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峋望向黑夜,城市星火辉煌,将山的轮廓都勾勒上金光。“可以,他今晚都不会出来。”萧峋回到屋里时,桌子上的菜还和他走的时候一样。“吃饱了?”“没有,等你。”温柠重新拿起餐具,她原本想着萧峋出去了,回来见到自己风卷残云一顿不好。但是当她喝了口汤之后,察觉对面的男人并没有动作。她低着头继续吃饭,萧峋眼神渐暗,眼神紧紧盯着她的小嘴一抿一抿。他还记得自己亲吻这里时的滋味。温柠吃完饭去洗手间漱口,外面有瓷器磕碰的声音,是有人过来收拾餐具了。她没在意,甩着手上的水珠,不经意甩到鼻尖上一滴,摸到毛巾擦干净,推开门迎面而来
入冬后的第一场雪下得很大,不过半天的时间,各处都被积雪覆盖。
铺天盖地的白,羽毛般的雪花还在不断飘洒下来,层层堆积成蓬松的雪被。
已经傍晚,但因为雪光的反射,周围比同时间的其他日子亮得多。
屋里暖气开得很足,温度高到阿黎露着两条小腿也不觉得冷。
她窝在叶修怀里,荧光不断在杏眼里闪烁,卡通人物的形象她一个都没看进去,对一切画面都麻木了一样。
“咔哒。”
一根树枝掉了下来,轨迹刚好划过窗子,四周接着哈气的玻璃被划出一道透亮的线。
这么一声砸得女人目光颤抖,她好像忽然醒了一般,转头看着抱住她的人。
“这么多天了,我耽误你的事了吗?”
从韩萍走后,阿黎一天比一天精神差,心思也越来越敏感。叶修心里被刺了一下,编了理由:“这几天下雪,等雪停了我再出去。”
因为应对这个既聪明又敏感的小家伙,叶修说谎的能力强了不少,但是也只用于这种事上。
“嗯。”阿黎点点头,又如小猫一般缩回他身边。
叶修稍稍安心了些,借着韩萍这件事,他也可以有借口不让阿黎出门。这样一个敏感多疑的女孩,让她听到那些话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这几天家里好静啊。”
“你不是不喜欢人多吗?”
男人说完,眸子里掠过一道隐晦的光芒。最近家里的人确实越来越少,都让他们去了山下的房子。
因为目前他是戴罪之身,和叶家的人不能再有接触,也怕那些人哪个不经意把话说出去或者坏了自己的事。
目前还留在这里的,只有几个口风紧办事利索的。
“这场雪什么时候会停?”
话音落下,阿黎闭上眼轻轻哼了一声,手压在肚子上,指关节用力到发白。
“又胃疼了?”
“嗯。”
“我去给你弄点药。”
叶修去了厨房,阿黎听到了关门声,身子裹着毯子缩起来。
余光里忽然出现一片不同于雪光的白,她抬眼望去,叶修的手机屏幕忽闪,对着厨房的方向叫了他几声,门的隔音太好,一点回音都没有。
是叶微漾的电话,说不定有什么急事,踌躇未几纤纤玉指挪到绿键上。
“哥?”
“漾漾,是我。”
叶微漾挑了挑眉,改换了女生的话题,和她说起肚子里的小家伙。
叶修端着热水和药回来,因为要等水开所以耽误了一会儿,两个女生已经聊了半天,反倒是电话给到他手里只说了两句就挂了。
“吃一片。”
白净的药片放到手心,仿佛无数雪花凝成的。
阿黎喝了口水,叶微漾说的话如同海浪一般冲击着她的心口窝。她走神了,手一抬,小药片直接落进了垃圾桶的深处。
温热的毛巾贴在眼皮上,厚重严实的中药味质朴又令人踏实,温度很舒服,温柠“嗯”了一声。
她回忆起被阳光照透的血管会显现一片红色,现在被毛巾这么一挡,应该没有光线了才对。
可是她看不到,然而萧峋说的那句话又让她燃起希望。
离手术还有一个多月,这段时间先用中药热敷,可以活血化瘀。
“烫吗?”
男人温柔的声线响起,如同淋透阳光的清酒般泠然。
“不,很舒服。”
萧峋的声音及时将快要跌落回忆中的她救出来,温柠脸色突变,他察觉出了异样,放下毛巾,仔细端详这双明亮却毫不聚焦的眼睛。
“怎么了?”
“我......”
手术让她想到医院,而医院让她想到那天听到的声音。那在噩梦中一直阴魂不散,如同地狱中催命恶鬼发出的声音。
“总是梦到那个人。”
萧峋皱了皱眉,大掌轻拍她的背脊安抚。
“没事,他会消失的。”
他的承诺说出口平静清淡,但温柠毫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而且还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萧峋对她太好了,亲自照顾她的饮食,给她敷眼睛,甚至晚上在她去洗手间时点燃台灯等她。
好到让她一时忘记,这个事事对她亲力亲为的男人,是雄踞一方的霸主。
“为什么。”
“嗯?”
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温柠想问,却没问出口。因为这个问题产生的一霎那,她自己就有了答案。
一个身份不能见光的失明女孩,唯一能仰仗的父亲也身陷权利漩涡。如果父亲不在了,蒋家不会承认她,自己的下半生都不知道怎么办,她身上能有什么能让萧峋图谋的。
无非,是她这个人罢了。
“没事,他,是谁?”
萧峋没回答,那个医院一天有不少人,甚至还有他熟悉的几个人也出现过。监控他看过,温柠在的地方却是死角,一时半会还真不好查起。
“还没有最后确定是哪个,这件事交给我,你不用想了。”
“咕~”
温柠的肚子突然响了一下,略显凝重的气氛在一声后遽然云散。
萧峋挑起眉梢,落在阴影里的俊脸缓缓抬起来。
“想吃什么?”
吃饭的时候温柠脸还红着,萧峋也没再接着逗她,怕给人逗毛了。
门在中途时打开了一下,温柠仔细听也没听到有人说话。紧跟着对面的男人就站起来,带起一阵风。
“你先吃,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走廊里,披着一身风雪的人浑身散发汩汩严寒。
他站在萧峋对面,面色阴晴难辨。
“找出两个人,那种事没少干,跑不了他们两个。”
“在哪能见到他们?”
“第一个,每天中午都准时到一家餐厅吃午餐,第二个,每晚进了赌场会待到第二天早晨。”
“今晚我可以见到第二个人吗?”
萧峋望向黑夜,城市星火辉煌,将山的轮廓都勾勒上金光。
“可以,他今晚都不会出来。”
萧峋回到屋里时,桌子上的菜还和他走的时候一样。
“吃饱了?”
“没有,等你。”
温柠重新拿起餐具,她原本想着萧峋出去了,回来见到自己风卷残云一顿不好。但是当她喝了口汤之后,察觉对面的男人并没有动作。
她低着头继续吃饭,萧峋眼神渐暗,眼神紧紧盯着她的小嘴一抿一抿。
他还记得自己亲吻这里时的滋味。
温柠吃完饭去洗手间漱口,外面有瓷器磕碰的声音,是有人过来收拾餐具了。她没在意,甩着手上的水珠,不经意甩到鼻尖上一滴,摸到毛巾擦干净,推开门迎面而来的不是开阔,而是一阻温热的人墙。
“萧——”话没说完,一股力量忽地将她拉走。
迎接她的是比火焰更热烈的怀抱,还有男人极其压制的呼吸声。
唇被含住狠狠地亲吻着,似乎是要将之前无数次的忍耐都在这一刻找回来。
“唔。”
娇小的女孩快要被揉碎在男人怀里,带着薄茧的手掌伸进她衣服里,清晰的掌纹揉搓柔软的皮肤,触感深刻,每一道纹理都被炙热的温度烙印在她身上。
这一声不大不小,萧峋像突然醒了那般,深暗的眼神仿佛经历了一场飓风,阴云被吹散,瞳孔中裂开清明。
他放开了她,又抓紧,重复几次,终于把她按回床上。
“弄疼你了?”
“嗯......”
温柠低着头,明明看不到却也不敢抬起来。从那次摸过他的五官之后,萧峋的模样好像在一点点清晰起来。她已经想象出了一张脸,会在他用动情的声音对自己说话的每个时刻自动变换。
他的视线是烫人的,她在自己的幻境中都时常羞涩得难以自拔。
他的嗓音是干哑的,被摧残得不成样子。
“你早点休息。”
说完,男人转过身,重重地闭上眼睛。
一只软软的手却在这时忽然拉住他的衣袖,他微微睁开了眼睛,回过头诧异地望着温柠。
“你,要搬回自己的房间了吗?”
温柠问得小心翼翼,说完话后粉嫩的唇瓣紧抿上,轻淡的一层白,像窗外厚积的雪。
萧峋一勾唇,眉眼染上促狭,声线微微挑起来。
“舍不得我?”
“啊?”
温柠被他问的脑子一片空白,一瞬间只顾着掩饰,没想到反驳。
“我出去一趟,晚点就回来。”
她的下颌被抬起来,湿润的唇贴上她的额头。
湿热绵长,t?萧峋离开后她还在这个吻里没出来。
市郊的赌场,男人的金发兴奋晃动,各色灯光让人眼花缭乱。
他今天手气很不错,天神好像眷顾了他,短短一会儿比待上一晚上的收获都多。
所以他打算到此为止,下半夜去找个其他的地方消遣。
心里想着红灯区的柔软躯体,他脚步快了些。离门口还有几步之遥,面前突然出来两个人。
他心情好,本来没想和他们纠缠。可左躲右躲他们都始终跟着他阴魂不散。他恼了,抬起头又愣住。
想跑,前后左右的路却都被封死。刚起的恼怒情绪被恐慌冲撞全无,他被人提着后衣领转了个身,刚还熙熙攘攘的小厅仿佛霎时间进入了平行时空,身后空空如也。
男人迈着稳健的步子到他面前,弯下腰仔细审视。
“蒋家的私生女儿,认识吗?”
黄毛有一双和头发同色的浅色眼睛,他吞了吞口水,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遭了。
“认识。”
“那说说吧,谁让你做的?”
黄毛看了看四周,摄像头就头顶的斜上方,但值得庆幸的是,它的光没在闪。
“你说,我会让你走。”
萧峋坐上椅子双腿交叠,他今天清掉这里的人,就是想得到一句实话。
黄毛眼见放松了下来,他结结巴巴地吐出两个字:“蒋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