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姮羲瞧抱着她痛哭的成王,心中叹气,还是伸手轻轻抚着,柔声说。“不会的,西宁国的江山还是姓元,世家再厉害,也是我西宁国的世家,便是我元氏皇族的世家。”“当初高祖父能在众多世家中杀出来,结束乱世,成就西宁霸业。是为了百姓不再流离失所,疆土不再有贼寇践踏,四分五裂。”“西宁如今乃西边大国,这是元氏皇族的功绩,只要西宁国的疆土安好,元氏皇族就不会有罪人。”说着,见成王的哭声小了一些,接着说:“当初高祖父可是在乱世中称帝,那些世家还甘愿成为高祖父的助力。”
明武帝劝导的话入耳,成王感觉到胸腔内仿若有巨浪翻滚,冲击得他竟是缓不过劲来。
仰头瞧着已经头发花白的父皇,眼眸颤动,心口的巨浪又好似成了巨石,压得他脊背都在疼。
父皇要年过六十了,西宁国的江山,往后要如何?
他现在连世家都没法掌控,往后真要他为帝,是不是能承受得起?
父皇和太子皇弟制衡世家的局面,因他又被世家反捏回去,往后的江山,是不是还会姓元?
他岂不是要成为元氏皇族的罪人?
明武帝见自己的话说完,长子的后背都弯了,心中暗暗叹气。
瞧长子的眉心紧紧拧着,衬得脸色比tຊ他还要苍白,不再多言什么,挥手让长子回去休息。
瞧着龙案上的一堆折子,一股忧虑涌上眉间。
成王离开御书房,拧着的眉头就没松开,脚步都觉得沉重。
瞧着宫人们一声声唤着成王,脊背逐渐挺直,思绪依旧复杂,脚步却是迈不开。
跟随的侍从见成王忽然停住脚步,小声问:“王爷,咱们现在可要出宫?”
“先去东宫。”
成王回神,看向东宫的方向,神色松了松,挪了挪步子,每走一步,都觉得步伐轻快。
从来没觉得东宫离着御书房这么近。
瞧着眼前华美寂静的东宫,脑海里也浮现出娇柔的小身影,成王都觉得自己的面上有笑容。
见东宫的宫女侍卫行礼,挥手让他们起来,朝着正殿走去,还未开口让他们去请朝凰公主过来,就瞧她正闲暇坐着品茶。
忽地失笑,果然是早等着他。
“朝凰。”
“皇伯父来了。”
元姮羲瞧成王来了,放下茶盏,起身要福身问好,就见成王大步过来扶着她的手臂,笑着说。
“这些晚辈的虚礼就不必了,瞧你气色这般好,本王就安心了。”
“嗯,我好着呢,倒是瞧着皇伯父的神色有些疲惫。”
成王听着朝凰公主关切的话,压在心口的巨石忽然轻了轻,看向和太子殿下神似的面容,鼻子耸了耸,眼中涌出酸涩的水雾。
张口满是委屈:“朝凰,这些世家太欺负人了。”
“......这.....皇伯父,又受欺负了?”
元姮羲还想说什么的,就见成王忽然抓着她的手臂诉苦,瞧着人高马大又年岁不小的皇伯父,一时还怔住了。
眨了眨眼睛,从前熟悉的画面浮现出来,忽然就习惯这样的皇伯父,轻声问。
“皇祖父让您查战马一案,办得不顺利?有世家阻拦了?”
“可不是!”
成王听着这次要办的公务就气,圣上的话又浮现在耳边,不知怎么的,越说越是委屈,眼泪都控制不住。
“朝凰啊,你父王怎么就.....若是太子皇弟还在,世家怎么敢明目张胆欺负皇子?
也都是本王这个皇子没用,震慑不住他们,本王不配为帝王之子......”
“皇伯父.......”
“可是本王真的很努力了,本王知道自己愚笨,天资同你父王有天壤之别。”
“可从前的朝政也不需要本王操心,本王只需要跟着你父王,他说什么,本王做什么,事情顺畅得很。”
“不曾想你父王会.....所有事情都压在本王这里,本王是父皇的长子,朝堂之事,本王咬牙也得撑住。”
“可本王真的又怕又累,从前本王不知道世家把持朝堂的势力有多大,这些年,才知道世家的可怕。”
“我西宁国有十七大郡,兵权,政权,皆握在世家手上。父皇登基这些年,掌控了一半。”
“太子皇弟为储君,不仅守住还多掌控这些郡权,可太子皇弟逝世,这些郡人心浮动,如今的处境.....”
“尤其是蜀南一带,那里,我们皇家竟动不了半分!”
“可恶,真的可恶至极!”
元姮羲听着成王气愤着中有着无奈,蹙了蹙眉,想安抚,却听着成王的哭声大了些。
“朝凰,本王现在真的惶恐,父皇要年过六十了,往后,往后这皇位真的....本王控制不住世家,本王要成元氏皇族的罪人了......”
成王说着,越哭越是难受,好像看到为傀儡皇帝的他,心中酸苦,抱着朝凰公主就哭。
“本王可怎么办......呜呜呜.......”
“.......”
元姮羲瞧抱着她痛哭的成王,心中叹气,还是伸手轻轻抚着,柔声说。
“不会的,西宁国的江山还是姓元,世家再厉害,也是我西宁国的世家,便是我元氏皇族的世家。”
“当初高祖父能在众多世家中杀出来,结束乱世,成就西宁霸业。是为了百姓不再流离失所,疆土不再有贼寇践踏,四分五裂。”
“西宁如今乃西边大国,这是元氏皇族的功绩,只要西宁国的疆土安好,元氏皇族就不会有罪人。”
说着,见成王的哭声小了一些,接着说: “当初高祖父可是在乱世中称帝,那些世家还甘愿成为高祖父的助力。”
“纵使世家心大,还是要为西宁江山效劳。那会儿的世家,比起现在可还要难掌控。”
“便是曾祖父在位的时候,也没掌控住,掌控不住又何妨,能制衡住,让他们为西宁江山继续出力就好了。”
“这些年皇伯父做的事情,不也办得很好?哪里就没用了?真要没用,我西宁国的疆土早就改姓了。”
元姮羲说着,见成王止住了哭声,瞧着面上还是有苦涩,也是能明白。
父王的逝世太突然了,成皇伯被硬生生推到跟前,母族的势力又弱。
在朝堂上能倚靠的,就一个亲王的身份,想支配朝中各大势力,也并非是容易之事。
东宫的其他人瞧着,却是忧心忡忡,自太子殿下逝世,成王时不时就来东宫哭一回。
在东宫喝的茶水,都没有成王的眼泪多。
倘若往后真是成王登基,他们能放心成王护得住公主?
不,还是相信他们自己吧。
成王是哭过一场,心里好过了许多,瞧着眼前的小姑娘,还怪惭愧的。
他一个长辈抱着晚辈哭,也亏得他脸皮厚,能做得出来。
可只有在东宫哭一哭,心中压着的石头才能轻一些,不然连路都走不动。
这会儿擦了擦眼泪,镇定多了,看着元姮羲说:“朝凰,你说得对,本王身为亲王,何惧世家?本王一定要这些世家明白,他们的手,可遮不住我元家的江山!”
越说着,声音更是坚定:“尤其是这次的和亲,哼,南凛国的使臣,本王绝不会轻易就让他们议和了!”
瞧成王又振作起来了,元姮羲笑了笑,鼓励道:“嗯,侄女相信皇伯父会为我作主的。区区一个战败国,我一个小姑娘都能收拾了他们,何况是皇伯父呢。”
话落,眉眼弯了弯:“同南凛国的议和,我还有些小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