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极受用她的喜欢和偏爱,若不是被她撞破那只绣眼鸟,他可以永远做她温柔和煦的大哥哥。只是可惜了……她看到了那只被他虐杀的绣眼鸟,从此也将对他的害怕深深藏进心里,连他刻意的偏爱示好都装作不见。盛棠宁不敢动,颤抖的睫暴露了她心里的慌乱,“哥哥……琮之哥哥……”她喃喃,“在我眼里,你一直是我的哥哥啊。我从来敬重哥哥,不敢对哥哥起旁心……”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害怕不是假的,她对他的恐惧几乎刻入了骨子里,又焉谈与他共结连理,相伴余生。
十斋日还未到,燕城先带来了好消息——他的母亲,平南王妃已经自南境回京,不过几日便到上京。
燕城看着盛棠宁,眼里都是欢喜不过的笑意,“清棠妹妹,待我母妃回了京,我便立刻让她来承平侯府提亲。”
“哥哥胡说什么。”姑娘脸都羞红了,咬着唇嗔他,“谁说要嫁你了,羞不羞?”
他按捺不住去牵她的手,将她轻轻搂进怀里,笃定道:“妹妹现在便是想反悔也来不及了,我是定要将妹妹娶回家的。”
她声音轻轻,亦抬起素手回抱他,“我等哥哥来娶我。”
事情却并没有两人想的那般顺利。
先是望安寺。
十斋日那日,盛棠宁跟着裴老夫人和江婉去香山拜佛,未料江婉却突生头疾,疼痛不能自理,大夫来瞧也不见好。她身边的老嬷嬷最是衷心,三步一叩首去佛祖面前发愿,求得一支签文来。
却是个下下签。
裴老夫人迷信深重,拿着签文去解,得了个“诸事不宜,命里相克”的说法来。
起初裴老夫人不明白,还是一旁的张嬷嬷低声提醒,“诸事不宜,说的可是今日老夫人要将沈姑娘记在夫人名下一事?命里相克,可是说夫人与沈姑娘命里相克?”
裴老夫人这才恍然大悟,“这难道是佛祖明示,不让清棠入我承平侯府?”
到底是不甘心,再拿签文去问住持,亦是一样的说法。
这下,她却不得不信。
又听得那住持说,若逆转天命,恐遭反噬,愈发笃定。
“也算是清棠那丫头没有这个福分。”裴老夫人叹气,“总不能为了她,把我们侯府和琮之日后的仕途都搭上去。此事就此作罢,再不必提。”
采薇偷偷得了消息,将此荒诞之语说给盛棠宁听。
她抿着唇,攥紧了手里的帕子,浑身颤抖。
没过两日,那平南王府又传来消息。
平南王妃回京途中遇了水贼,连船带人皆不知所踪。燕城匆匆带人去寻,临行前甚至来不及见盛棠宁一面,只派了个小厮过来传话。
盛棠宁骤然听到这消息,惊诧不已,喃喃自语,“遇了水匪?怎么好端端的,会遇水匪呢?”
接二连三的出事,就是连采薇这般马虎也觉得不对,来问她,“姑娘,我们要不去拜拜菩萨吧?我总觉得心里难安,我们去求求菩萨,让菩萨保佑保佑。”
她只以为,她家姑娘最近时运不济。
盛棠宁听了摇摇头,“不求菩萨。”
她得求的,是人。
盛棠宁来求贺景铖。
书房里,熏烟袅袅,郎君摆好了棋,煮好了茶,闲情逸致,等着姑娘过来。
盛棠宁当真来,却没下棋,也不饮茶,只屏退左右伺候的人,哀哀怨怨地看着他,“是哥哥做的吗?”
他闻言微微一笑,“妹妹怎么会觉得是我?”
多坦荡,也没问她是何事,直接就默认了下来。
她也不挑明,眉眼低垂着,声音也愈发黯淡,“我认识的人里,好像只有哥哥这么厉害。”
他是当真厉害,算计了这么多,若不是她早知江婉与望安寺住持的私情,恐怕也被他蒙在鼓里。
“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做?”
踟蹰良久,盛棠宁终于鼓起勇气,抬眸问他,“我记去伯母名下,做哥哥的亲妹妹不好吗?我会一辈子记住哥哥的恩情,一辈子感谢哥哥。以后便是嫁去平南王府,我也会记着念着哥哥。”
“再说了,朝堂上变幻莫测,哥哥要登高位,要进内阁。有了平南王府做倚仗,哥哥也能更平稳,更坦荡,不是吗?”
她循循善诱,恨不能拿所有的利好来引诱他,要他成全。
贺景铖却半点不为所动,只轻轻一笑,“难为妹妹为我费心谋划。只是我舍不得……”
“妹妹来我身边时,才五岁。我看着妹妹一点一点长大,看着她一声一声唤我哥哥,看着她殷勤讨好。心里不知何时,也对她起了别样的心思……”
他看进盛棠宁不可置信的眼里,慢条斯理,语气极尽诱哄,“不如妹妹不做妹妹,我去找祖母说明,让她定下你我的亲事,可好?”
“不……”盛棠宁如遭霹雳,缓缓摇头,“不行……”
“为何不行?”他语气蓦然变得冷冽,“我带妹妹进府里,护着妹妹长大。凡是妹妹所求,我尽应允。妹妹想嫁燕城,想进平南王府,不过看中他家的权势,能为妹妹倚仗。”
不知何时,他的指已悄然覆上她的颊,蓄谋已久的蛰伏,慢慢显现,缓缓游走。
“我也可以给妹妹倚仗。妹妹想要的,妹妹所求的,我都可以给。”
他轻轻挑起她的下颌,看进她慌乱的眼里,“妹妹从前不是最喜欢我了吗?在那只绣眼鸟之前,妹妹分明都是最喜欢我的啊!”
五岁的孩子,轻易便能叫人看清她的内心。
她喜欢谁,偏爱谁,一览无余。
他也极受用她的喜欢和偏爱,若不是被她撞破那只绣眼鸟,他可以永远做她温柔和煦的大哥哥。
只是可惜了……
她看到了那只被他虐杀的绣眼鸟,从此也将对他的害怕深深藏进心里,连他刻意的偏爱示好都装作不见。
盛棠宁不敢动,颤抖的睫暴露了她心里的慌乱,“哥哥……琮之哥哥……”
她喃喃,“在我眼里,你一直是我的哥哥啊。我从来敬重哥哥,不敢对哥哥起旁心……”
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害怕不是假的,她对他的恐惧几乎刻入了骨子里,又焉谈与他共结连理,相伴余生。
是以她瞧见了他眼里的觊觎也只装未见,是以她期盼早日嫁入平南王府,远离这场梦魇。
可是贺景铖不许。
“怎么办?可是我喜欢妹妹呢。”他无视她的慌乱与害怕,唇角轻弯,目光好整以暇的落在她因惧怕失了血色的唇上。
“我喜欢极了妹妹。我不想让妹妹嫁去平南王府,我只想将妹妹留在我身边,永永远远的陪着我。”
盛棠宁看着他,声音止不住的颤抖,“祖母不会同意的。”
“那妹妹可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