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没发火,文逸好奇地看着他打趣道:“午饭都没用就打了瞌睡,这是昨夜被美妾榨干了身体?还是说一夜——”“没有。”李漠冷冷打断。昨夜他的妾睡相极差,软绵绵的双臂双腿一直往他身上搭。好几次他被扰醒,一睁眼就见她趴在他胸前酣睡。又一个时辰,妾又挨过来,一条腿搭在他腹上,一条玉臂抱住他肩,紧紧缠住不放开。李漠呼吸短促,闭闭眼,又再将她推开。再后来,李漠在床边沿侧躺,却总觉得有什么在顶自己的后背,翻起身,就见一双白皙的双足蹬过来。
“呜啊”一声,碧好急着拉开他的手,霎时眼前也亮了,方才捂脸出的汗湿在眼角,再一遇风,有种畅快凉意。
皇都以瘦为美,男子都喜欢弱柳扶风的细腰女子。独她珠圆玉润,无论走到哪儿都显得格格不入。可偏偏,李漠就喜欢这样的身材。
记得刚进门时,即便她对李漠冷淡,李漠也还是会隔三差五地过来找她过夜。
后来她被禁足半年,尝尽了寂寞清苦,也就懂得了后院生存之道,开始转性,对他恭敬勤勉。
偶尔失了分寸,跟他撒个娇、噘嘴恼他一眼,他也总受着,一把拉住她软绵的手,道:“行了,好了。”
拉着她就进了寝室。
进宫之后,李漠在她房里留宿的次数也总是多过其他姬妾,大抵,他仍是看不上那些“瘦飞燕”。不像她,软若无骨,又软又暖和。
越想,碧好笑得越发欢欣得意。
翌日清早,迷迷糊糊地听见一阵衣衫细碎声,而后床动了动,碧好被迫睁开眼,就见正在弯身着靴的李漠。
啊,对对,他昨晚是跟她一起睡的。
碧好爬起身,一手拢住了脑后的长发,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爷,我来伺候,我来。”
李漠剑眉下的双眸含着一股慑人的威严,“你先给你自己穿好。”
碧好顿时脸颊发烫,昨晚她先他之前睡着了。
可是,他那副神情是什么意思呢,欲求不满?
清早的男人脸上就像刻着“我不好惹”几个大字,冷面冷眉,一身雪白中衣衬得格外冷漠萧条,再加上这晨起微凉的天气,迫使碧好果真不敢惹他了。
丫鬟备好洗浴的水,他先去了,出来后整理衣冠,变回威风凛冽的铁面紫袍官,早饭也不等她,自己用过便出门去了。碧好站在门口,心里那句“今晚还来吗”都未曾问出口。
谁叫这男人那么难对付。
看来她要得宠,怕是还要下一番狠功夫。
用过早饭,碧好去园子里对付那些婆子。
就在鱼塘边,昨日抬过林姨娘的几个婆子正呼啦啦地被李总管赶过来,除掉鞋袜,统统下水去。
岸上,一身鹅黄色鲜嫩招摇短襦长裙的林姨娘悠然踱步,像等待他们发现什么宝贝似的,一面扑着小扇子,指挥道:“我不要小鱼,我要五斤以上的大鱼,还要两指粗的虾。要是太小了,怎么做给世子爷吃?”
几个捕鱼捞虾的婆子皆皱着一张老脸,内心叫苦不迭。
这林姨娘,不就是又得了一晚宠幸,今儿个竟狂得走路都飘了起来,目不斜视地骄傲行过,还拉拢了总管来说话,想弄死她们几个老骨头吗?!
婆子有气,拿着抄网“啪”的一棒敲在池边露出半个头的老乌龟头上。
老乌龟:“……”
出了气,婆子顿时想到了什么,在水里站起身对林姨娘高声道:“姨娘怎么不去看看爷养的仙鹤?可大只好玩了!”
“鹤?”碧好用扇子挡住头上日光,微眯着眼睛想,蓼风轩的院子里是养着一对仙鹤来着,可谁都知道那是李漠的宝贝,叫她去玩,不是找死吗?
她长得天真憨厚,可不代表容易上当。
碧好扬声道:“我不要鹤,我要荷塘里的红鲤鱼,你快跟我来捞!”
转身就带人跑去了荷花池。
彼时小荷才露尖尖角,荷塘水清,靠近陆地有一处没有荷叶覆盖的浅水源,正有一窝红鲤鱼在游荡,既鲜活又颜色好,站在塘边看得清清楚楚。
“捞那个,捞那个。”碧好用扇子指着其中一条。
婆子便伸了抄网去搅,可是抄网太短,根本够不着鱼。婆子只好挽起裤腿,踩下了水,慢慢走进塘里。
可骤然间,婆子踩中了一个沼泽,一条腿哗地往下陷,大伙儿都吓一跳。碧好道:“快快!拉她下来!”
小蓝、小红两人拉住了婆子,碧好就在她们身后拽着,增添力气,待三个女人把婆子拉上来。婆子心惊胆战地拍拍胸口,喘气道:“好像被什么东西扯住了!奇怪,这塘以往并不深,怎么越来越掏空了,越来越深呢?”
碧好好奇道:“你是说,这水里面有什么怪物?”
那一晚,她跳进这池子里,以这个池子的水量,且李漠等人救得快,确实不足以让她致命的。
碧好走近塘边,仔细瞧了瞧,又道:“叫李总管带几个小厮过来,拿几根长的竹竿在每个方位都捞一捞,看看里头是不是有什么大鳖或者大水蛇。”
啧啧,婆子余悸未消的脸又白了白。
捞一捞,说得跟玩似的。其实她老妇还没敢说呢,这荷塘里,从前是死过人的!
婆子讪讪,“那咱们还捞鱼吗?”
“不捞了,这鱼不干净,”碧好自荷塘边退后两步,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冲俩丫鬟招招手,“走,回去吧,不玩了。”
晌午,大理寺。
大理正文逸才用过午饭,便听侍从说直属上司李漠大人有找。
推开一条门缝,文逸凑近瞄了瞄,就见里头的李漠撑着下巴,在书桌上闭目小憩。
文逸轻笑着哼了一声,推门大摇大摆走进去,“哗”的一下坐在书桌对面的椅子上。
与此同时,书桌上的人睁眼,双眸透出淡淡的倦怠之色,旋即,回归以往的冷静与严峻。
趁他没发火,文逸好奇地看着他打趣道:“午饭都没用就打了瞌睡,这是昨夜被美妾榨干了身体?还是说一夜——”
“没有。”李漠冷冷打断。
昨夜他的妾睡相极差,软绵绵的双臂双腿一直往他身上搭。好几次他被扰醒,一睁眼就见她趴在他胸前酣睡。
又一个时辰,妾又挨过来,一条腿搭在他腹上,一条玉臂抱住他肩,紧紧缠住不放开。李漠呼吸短促,闭闭眼,又再将她推开。
再后来,李漠在床边沿侧躺,却总觉得有什么在顶自己的后背,翻起身,就见一双白皙的双足蹬过来。
鬼知道她是怎么从竖躺变成横躺在床上的。
总之,一夜不得安生。
李漠睡眠不足,脸色自然不佳,文逸也不敢打趣他了,问起了王左禄贪污卖官一案。
那王左禄在朝廷原是个四品官,总打着自己是雍亲王连襟的名头,四处敛财,承诺保荐官员。
在府中被捕时,王左禄仍理直气壮,口出狂言,屡屡对李漠叫唤道:“老夫可是你姑父!”
满皇都皆知,如今的雍小王妃是侧室扶正的,便是那王左禄妻子温氏的嫡亲姐姐。
可雍亲王世子李漠,乃正室王妃所生,堂堂正正的嫡长子,又岂会跟那些个王家人攀亲附戚。
眼下王左禄被革职查办,打入大牢,与他有牵连的一党也尽数被捕。
王家的人见形势严峻,病急乱投医,火速求到了雍小王妃门下,都想着掌管此案的官员李漠就是小王妃之子,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怎么也能说上几句话。
只是,他们太高估了雍小王妃的地位,“小王妃”顾名思义小,无论如何也越不到已故的大王妃头上去,她跟世子李漠更是不亲,见面亦说不上两句,王爷那更不用说了,他向来不喜女人过问太多,也不喜外戚攀附权贵。
这么想了两回,雍小王妃便打定了斩断与妹妹来往的主意,关上大门,佯装病中。
被扰得烦了,才让下人出去传话,可重要的信息统共也就这么一句:
“世子爷秉公执法,连亲舅舅都能斩杀。”
所以王氏一族沦陷已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无人能够反转回天,待李漠把关系网成员逐一揪出,那王左禄,必杀之。
李漠,便是一个这样冷面冷心、六亲不认的地狱判官,连皇都里的老百姓都闻之丧胆。
对比之下,和李漠一同长大,又同在大理寺做官的文逸就显得吊儿郎当了。
后者做官是因为既不具备考取功名的读书劲儿,也没有继承家族征战沙场的实干,这才让身为一等大将军的爹打发来做这闲官了。
且慢说,将军爹保举他这混不吝儿子来做这小官,这算不算也是卖官?贿赂?
一时间,文逸看向李漠的眼神多了几分瑟瑟之意。有点恐惧,万一李漠哪天不讲情面,把他拉去砍头……
啊,呸呸!文逸自顾自地假想。正在书写的李漠发现其异样,敛着狭长的眼睛问:“干什么?”
“没,没什么,”文逸试图摈弃那些可怕的念头,对李漠问道,“你说你那么铁面无私,你会举荐官员吗?”
李漠淡淡道:“举荐和贿赂是两回事,若朝廷需要用人,我身为一名臣子,自然有觅马寻才的职责。”
“那什么样的人才是人才,让你想要举荐他去当官?”
“近几年来,朝廷里外戚官员沆瀣一气,都是谁保谁做的官,谁又上去了,不过都是一家子,有的更甚胸无点墨,张口便是皇亲国戚,无一点用。”李漠说着顿了顿,“其实,我更看好寒门进士,他们更懂得政治所需,为官之道。”
文逸摸着下巴听了听,感觉有点道理,又道:“可你并不认识清客文人,跟咱们这一块的,都是舞刀弄枪练家伙儿的人。”
李漠抬首睨他一眼,“你不是。”
“我会武功的好不好!” 文逸顿时跳脚,身子蹦地一下就扎好了马步,两手弄拳,“你信不信我——”
“没事了你可以回去。”李漠道。
“我不!”文逸斥一声。
李漠停笔,严峻的脸上闪过一丝恍惚。
似乎在哪里,也有人这样喊过:“我不!”
听见文逸道:“散衙了我要随你一同去荔园,今晚我就宿在那边,不回家了。”
李漠从容回:“去一趟用顿饭可以,留宿不行。”
“为什么?”
“我有个妾住在那。”
“那又怎么样?荔园这么大,我还能跟她,跟她有什么那个吗?”文逸理不直气不壮地回道。
却见李漠站起身,颀长的身躯比他高了半个头,而后以一种“今非昔比”的语气道:“不方便,等你娶了妻妾就知道了。”
靠!
这是嘲讽吗?
想去年,他俩人还不都是童子鸡,还不都是在师父的座下苦练!
今年得了个妾,人格都高大了似的,美得他。
文逸在李漠背后使力挥拳,心里恨恨想:老子也要先纳妾,再娶妻!
黄昏时分,李漠和文逸骑马回到荔园,像往常一样,守门的家丁先跟李漠禀报了林姨娘一天的动向,今日是:让人捞荷塘,结果什么也没捞上来。
李漠对这种事并不上心,领着文逸就回了蓼风轩。蓼风轩的侍卫一见世子爷回来,也上前禀报:
“林姨娘方才来过,等了一会又回去了,她说想见世子爷,若是见不到,让奴才托个口信儿回去也罢。她问:母家送来了满月宴席的请柬,就在后日,问世子答不答允她去一趟?”
“那你去跟她说吧,可以去。只一样,不许劳师动众,带几个人、一辆车悄悄去罢了,天黑之前要回来。”李漠答道。
“是。”
侍卫起身就要出去,文逸拦了拦他,转头对李漠道:“哎哎,不叫那姨娘过来,让我见一见吗?”
侍卫顿时露出惊恐退缩的表情:这林姨娘是世子爷的妾,怎可能见外男?
李漠单右手负在身后,脸上也挂着“为何要见”的神情。
文逸陡然一惊,清清嗓子,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娶了她都几个月了,也没跟我介绍介绍。若是在街上遇见了,也不认识,这不是尴尬,吗?”
“她一个妾,平日不上街。”李漠径直进了寥风轩。
“噗……”侍卫难以隐忍地低笑出声,旋即被文逸狠狠一瞪,又连忙止住。
文逸板着脸,挥挥袖子追上李漠,“这,这,你误会我了!”
暖香坞那边,碧好听了侍卫的回话,心里不由得感到惊讶。她原本只想试试,没想到李漠答应得那么爽快。
这下好了,可以回家见母亲了!
碧好欣喜,挽起袖口铺纸研磨,写了一封信,再拿了一两银子,让小蓝拿到西后角门,雇一个小厮跑腿去林家送信。
信的内容十分简短,就是告诉母亲她会回去一趟。
林家的男丁,皆是寒门清苦读书人出身,现在家族有碧好祖父这一房,以及旁支一个叔公家有人做了穷官。
碧好祖父是进士出身,但年纪大了,也没什么人脉财力去疏通前程,做了十几年也还是个小小八品。
父亲倒是辉煌过,曾高中探花郎,但是没命去享,封了官没到任,人就没了。
三叔今年三十有五,仍在苦读备考,尚未娶妻也没妾室,平日里喜欢作诗,偶尔会卖点诗给乐坊。
还有一个大伯,他年轻时多次考不上遂放弃了,做了点香料生意,如今有一子已经成年娶妻。这不,这满月酒请柬就是碧好的堂哥发来的。
旁支那些个叔父兄弟们也都还在刻苦读书,只为一朝金榜题名。
或许这样的门户对于李漠这种皇室宗亲来说,连提鞋都不配。可那边的人却总想着碧好给世子做了妾,多少会给家族带来点便宜。
像给女眷安排个守园子守地的活儿,给男丁安排个衙上的正经差事。这种对于世子妾来说不是轻而易举,吹吹枕边风的事吗?大的事他们也不敢。
只不过碧好的祖父是个清廉愚忠的人,加之,碧好母亲与世无争,也不爱管牵线的事,这种事便给他们打回去了几次,连李漠都知道。
前世的碧好也觉得他们麻烦死了,但如今能够重活了一次的她却不这么想了。
她在东宫里当良娣,地位只在太子妃之下,这或许是李漠看在她伺候他年数最久的份上来给她封的。但东宫的其他姬妾,都在挤兑她,认为她不配。
只因她娘家没权没势。
到最后被人诬陷了,被抄家,李漠也没有出手相助。大抵他觉得这种家庭一点忙也帮不上他,为何要管?
假如这一世,她娘家的男丁个个都能考上进士,并且个个都有官做,那她亦会水涨船高,有了一重依靠。
等他们有了权势,也不至于被小人诬陷,落个被抄家的下场。
所以碧好打算这次回娘家好好勘探一下情况,了解一些人和事,为将来帮扶他们做准备。
若是有人托她找活儿的事,应该也不难,这荔园大,种菜养鱼的婆子都那么多,再加几个又何妨。
送出了信,碧好心里充满了期待,脸上的笑意那是根本藏不住,连走路都有些飘飘然。
她用了晚饭便在自己院子里走,想着后天要带点什么回去?堂哥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信里没说呢……冷不丁,她身子往后倒了倒,回头一看,顿时吓一跳。
“爷——”
原是李漠扯住了她双臂上的桃粉披帛。
可他什么时候来的? 有看见她在犯傻吗?
没等她那句惊讶的“爷怎么来了”问出口,李漠先问她:“在这傻乐什么?”
碧好下意识抬手捂了捂自己的小嘴,转而脸不红心不跳地笑眯眯道:“在等爷呢,妾知道爷会来!”
李漠不理她,背着手走在她前面。碧好跟上,亲热地钩住他胳膊,笑着问:“爷用晚饭了吗?我刚刚吃了厨房做的炸鹌鹑,可好吃了,爷要不要尝尝?我让下人去拿。”
李漠进了屋,在主位坐下来,微微蹙眉道:“你就知道吃。”
“那,那肚子饿了就是要吃东西啊。”碧好眨巴着一双漂亮杏眼,小模样分外委屈。
小红端了茶上来,碧好接了一把,端起茶盏放到李漠手边的桌案上,像怕烫似的,她甫一放下茶,两手便缩到了自己耳朵上。
“烫了?”李漠瞧过来。
碧好不说烫,也不说不烫,只微笑着摇摇头,圆脸上的委屈已消散不见,取而代之是一种天真憨厚。
李漠伸臂过来拉她的手,她作势不给他看,又扯回来,结果被他掰开掌心,看了看,而后,他往她肉肉的掌心“啪”地打了一掌。
像是责怪她自己烫着了反倒使他不安。
碧好挨了打,小情绪复又上头,微噘嘴退离了他一步,就直接从他座位前倒退一大步。李漠才想伸手羞她的脸,却够不着了。
“还不去拿鹌鹑,再来碗虾面。”李漠收回手,伸手打开杯盖,再探了探杯沿。
——茶,是温的。
被抓包的小娘子怔了怔,双手捂脸一溜烟跑开。
天全黑的时候,李漠就着炸鹌鹑吃面,碧好在洗浴。初夏略微闷热的夜里,暖香坞中偶尔能听见几声虫鸣。
然而在与鹤做伴的蓼风轩里,又是另一番光景。
“来,酒放这,放这,”文逸叼着一根鹌鹑腿,使唤丫鬟把酒菜布好,接着问道,“你们爷呢,去问个话那么久,还没回来?我都忍不住吃两只了。”
丫鬟抱琴有些为难道:“大人,我们爷似乎已经在暖香坞用饭了,也就是林姨娘的住所,方才我看见那边又传了一次饭。看来,我们爷今晚不会再回来了。”
“什么?”文二爷嘴里的腿都掉了,“他居然重色轻友,把我落在这,不陪我喝酒,他去陪一个妾!”
掀桌!掀桌!
碧好洗浴出来时,李漠在灯下翻一本书。
“爷要洗洗,准备歇着了吗?”
面前甜甜的嗓音迫使他抬起头。
刚出浴的小娘子乌发重肩,半干半湿地柔顺垂着,脸蛋儿泛着晕红水光,白里透红的似吹弹可破。眉是弯弯的,一双眼睛是水灵润泽的,樱唇粉粉,下颌微丰。
浅粉的薄纱襦裙下丰盈而不见肉,娇美而若无骨,美妾无疑。
李漠放下书,“嗯”了声,“我今天累了,想早点睡。你等我睡着了再上塌。你睡外边。”
“好。”碧好温顺答应。
她才不管他要不要办事,只要在她这过夜了,就都行,下人们都会以为她有宠。
碧好转过身,就在寝室梳头等他去了。
她的背影走得袅袅娜娜,像是踮着脚尖在轻轻走,一袭素色纱织襦裙随之轻摇,身姿若隐若现。
李漠移回眼,暗嘲自己鬼迷心窍。
明明昨夜没睡好,今晚一定不想再来的,可是她那软软的话,甜甜的笑却在无形中朝他伸出了无数只手,定要他来。
不来,心里不痛快。
情动已非意念可以控制,李漠颀长硬朗的身躯立起来,走到寝室拉住小娘子的手,直往备好了洗浴水的净房带。
“你们全都出去吧,不用再进来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