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教授小心,这条人鱼很危险!”方梧被伽浅的动作吓到,以为伽浅要伤害傅严琛,拉过自己家教授,举起麻醉枪就往人鱼身上打,她怔愣的眼神敏锐发现方梧的动作,灵活躲开方梧射过来的麻醉针,然而方梧还带了帮手,其他人迅速朝她连续开枪。尾鳍上被打中,伽浅喉咙里发出疼痛的喊叫,尾巴将金属实验台拍的四分五裂,她最柔软的尾鳍上扎着人类的麻醉剂,麻醉剂逐渐生效,她破坏的东西速度缓慢下来,护着怀里的水缸可怜地瑟缩在实验台下面,尾鳍颤颤,但依旧清醒。
长时间离开海水已经让人鱼感到窒息了,她纤长的尾巴在黑暗狭窄的封闭空间里可怜地蜷成一团。
玻璃缸中的水忽然随着引擎启动行驶的动作猛地晃动几下。
她被惊吓到,拼命用尖锐的指甲划刮玻璃,尾巴拍打,玻璃遍布划痕,指甲鲜血淋漓。
晃动停下来了,接着外面传来人类的咒骂和脚步声,“他妈的!挠一路了,听得老子牙酸。”
箱子被人用力踹了一脚,她停住,颤抖起来。
果然,下一秒,强烈的电流贯彻全身,人鱼发出疼痛的尖叫,在逼仄的水箱里战栗逃窜。
本就被派跑长途拉一个不明货物的司机心情很差,单主不让打开,他以为拉的只是海里的一些比较庞大凶残的特产活物,所以才被安了电流开关。
水箱外面用木板严实框住,撞击箱子的晃动随着电流加大逐渐微弱直到静止。
司机踢了两脚箱子,确定里面的东西已经不会再动,关掉电源,回到驾驶位。
汽车重新启动,茫茫黑夜中继续往未知的方向行驶。
*
渝海市,亨泰医药研究机构实验室。
“傅教授早上好,刚刚有您一个快递签收,被您的助手搬到实验室去了。”
“好的,谢谢。”
“傅教授来了吗?傅教授!”
走廊里,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焦急地朝门口的傅严琛快跑过来。
该人正是傅严琛的助手方梧,方梧两手撑腿气喘吁吁,“傅,傅教授,您可算来了,快,您快去实验室看看!”
傅严琛表情严肃起来,“怎么了,是人鱼胚胎出什么事了?”
“不...不是,是人鱼,鱼......”方梧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说不完整。
得知不是胚胎出事,傅严琛松一口气,略责怪:“什么事慌张成这样,行了,我去看看。”
方梧明显有话没说完,但傅严琛已经先行一步,他赶紧随其后。
实验室内,一个一人高的玻璃水箱矗立在中间。
声音,很多人类的脚步声在外面。
原来奶奶真的没有骗她,人类果然都很可怕,她不该偷偷溜上岸贪玩忘了退潮的时间被搁浅被人类捕捉。
鱼尾在水箱里焦急地拍打,她迫切想从这里逃出去。
水缸渐渐出现裂纹,随着鱼尾最后一记摔打终于应声而裂,噼啪碎了一地。
水倾泻似的洒在地上,伽浅被水流冲到碎玻璃中间,玻璃碴划破她娇嫩的肌肤和尾巴。
这里好陌生,没有大海,没有珊瑚,只有冷冰冰的白色金属和各式各样从来没见过的东西,那些绿色液体的玻璃罩里关着很多死掉的海底生物。
伽浅警惕环视周围,蓦地在一个瓶子里看到一条眼熟的琵琶鱼。
那是……是小皮。
“小皮!”鱼类拥有自己独特的语言,伽浅呼喊小皮,可小皮眼神麻木,对外界充耳不闻,它所在的水箱时不时就会释放一阵电流。
小皮在水里痛苦游动,伽浅焦急地朝小皮爬过去,尾巴用力一拍,水缸上部分碎裂,电流停止,小皮游到了底部。
她想带着自己的朋友一起逃出去,可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用尾巴撑起身子,使劲一拔,电线火花噼啪响起,伽浅将小皮带剩一半的水缸连着五颜六色的电线抱在怀里。
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得快点从这里逃出去才行。
唯一的出口是那道紧闭的门,伽浅尾巴用力拍砸在上面,将特殊材质的实验室门砸出凹陷。
忽地,她停住了,抱着怀里的水缸向后退,警惕瞪着发出声音的门。
门被破坏,机械女声断断续续:“请刷……I……D卡,信……认证……成功。”
大门本该向两侧打开,现在却卡住一半,门一开,里面的水哗啦啦淌了傅严琛一裤腿。
规格严密的实验室内一片狼藉,满地玻璃,东倒西歪的木板,警报的哔哔声,以及,一条人鱼。
一条抱着他们研究的鱼类水缸,眼神惊恐警惕,匍匐在地上,露着人类没有的獠牙发出警告声音的雌性人鱼。
人鱼一头柔顺染血的金发散乱,耳侧浅色的耳鳍绽开竖起,深海般神秘的蓝色瞳孔,上身和人类少女无异,下身则是覆着海蓝色鳞片的鱼尾,铺散的鱼鳍因疼痛微微蜷起颤抖。
傅严琛完全愣住了。
人鱼漂亮的鳞片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这条人鱼比傅严琛见过的、培育出来的、任何人嘴里听到的都要昳丽,只一眼,傅严琛就确定,她是一条珍贵稀有的,真正的人鱼。
伽浅警惕的眼神冷不丁与傅严琛的视线对上,傅严琛俊逸熟悉的脸,还有他身上隐隐约约淡蓝色荧光,是她的珠子!
她的珠子还在这个人类身上!
伽浅本能地向傅严琛的方向前进了一步,又顿住,惧怕他身后拿着麻醉枪的人类。
“傅教授小心,这条人鱼很危险!”
方梧被伽浅的动作吓到,以为伽浅要伤害傅严琛,拉过自己家教授,举起麻醉枪就往人鱼身上打,她怔愣的眼神敏锐发现方梧的动作,灵活躲开方梧射过来的麻醉针,然而方梧还带了帮手,其他人迅速朝她连续开枪。
尾鳍上被打中,伽浅喉咙里发出疼痛的喊叫,尾巴将金属实验台拍的四分五裂,她最柔软的尾鳍上扎着人类的麻醉剂,麻醉剂逐渐生效,她破坏的东西速度缓慢下来,护着怀里的水缸可怜地瑟缩在实验台下面,尾鳍颤颤,但依旧清醒。
手背有道较深的划伤,伽浅用舌头舔舐伤口,受了伤也不忘护住怀里的琵琶鱼,这条人鱼有较高的自我意识,傅严琛继续观察她惊人的力量和意志力。
方梧咒骂一声,还要继续开枪。
伽浅当然察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尾巴卷起倒在地上的实验器具迅疾往方梧的方向砸过去,傅严琛眼疾手快,拽住方梧的后领侧身一躲,伽浅扔过来的东西深深镶嵌进金属门里。
方梧大惊失色,“吓死我了,这雌性人鱼都被麻醉了怎么力量还这么大。”
傅严琛瞥了眼门上被一只雌性人鱼弄出来的凹陷,推了下眼镜,“她并没有被麻醉。”
余光里,人鱼缩成一团,尾巴无力垂在地上,很显然麻醉这会才完全起效果。
方梧瞄准伽浅,准备再打一针麻醉,被傅严琛伸手拦下。
傅严琛卸下枪里的麻醉藏于袖口,然后推开他,要朝实验室里走去。
方梧:“傅教授!太危险了您不能去。”
傅严琛:“没关系,麻醉起效了,她只是还醒着,不具有伤人的能力。”
越靠近伽浅,傅严琛越难以遏制内心的激动,可他的表面却很平静。
方梧在后面死死握着麻醉枪瞄准,准备要是人鱼有攻击傅严琛的动作他就立刻开枪,不管麻醉剂量是否会对这条稀有的人鱼造成伤害。
伽浅呲牙竖鳍对傅严琛凶,警告这个人类离自己远点!
然而这个人类并没有停下,反而继续朝她走近,这个人身上有她的珠子,傅严琛离得越近,她越克制不住本能想离自己的珠子更近。
或许是傅严琛手里没有武器,她没有对傅严琛做出攻击的动作,漂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傅严琛,抱紧小皮。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傅严琛安全走到人鱼身边蹲了下来。
时隔这么久第一次离自己的珠子这么近,伽浅恍惚了一下,傅严琛身体里的珠子似乎也感应到了主人,他身上的蓝光更浓郁了,然而作为人类的傅严琛对此一无所觉。
尾巴上黯淡的鳞片忽然熠熠闪光,好像也在回应傅严琛身体里的珠子。
傅严琛朝伽浅尾巴上的麻醉针伸出手,伽浅下意识想要抬起尾巴狠狠拍开这个人类,奈何尾巴一点力气都没有,眼睁睁看着这个人类握住麻醉针,轻巧一拔。
柔软的尾鳍上留下一个很深的针孔。
这个人类只是想帮她拔掉针?他...没有伤害自己。
他们之间只剩下十几厘米的距离,人鱼瑰丽的尾巴就在傅严琛眼前,这么近的距离,每一片鳞片的纹路和光泽都美的不像话。
漂亮,实在太漂亮了,傅严琛在心里喟叹。
伽浅依旧保持警惕,却不像刚才那样对傅严琛露出凶恶的表情,牙齿被她收回,懵懂的脸庞神态像个孩子。
他们离的太近,她对珠子的渴望越来越强烈,更加迫切从这个人类身上拿回属于自己的珠子,她艰难抬手,想触碰傅严琛胸口蓝色最浓郁的那块地方。
傅严琛看出来人鱼想靠近他,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主动上前。
她碰到了傅严琛的胸口,冰凉的手指挨上人类温热的皮肤,触感很奇妙,但和珠子此刻强烈的共鸣感,就好像沙漠迷途的人终于找到绿洲,让她无暇顾及其他。
伽浅试着召回珠子,却发现无法从这个人类身体里拿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拿不回来。
傅严琛并没有看懂人鱼奇怪的动作,只当她是在感触其他种类的温度。
他伸出手,握住伽浅的手,另一只手试探地抚摸她的头,温和地笑着说:“别怕。”
在傅严琛触碰到伽浅的那一刻,她尾鳍上的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只可惜被血污遮住,傅严琛没有及时发现。
伽浅察觉,惊喜地抬起尾巴,还未来得及查看已经不再疼的尾鳍,后颈一痛,有什么冰凉的液体被推进身体,接着便彻底失去了意识,软绵绵倒在傅严琛怀里。
傅严琛抱起她,方梧在一旁看人鱼摸着傅严琛心口一副要把人内脏掏出来的样子,心都吓得跳到嗓子眼了,见傅严琛成功麻醉人鱼,赶紧过来,紧张问:“傅教授,您没事吧。”
傅严琛低头看了眼怀里昏迷的人鱼,冷静吩咐:“没事,找人把实验室清理一下,那条琵琶鱼不再做研究单独养起来。开启备用实验室的高级水仓,对了,再查一下是谁寄的快递。”
方梧:“傅教授,031还有实验价值,这个时候中断......”
“方梧。”傅严琛不轻不重叫他,方梧便闭嘴了,“抱歉傅教授,我这就去做。”
三个小时后,麻醉还没过去,伽浅沉浮在巨大的特殊玻璃水仓里。
身上的血迹被洗去,一头金发飘散在水中,尾鳍宛若蝴蝶微微随着水流摆动,鳞片更是在水纹中折射着五彩斑斓的光,傅严琛再一次被她的美丽所震撼,情不自禁伸出手,隔着玻璃痴迷地触碰。
是谁寄过来的,又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这条人鱼,明明人鱼早已经在一百年前就灭绝,现有的不过都是人工培育出来的劣质品,这条人鱼来自哪里。
水仓周围是严密的警报设备,只要有人靠近傅严琛都会第一时间知道,没有他的虹膜认证,这间实验室也不会被打开。
从实验室出来,身后的门严丝合缝关上,提示需傅严琛的认证才可再次进入。
一出来,傅严琛便接到了远在国外的好友龚飞的电话。
电话里,龚飞洋洋得意:“怎么样,礼物收到了吧,兄弟我够不够意思?”
傅严琛倒是有些意外,他走到走廊尽头,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烟,抖出一根点燃叼在嘴里,低头时看到袖口沾染的人鱼血,他用手指用力抹开,比人类要鲜红得多的颜色宛若一朵艳丽的血花绽放在袖口。
“原来那条人鱼是你寄的?”
“当然,想不到吧。人鱼早在一百年前可就被抓灭绝了,现在市面上除了你以外连条人工培育的都弄不出来,我可给你说,这条人鱼是我花天价从国外黑市搞下来的。
虽然不知道她是真人鱼还是人工培育的,但就这品相,要我说以假乱真都不为过。一千万呢!我爹准备给我买阿斯顿马丁的钱,你就说你这兄弟够不够意思吧。”
对面滔滔不绝,困惑傅严琛的问题被解开,他扶额无奈笑道:“放心,跑车不会让你亏的,说吧,想从我这要点什么好处。”
“哎呀,都是兄弟,要东西什么的格局小了。那个,你…机构里那个方蓝还在吗?就是吧,那什么我最近要回国了,能不能约出来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