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么多有钱的长得帅的追孟真,她都没答应,但是她选择了肖源。”要知道即便是她们平时讨论肖源也都是,帅但穷,要跟他谈真得好好想想。但孟真就那么直截了当地选了他,听说他们俩出去吃饭、逛街、看电影都是孟真花钱。“真诚、大方、热烈的纯爱战士,就是我真姐!”王琦不跟他侃大山了,“这个意见书您审阅了吗,哪需要修改啊。”“正在看,着什么急?”纯爱战士?他想起孟真那副在雨里哭到站不起来,梨花雨落的模样。他什么时候能跟这样一个纯爱战士谈恋爱啊?!
每一个大学的门口都必定开着三家以上奶茶店,其中但包括不限于红牌子的蜜雪冰城、绿牌子的一点点、蓝牌子的茶百道,还有一些以哥哥姐姐阿姨叔叔来命名的亲情牌奶茶。
此刻孟真正优哉游哉地坐在沪上阿姨奶茶店里,吃着从旁边蜜雪冰城买来的两元冰淇淋。
没办法谁让雪王为了省成本,只租了一个小小的店面,连套桌椅都没有。
王琦背着双肩包从地铁站骑了辆共享单车飞奔过来,刚进门看到孟真气喘吁吁地说:“不好意思,来晚了,临时被叫去加班。”
这可是她这一周心心念念的“朋友”,王琦从小到大总能见到那些发着光路过她人生的人,但从来只是远观,不敢上前去跟他们做朋友。
但是现在,她想把握住机会,她想和“发着光的真姐”做好朋友。
“快去点喝的。”
不然那位眼大心眼儿小的服务生要瞪死她了,得亏孟真最近练就了城墙厚的脸皮。
“杨枝甘露,谢谢。”服务生终于接到单,脸色才好起来。
王琦刚放下双肩包,电话就响起来,接起电话恭敬地说:“赵律,您找我?”
“你人呢?我就去开个电话会,你们怎么全跑了?”赵图南站在空荡的办公室,这帮低年级律师干活不见多积极,撒丫子下班倒是快。
“呃,我们以为您走了。”王琦冲孟真指了指手机,翻着白眼做鬼脸,“新版的并购法律意见书我已经发您了,您先看看?”
“我刚出地铁站。”王琦略卑微地问了一句,“要不我下午再回趟律所?”
孟真边吃脆皮筒,边想今天可是周末诶,赵图南不会那么不懂事让人下午回律所吧。
“好的,那我吃完午饭就回去。”王琦握住拳头,她就知道!刚刚她就不该说那句话!
挂了电话,孟真快被王琦的哭哭脸笑死,“赵图南?”
王琦点点头。
“他还真让你回去啊?!”
“赵律最近接的活儿太多了,我现在一整个盲人干活,不分日夜。”王琦现在脸色蜡黄、头上冒痘、眼圈极黑,像是被唐小龙拉去抽了三回血似的。
“你怎么这么想不开,来律所了?”王琦吸了口甜甜的杨枝甘露,她想以孟真的性格,就算不去法院去公司做法务也合适的。
“说来话长。”
过去的孟真飞扬明媚,说话时嘴角向上,像是做了微笑唇,但王琦今天看到她,整个人的气质都沉稳了,眼神也愈加坚定。
王琦知道她政审没通过,那大概率是家里人犯了政治性的错误,成年人明白要言至于此了。
“过去啦。”孟真故作轻松地说,她今天找王琦是有正事儿,“我记得你之前是不是跟肖源一起做过一些副业。”
“嗯。”两人应该是真的分手了,孟真都没有直接找肖源问,而是找她。
“你还在做吗?有我能做的吗?”孟真想了想,“不跟肖源有交集的那种。”
她们把主卧租了下来,算上水电现在一个月要付五千多房租,孟真第一次感觉到经济拮据。她从没干过副业,但现在她想试试做副业搞点钱。
“倒是有一个。”王琦跟她介绍说,“之前我不是从学长那买了各个律所的面试案例吗?他现在挺缺人跟他一起整理案例的。我帮你问问他?”
孟真想当时面鑫垚所她的表现烂的出奇,曙光所都是靠关系才进的,她不好意思地问:“我行吗?”
“你到时候拿到案例,不会的就去所里问高年级律师就好了呀。”王琦朝她眨眨眼。
观念一变天地宽。
“你是懂反向用人的。”孟真朝她竖大拇指。
王琦把学长的名片推给孟真,“我跟他说了,薪资他会跟你谈的,一个月能有个几千块吧。”
“太感谢了!我最近真是捉襟见肘。”孟真抽了张纸擦手,她太爱蜜雪的两元冰淇淋了。
“这个活儿肖源他不做吧?”孟真知道肖源有很多副业,不知道这个是不是其中之一。
王琦把吸管都快咬扁了,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我听说,肖源他好像又考了老家的选调,准备回去工作了。”
要怎么忘记一个人,孟真的选择是在心里挖坑,挖一个很深很深的坑,把跟这个人所有的回忆都埋进去。
刚才她心里的那个坑冷不丁地就炸了,她抠着自己手上小小的割口,“他要回去吗?”
“嗯,你应该遇不到他了。”王琦抿了抿嘴,她也不知道这话说对了没有。
北京已经很大了,自从她跟他说分手,就再也没遇到过他,如今他要离开北京,那他们要相遇的范围就是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
遇不到了,再也遇不到了。
孟真撇开脸,不想让王琦看到她失落的眉眼,她自顾自地点头,盯着桌子上的一个细缝,仿佛要把它看穿,“回老家也挺好的,他不用再吃苦了。”
他妈妈和他妹妹应该都盼着他回去。
她现在没办法再伸出手去,让他别走。作为一个穷人她现在忙着求生,她越来越能明白肖源曾经的生活逻辑,其实非常简单,就是翻身。
肖源像一柄长矛,非常又就进取心,他的人生形状尖锐而清晰。如今她也要磨亮自己的长矛了。
“走,我请你吃饭!”孟真嘻嘻哈哈地说,“不过现在只请得起食堂了。”
“跟美女吃饭,怎么都是我赚!”王琦感觉还掉了之前的人情,现在可以更加轻松地跟孟真做朋友了。
“你们所工作忙吗?”王琦问她。
“也挺忙的,我从来都没因为学习或者工作熬到凌晨两点,最近天天干到两点。你看我这黑眼圈。”孟真感叹道。
“噢~我们央财白荔枝要变央财黑珍珠了。”王琦哈哈大笑。
“你可别逗我了,还白荔枝呢,我现在完完全全是枚发酵发酸的荔枝。”她这外号是有源头的。
李文乐大一追她的时候,送过她九百九十九朵白荔枝玫瑰,白荔枝玫瑰的话语是守护的爱情,后来大家就给她起了个绰号央财白荔枝,意思是校园里守护的纯美爱情。
吃完午饭,两人约了过段时间一起去踏春。
北京的春天可以满足人们对春天所有的想象,如果赏花可以去中山公园的郁金香、玉渊潭的樱花、奥森的桃花谷,如果赏景可以去颐和园游湖、雁栖湖骑行、百望山散步。
赵图南听见小实习生哼着小曲回来,心情还挺不错?看来是活儿少了。
“约会去了?”自从许颜跟王子扬在律所公开恋爱后,赵图南就越来越看不得出双入对的情侣。
“跟闺蜜吃了个午餐。”王琦放下背包,拿出电脑准备左边耳朵挨骂,右边耳朵听歌。
“孟真?”赵图南脑子里蹦出一个名字,“考上法院就是闲哈。”
王琦摇了摇头,“她没去法院,去律所了。”
“这么想不开?”赵图南心想,这姑娘干啥呢,北京人不去法院,跑去律所卷?
“她去哪个所了?”赵图南问自己的实习生。
“曙光。”
“去律所就算了,还去的是曙光?”赵图南感觉孟真是真疯了,圈外人都说曙光是什么红圈所的守门人,什么守门人,分明是曙光那个女合伙人以前每次去客户那都说,所谓红圈所就是入门薪酬都是两万,我们现在也是这个标准了,硬是把自己说成了红圈所。
不久,其他律所就把薪酬提到了三万,而曙光还是两万。
“曙光有什么好去的。”他一个师弟就在那,听说今年升了职,但是不涨薪,气得他在同门微信群里骂。
“她不会因为分手受刺激了吧。”赵图南苦笑,那可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了。
“您怎么知道她分手了?”王琦惊讶地问。
“你忘了上次大雨我送她回去了?”赵图南提醒道,现在的小孩记忆力这么差呢。
“哦,对。”王琦想起来,“不过她肯定很快就会有新男朋友的。”
“哟,还是个渣女。”赵图南开玩笑道。
“可不是。”王琦摇摇手指,“追她的人超级多。我真姐可是纯爱战士啊!”
“什么什么?”现在年轻人三天两头地造新词儿,他都要跟不上了。
“之前那么多有钱的长得帅的追孟真,她都没答应,但是她选择了肖源。”要知道即便是她们平时讨论肖源也都是,帅但穷,要跟他谈真得好好想想。
但孟真就那么直截了当地选了他,听说他们俩出去吃饭、逛街、看电影都是孟真花钱。
“真诚、大方、热烈的纯爱战士,就是我真姐!”王琦不跟他侃大山了,“这个意见书您审阅了吗,哪需要修改啊。”
“正在看,着什么急?”
纯爱战士?他想起孟真那副在雨里哭到站不起来,梨花雨落的模样。他什么时候能跟这样一个纯爱战士谈恋爱啊?!
赵图南心烦意乱地审着眼前的法律意见书,他不想干活,他想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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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仪湘悄无声息地打开次卧的门,虽然家里只有她们两个人,但她还是小声训斥道:“不是让你早点睡吗?”
孟真今天收到了一堆学长发来的面试资料,零零碎碎的,得费不少时间,回头跟仪湘说,“我让王琦给我介绍了活儿。”
孟真眼睛亮晶晶的,像一只小猫,她伸出四只手指,“干得好的话,一个月能有四千。”
“您先睡去吧。”孟真回过身继续干活。
仪湘皱着的眉头一下散开,她的孩子现在为了四千块钱熬夜干活,搁以前想都不敢想。
仪湘独自躺在主卧的床上,内心翻江倒海,不能让女儿一个人搞钱,她也得努力搞钱才是。
终于仪湘打开许久未动的微信朋友圈,发送了一条新动态:
阔别律所十年,如今重操旧业,各位朋友未来如有任何法律事宜需要咨询,欢迎随时来曙光律师事务所找我!仪湘律师全力为您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