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佛哪日都行,郡主来殿下哪里能抛下郡主去礼佛。”对比鲜明,顾玉珠的表情彻底垮掉,瞳孔震颤,嘴唇发抖。春嬷嬷:“殿下给您的腰牌您怎么没带着?”姜渺笑道:“殿下的腰牌太过贵重,我先仔细收着了……”“嗐,殿下给您腰牌,就是想您一直带在身边,能常来看她老人家——”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气,大长公主的腰牌——进出宫苑无需请旨的天大殊荣……给了姜渺?!春嬷嬷扶着姜渺的胳膊往院子里走。“殿下给郡主的佛串带着可还习惯?殿下昨儿还说那日给得太仓促了。郡主年华正盛,该给郡主些年轻人戴的东西。可惜殿下这些年贴身佩戴的只
她深深弯下腰,姜渺受宠若惊,连忙去扶。
“殿下不必如此!先不说也有卫夫人信念坚定的缘由,我身为医者,治病救人是本分,无需殿下行此大礼!”
姜渺低估了卫氏母子在大长公主心中的分量。
这是她幺儿留给她唯一的亲人了,她现在看姜渺,愈看愈亲切,像看孙女似的。
“本宫知道,你如此年少就有这样的医术,日后一定不可估量!本宫现在寺庙,手边没什么好东西给你,等本宫回京,一定遣人送去给你,必定是有用的!”
姜渺并不矫情这些,爽快地谢了恩。
大长公主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看了几圈,取下了腕上的佛串,戴在了姜渺腕上。
“这是奇楠手串,本宫吃斋念佛以后,就一直戴在腕上没取下来过。这奇楠的香气,可以平心静气,安神醒脑,还可助眠。”
二人聊得十分投机,临走前,大长公主又给了一串沉香手串,让她给叶氏。
还给了她一块腰牌。
有了这牌子,可随意进出皇宫无需奏请,相当于大长公主亲临,是极贵重的东西。
姜渺出了门便收了起来,这玩意儿不敢外露。
回了房,便把手串给了叶氏。
叶氏询问大长公主为何请她去时,姜渺却摇头不语,大长公主要让卫夫人和卫承正大光明地回京,先不能透露。
……
三日后,普陀寺的法会开始了。
官道的山石及时被清开,法会来了许多百姓和官宦人家的老爷夫人,小姐。
姜渺一早出门,便撞上了顾玉珠,身后还有四五个穿着漂亮的姑娘。
顾玉珠上来便焦急地问:“妹妹前几日跌落山崖没有出事吧?”
“没。”姜渺冷淡地避开了顾玉珠。
顾玉珠拍拍胸脯,“那就好,妹妹从小便不分五谷,这坠落山崖一个人可如何是好。”
“一个人掉下去也能回来?”身后有贵女质疑。
“应该是有侍卫帮忙吧。”
“不会的。怎么会有侍卫跟妹妹单独相处一晚呢。你们别乱说!”
顾玉珠这话一说,几人都闭嘴了,只是眼神态度都看得出,微妙得很。
姜渺皮笑肉不笑,“姐姐到底来做什么?”
“哦,玉珠说大长公主平日膝下寂寞,她如今又不便陪伴,想把我们引荐给大长公主。”贵女解释道。
其实顾玉珠只是想借这几个人的嘴,告诉邺京的贵女,她就是声名狼藉,也还是有靠山。
“姣姣,我们一起去吧。没有我大长公主都不见旁人的。”
身后的贵女都是一脸艳羡。
凌家的姑娘凌婉奉承道:“玉珠姐姐真是受公主殿下疼爱。”
姜渺忍住了笑,反手关上门,“好啊,那就一起去吧。”
寺院香火鼎盛,几人从宝殿侧廊下经过,绕开进香的百姓,直到到了后殿,才远远撇开了那些喧闹声。
竹林间的小院佛香浓郁,很有禅意,院前站了不少人,穿金戴银,个个衣着不凡。
有个夫人皱着眉说:“大长公主说了不见人,都散了吧。”
话刚说完,就望见了拾级而上的顾玉珠几人,这几日顾玉ᴊsɢ珠的名气可是‘响亮’得很。
几个夫人对视了几眼,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微妙,轻慢中带着鄙夷。
“魏夫人……”顾玉珠反倒没事人一样,照样笑着跟每个见礼。
“几位夫人也是来拜见大长公主的吗?”
姜渺落在最后面,饶有意味地勾着唇,看着顾玉珠和那几个夫人周旋。
刚从院里出来的魏夫人,是这群妇人的领头人,她丈夫是京军指挥使,身份很高。
她笑笑说道:“大长公主今天一整日都要礼佛,不见外人。”
顾玉珠一脸担忧,“这几日下雨天气返潮,殿下一到阴雨天就膝盖疼,怎能一日都跪在蒲垫上……”
她解下身上的玉坠,快步上前交给了院门口的宫人。
“你将此物交给殿下。”
顾玉珠常来,这些宫人都认得,她时常谈起大长公主的事,言语间二人亲近得不得了。
这些宫人自然乐意奉承一把,递交一个玉佩的事情而已。
魏夫人表情收敛了许多,见她回来,试探道:“顾大姑娘怎么连殿下这等私密的事都知道?”
“玉珠姐姐跟殿下一见如故,一直都十分亲近,跟祖孙似的!”
凌婉抢先道,看向顾玉珠:“那玉佩就是殿下给姐姐的吧?”
顾玉珠点点头,温声道:“是外邦的贡品,殿下随手赏的,算不得什么……”
有个夫人谄媚道:“竟是贡品啊!殿下对顾大小姐可真是看重!”
几人一改之前高高在上的轻蔑样,一口一个‘顾大小姐’,喊得亲热得要命。
“顾大小姐,我们也是特意来看望殿下的,还请大小姐待会儿跟殿下讲讲,叫我们也进去看看殿下!”
“那是自然的。”顾玉珠满口答应。
话音刚落,方才传话的宫人走了出来,红着眼睛。
“殿下说今日谁也不见。若谁再纠缠,一定严惩。顾大小姐,您的玉佩……”
四下安静的只有风吹落叶的声音。
一股子尴尬蔓延开来,顾玉珠面红耳赤。
“你、你有没有说,是我来拜见殿下的?!”
“自然说了的……”
“撒谎!”
顾玉珠声调陡然拔高,恼羞成怒。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怎么能丢了这个面子!
抢过玉佩,抬手就一巴掌打在宫人脸上。
“一定是你忘了提了对不对?!”
这侍女只是打扫院子的,怎么也告状不到御前去,院子里又没其他人,顾玉珠肯定得虚张声势一番,保住自己的颜面。
魏夫人几个无声的对视,退到一旁静观其变。
凌婉对顾玉珠深信不疑,拧眉附和说:“你这贱婢,做错了事还不承认。当心顾姐姐禀告大长公主,将你拖下去好好教训一顿。”
顾玉珠眼皮直跳,前头忽然响起一声低喝:
“都吵什么!”
春嬷嬷快步走了过来,顾玉珠吞咽着口水,挤出一个笑容,急忙说道:
“没事的嬷嬷,我们这就走,不会吵到殿下的……”
她也没想到春嬷嬷会出来。
赶紧要走,凌婉便说道:“嬷嬷,这贱婢办错了事不承认。顾姐姐求见殿下,她却没把事儿讲清楚,顾姐姐正教训她呢。”
“凌……!”顾玉珠好险没气晕过去。
姜渺忍笑忍的肚子疼,看着顾玉珠焦急扭曲的表情,心说这就是自己挖坑埋自己。
春嬷嬷看见了侍女脸上的红印,明白了一切。
看着一脸紧张慌忙想要解释的顾玉珠,目光轻讽。
她之前一直缠在大长公主身边殷勤讨好,自以为小心思没人看得出来。
可那点小把戏,怎么可能瞒得过从后宫拼杀出来的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视而不见,只是膝下太寂寞,图个安慰罢了,顾玉珠要是老实些,大长公主不介意给她甜头。
可听说前几日她在邺京兴风作浪,欺负到了永宁郡主的头上。
还敢腆着脸过来讨好,殊不知殿下正想着要怎么教训她,好给郡主出气呢!
春嬷嬷扶起侍女,顾玉珠干巴巴地说:“嬷嬷,这……是误会……”
“顾大小姐没见到殿下,就说宫人传话不对,把气撒在一个丫头的身上,未免小家子气了。”
“她进去禀告的时候老奴也在房里,亲耳听殿下吩咐,今日要礼佛,不见任何人。”
顾玉珠脸上充血,嘴唇被咬得泛白,拉着凌婉转身要走。
凌婉却震惊得挪不动步子。
脱口道:“怎会?殿下不是最疼顾姐姐了……不是还亲自送了玉佩!肯定是这侍女没把玉佩送到殿下面前,也没提面见的是顾姐姐,否则殿下怎么会不见。”
顾玉珠恨不得堵住凌婉的嘴。
春嬷嬷:“姑娘的意思是老奴也在撒谎了?”
凌婉连忙摇头。
春嬷嬷哂笑,“姑娘太瞧得起那块玉佩了。那不过是殿下随手从箱子里取的,自己都没看过一眼。”
凌婉彻底哑了嗓,后知后觉过来,都不敢看顾玉珠的表情。
“噗——”
春嬷嬷正要让这群人回去,忽然听见人后传来一声笑。
几个贵女往后看去,正好让开一条缝,顾玉珠愤怒地瞪着姜渺。
姜渺抹抹眼角憋笑憋出来的眼泪,一脸无辜。
“抱歉长姐,我一时没忍住……”
顾玉珠气急败坏,尖着嗓子:“姜渺!你怎么敢在殿下院子前失仪——”
“郡主!”
春嬷嬷惊喜的声音跟顾玉珠同步响起。
顾玉珠身边刮过一阵风,定睛一看,方才高傲冷漠的春嬷嬷,此时却一脸笑容站在姜渺面前。
“郡主怎么来了!奴婢还以为您在宝殿进香呢!您来了怎么不进来!殿下今早还跟奴婢提起,要晚上请郡主来用晚膳!”
“殿下今日不是要礼佛?是不是叨扰了?”
“礼佛哪日都行,郡主来殿下哪里能抛下郡主去礼佛。”
对比鲜明,顾玉珠的表情彻底垮掉,瞳孔震颤,嘴唇发抖。
春嬷嬷:“殿下给您的腰牌您怎么没带着?”
姜渺笑道:“殿下的腰牌太过贵重,我先仔细收着了……”
“嗐,殿下给您腰牌,就是想您一直带在身边,能常来看她老人家——”
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气,大长公主的腰牌——进出宫苑无需请旨的天大殊荣……给了姜渺?!
春嬷嬷扶着姜渺的胳膊往院子里走。
“殿下给郡主的佛串带着可还习惯?殿下昨儿还说那日给得太仓促了。郡主年华正盛,该给郡主些年轻人戴的东西。可惜殿下这些年贴身佩戴的只有这佛串。”
姜渺的回答已经遥不可闻,她和春嬷嬷一起进了屋。
众人目光微妙地朝顾玉珠看去。
这对比真是寒碜得让人不得不笑。
顾玉珠一直引以为傲的一切,这波都被姜渺秒得渣都不剩。
她能亮身份通传面见大长公主,姜渺却能拿大长公主的腰牌直接进去。
一样要礼佛的日子,偏偏姜渺来了,大长公主礼佛都抛下了。
更不要说殿下多年贴身佩戴的手串,送给了姜渺不说,竟然还怕送得不合她心意。
这跟随手拿的玉佩……
根本没有可比性。
顾玉珠捏着玉佩,脑袋一热,栽在了地上。
第二次被姜渺活生生气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