晚上都没睡着。”
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少爷,哪里缩在沙发上睡过,翻一个身醒一次,翻一个身醒一次,腿还没办法伸直。
傅零珩掀开被子就往里钻,刚要伸手去碰她,她直接避开他起床去洗漱,连一个余光都没有给他:“床让给你,你现在想睡多久睡多久。”
眼看被关上的磨砂玻璃门,傅零珩的唇角绷得死紧,周边隐约漂浮着一团浓重的黑气。
也没有睡意,干脆走进衣帽间换衣服。
楼下前厅热闹非凡,亲戚好友陆续前来拜年,小孩子们穿着新衣服,在院子里嬉戏打闹,大人们则在客厅喝茶聊天,欢声笑语乐此不疲。
听见这动静,估摸着有二三十人,黎斐打开房门迈出去的脚,瞬间缩回。
这就是为什么她那么抗拒回老宅来住的原因之一,逢年过节,一堆长辈围着她,先是寒暄两句,再就是拉着她坐下来喝茶聊一些她不是很感兴趣的话题。
那种感觉简直就是如坐针毡,难受的很。
傅零珩换好衣服、戴好腕表慢悠悠从衣帽间里出来,看见比她更早起床洗漱换衣服的人还在,一扫心中的阴霾。
“等我一起下楼?”
“谁等你了。”
黎斐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男人这么自恋呢?
“不是等我,你还坐在这里?”
穿戴整齐,精致的头发、妆容,脚上的长靴前几天买回来还拿出来看了几遍,终于有机会穿了,还能忍着不下楼?
“你们家亲戚为什么都选大年初一来拜年,就不能分几波来吗?”
每年的这一天,傅家老宅乌泱泱的人头窜动,从早上七八点钟开始到晚上十一点钟结束。
她嫁进来三年,都还没认全谁是谁。
“傅太太这是社恐了?”
傅零珩把玩着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檀木手串,在明白她是害怕楼下那群七大姑八大姨后,嘴角隐隐带着笑意。
牵起她的手,打开门带她下楼:“有我tຊ在,你怕什么?”
“谈不上怕,就是那些长辈们问的问题,真的太过犀利。”
她有时候都怀疑,傅家这样的名门大户,怎么长辈也会像乡下的大爷大妈们一样,逮着机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居委会查户口的来了都自愧不如。
“你就待在我身边,没人敢问你。”
傅零珩不会知道,他这番自信的保证,在下楼以后有多打脸。
黎斐一出现,客厅里本来还在喝茶聊天的长辈们立即就把目光投在她的身上。
“哟,孙媳妇儿新年好啊!”
打招呼的是一位跟傅老爷子年纪一般大的老太太,她笑容慈祥和蔼,看过去应该很好应付吧?
黎斐在脑子里搜寻着与这位老太太对应的称呼,关键时刻越是着急就越是大脑一片空白,这副面孔看着熟悉,去年也来过的。
祖奶奶?
姑奶奶?
“舅奶奶,您今天又是走路锻炼身体来的?”
傅零珩快她一步上前和人打招呼,向来鲜少与人有肢体接触的人,这会儿正握着舅奶奶的手在寒暄。
黎斐当即反应过来,跟在他身后,甜甜的跟着打招呼:“舅奶奶,新年好。”
“我们阿珩有福气,娶了一个这么漂亮乖巧的孙媳妇儿,瞧瞧院子后边那个追着孩子跑的,你叔父家去年刚进门的,那气质长相还真就不及孙媳妇儿。”
这熟悉的配方,黎斐就想起来了,去年过年见面的时候,舅奶奶也是这么夸她的。
老太太拉着她的手往她那边坐,见到她就欢喜,两句话没说完就塞了一个大大的红包给她。
这么老的人给的红包,黎斐哪儿能收。
当即就向傅零珩投去求助的眼神,示意他赶紧过来解决。
然而,傅零珩还没说话,就被老太太驳了回去:“这是我给孙媳妇儿的,又不是给你的,你别来掺和,我可没有红包给你。”
“舅奶奶,您的心意我领了,这红包我真不能收。”
黎斐是知道傅零珩指望不上了,只能靠自己了。
“舅奶奶来时可就只准备了这么一个红包,你再推辞下去,一会儿外边那群小的进来,我老太太可就开天窗了。”
老太太压低声音在黎斐耳边低语,话意明显,我就只对你偏爱,其他人没份!
黎斐欲哭无泪,看了看对面坐着的傅老爷子,又看了看边上站着冲她点头的傅零珩。
她只能硬着头皮收下来。
老太太拍了拍她外套的口袋,像哄着三岁小孩,“想吃什么糖就买,不够了,舅奶奶这边还有。”
黎斐心里淌过一阵暖流,只怕除了外公这么对她说过以外,就是眼前这位一年才见一次的舅奶奶了。
她给老太太剥了一个橘子递过去,两人的年龄不知道隔着多少道鸿沟,有些话黎斐也不是很能听懂,但也从屁股坐下去到站起来都十分有耐心的听着。
因为人多,所以午饭都搬到后院草坪,跟吃流水席似的,格外热闹。
黎斐和傅零珩被长辈包围着坐。
席间,她都不敢随便乱看,一直低着头吃着餐盘里的食物,生怕一不小心跟哪位长辈对视上,再问一些有的没的。
“糖醋排骨,你爱吃的。”
“麻辣拌牛肉,喜欢吃也少吃点,容易胃疼。”
傅零珩不停地给她夹菜,自己倒是没吃多少,怕她有压力,饭桌上气氛稍稍安静下来,他就端起酒杯给那些长辈敬酒。
话题要是快要谈到结婚生子,他再凭着自己商界大佬的嘴皮子,轻松把话题扯到其他地方。
几轮下来,黎斐只需要安安静静把肚子填饱,等着饭局结束,全身而退便好。
“吃饱了吗?”
傅零珩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一边问一边拿湿纸巾给她擦手。
“傅总业务能力厉害啊!”
她还真是头一回在这么多傅家长辈的眼皮子底下,不用说话,还能安心吃饭的。
“那商量一下,晚上别让我睡沙发行不行?”
“不行!”
一码归一码,她拒绝的干脆,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