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歙山孝云寺。
陈清姿气喘吁吁停在半山腰,她不住喘息,前面拉着她的岑星停了下来。
“我说……”陈清姿一口气差点没挺上来,“你这心真够诚的,求个平安福而已,哪个寺不能求啊,非得来这个寺,差几步就出了燕京,我这腿啊,明天就不是我自己的了。”
“我看你还挺有劲儿说话。”岑星也坐她身边,“昨晚跟你说了,你自己要来的。”
陈清姿一屁股坐在石阶上:“我要不是为了我那救命恩人,我打死都不来。”
“你这救命恩人对你挺重要的。”岑星知道她一向能懒则懒,取笑道,“就差以身相许了。”
“也不是不行吧。”陈清姿嘀咕道。
岑星拧瓶盖的手一顿:“你说什么?”
陈清姿脸一热,抢过她的水拧开瓶盖喝了口,说:“那什么,我对他还挺有好感的。”
后面那句她说得含糊不清。
岑星勾住她肩膀:“说清楚。”
“有好感啦。”陈清姿破罐子破摔。
岑星愣愣接过水喝了口,丝毫没嫌弃被陈清姿喝过。
她脑瓜子转了两圈,问:“你俩一直都有聊天吗?”
“嗯。”陈清姿难得扭捏,“都是我缠着他聊,我觉得我和他说得来话,三观也吻合,他朋友圈有时候经常会发他们训练的视频,我就会点赞评论,时间一长,就混熟了。”
岑星八卦心熊熊燃起:“那他知道你小心思吗?”
陈清姿摇头:“我哪儿敢啊?我还侧面试探过,他说这辈子不结婚了,就奉献给消防事业了。”
说这话的陈清姿虽然也是笑着的,但带着股无措茫然。
“你说他是不是忘不掉他前妻啊?”
岑星沉默片刻,说:“姿姿,其实我不太建议你喜欢他。”
“为什么?”陈清姿有些不理解,“你是因为他的职业?可你也和牧燃在一起了啊。”
“职业只是其一,我和牧燃的情况,和你和徐暮又不同,他比你大了七岁,还离过婚,我当然没有歧视他的意思,只是我将这些现实条件讲给你听,是因为你父母不会同意。”
陈清姿张嘴想反驳,但也知道岑星说对了。
她父母确实不会同意。
“还有你以前谈过恋爱,你看似潇洒,其实很在意对方。”岑星又说,“但徐暮的职业可能会忽略你,他没有多少时间跟你谈恋爱,你受得了吗?”
陈清姿沉默了。
这些年,她其实也走了很多地方,心胸开阔了不少,也不再像大学时期幼稚可笑。
她谈过两段恋情,都是男方出轨而结束,理由都是她没给对方空间。
陈清姿很不理解这个空间到底要怎么给,在她看来,两人是一个系,专业课又很忙,能利用的时间少之又少。
这么点时间用来谈恋爱她觉得很正常,至于疯狂到想要看对方手机,也不过是怀疑对方出轨。
徐暮之前,她已经空窗了四年。
岑星见她表情茫然,又道:“再一个我觉得你对徐暮,还有一份救命恩人的滤镜,万一你以后和他谈恋爱发现他并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到时候这份滤镜也会被打破。”
陈清姿叹了口气:“我发现你说得对,我还是考虑考虑吧。”
现实问题太多,一份朦胧的心动,陈清姿不想有一个糟糕的结局。
高歙山并不高,半小时两人就爬了上去。
寺庙门口有个免费领取平安符的牌子,按照操作便可领取开过光的平安符。
岑星和陈清姿各取了一张,折成三角形。
岑星给平安符选了个红色祥云福袋,当然这个是要钱的。
福袋绳结也是她俩现学现编的,总体来说,岑星还是比较满意的。
也许是想着送人,编的格外细致,松紧有度。
岑星指尖抚过绳结,心里希望牧燃每次都出警平安。
下山时,陈清姿问岑星:“你牧四晚上送过去吗?”
岑星嗯了声:“我顺便还要去送个蛋糕,你呢,这个平安符是跟我一起,还是你自己送?”
“我去凑什么热闹?”陈清姿自觉不当这个电灯泡,“万一你俩还得亲热两分钟,我在那边站着你也放不开啊。”
岑星一巴掌甩她胳膊上:“我跟他就站消防队大门口亲热啊?”
陈清姿笑出一串鹅叫:“我不是这意思,你想哪儿去了?我说的亲热是亲亲抱抱举高高啊,又不是让你这样那样。”
岑星给她一个白眼:“知道了,你自己另寻时间给他,所以你俩平时也约见面的?”
陈清姿恨恨举起手,给她比了个剪刀手:“两次,自从我们四人第一次吃饭后,我就见过他两次,他好像不怎么休假。”
岑星感叹:不愧是将消防奉为终身事业的指导员。
……
牧四下午,岑星结束第五期团体辅导活动后匆匆赶往蛋糕店。
而此时的消防队也正好到了饭点。
大家都知道今天是牧燃的生日,消防队也有准备水果蛋糕。
徐暮拿着蛋糕帽要给牧燃戴上,牧燃躲了几遍,这东西他戴着像傻逼。
“愣着干什么?”徐暮眼神示意,“把他给我按着。”
“喔……”
一群人蜂拥而上,拉手的拉手,抱腿的抱腿。
牧燃一人难敌四拳,很快败下阵来。
其实消防队都过集体生日,比如一二月份生日的会选择一天一起过,但整个11、12月过生日的就牧燃一个人,所以只能给他一个人过。
“我警告你们啊,皮归皮,闹归闹,谁要让我戴这帽子,我……”
话音未落,生日帽被卡在了他头上。
“哈哈哈哈……”
一群人笑得丧心病狂。
牧燃捏紧拳头,给他等着。
徐暮掏出手机给他拍了张照。
“老徐,给我删掉。”
徐暮立刻转移话题:“来,给你们队长唱个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
一首生日歌被这群人唱出了澎湃激昂、声势浩大的军歌气势。
歌一唱完,这群人捧着蛋糕送到牧燃嘴边让他吹蜡烛,蜡烛一吹,他就遭了殃。
一人一下往他脸上抹奶油,牧燃反抗不了,索性也不反抗了。
就当他满脸奶油时,广播响起:“请牧燃队长来一趟大门口,请牧燃队长来一趟大门口。”
消防员们哄闹着:“队长,应该是叔叔阿姨来了。”
徐暮:“谁说的?你们牧队今年结婚了,说不定岑老师也来了。”
牧燃顾不得跟他们闹,连忙跑到后厨洗了把脸,随后一路狂奔。
每年生日,只要他在队,家里人都会送个蛋糕过来。
今天也不例外,牧燃心想:今年多了一个人。
晚风冰凉,牧燃身心滚烫,心脏跳动频率不亚于当年和岑星的第一次见面。
这是他和岑星过的第一个生日。
她现在就在大门口等着他。
想到这里,牧燃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又加快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