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纪菘蓝说要给他治伤的时候,他并不信任她,甚至怀疑她究竟是不是纪菘蓝。本着利用她,先将视觉和听觉恢复再说,这才愿意跟她继续相处下去的。可为什么现在听到她说互相利用,心里总觉得不得劲,揪着揪着,像要喘不过气了?沉默许久,他说:“你没必要管我,我是死是活与你无关。在你眼里我也只是个一无是处的废人罢了,离了婚,你可以去追陆怀秋,去当你的医生,何必在我这浪费时间?”纪菘蓝着急道:“怎么会是浪费时间?”
一直得不到回应,纪菘蓝也不是会热脸贴冷屁股的人,干脆不理沈昭了,等他什么时候消气再说。
坐在堂屋吃了块鸡蛋糕,准备待会儿去找木匠做张床,再去镇子上买几床新的被褥。还得买灯泡,到时家里拉了电,安上电灯肯定比油灯方便些的。
填饱肚子,喝了杯水,去将院子冲洗干净后,纪菘蓝去敲响厢房门。
“沈昭,我要出门了,没那么快回来。鸡蛋糕放桌上了,给你晾了杯水,水壶里装的开水,你别弄了。”
“咔哒”一声,房门开了。
沈昭黑着脸站在门口,哪怕没有眼神可言,表情都透着幽怨。
纪菘蓝打量了一下他的神情,虽不知他在生什么气,但明显能看出来他脸上写着“快来哄我”四个字。
她心底轻笑,过去拉起沈昭的手,将他牵到桌旁坐下。
“还生气呢?”她盯着沈昭,觉得他现在的样子还挺有趣的,“生气起码告诉我你在气什么吧?”
这话一问出口,沈昭更气了,他刚才问她是不是嫌弃他是个废人,是不是想去继续追求陆怀秋。
她都当耳边风了是吧?
沈昭冷声道:“陆怀秋挺好的,四肢健全,是个文化人,温柔体贴。哪像我,性子冷,还是个废人,什么都干不成。”
谁家醋坛子打翻了,这么酸,纪菘蓝倍感意外地看着沈昭,不确定地问:“你喜欢我?”
沈昭浑身一僵,反驳道:“怎么可能!我被你虐待得还不够吗?又不是受虐狂,谁会喜欢你了!”
嘴上是这么说着,可为什么有点心虚呢?
“你不喜欢我干嘛在意我喜不喜欢陆怀秋?”纪菘蓝云淡风轻的,还说得理直气壮,“你就当是互相利用呗,我帮你治伤,你给地方我住。反正我不会给你戴绿帽子不就成了?”
沈昭心里腹诽:你给我戴的绿帽子还少吗?!
一开始纪菘蓝说要给他治伤的时候,他并不信任她,甚至怀疑她究竟是不是纪菘蓝。
本着利用她,先将视觉和听觉恢复再说,这才愿意跟她继续相处下去的。
可为什么现在听到她说互相利用,心里总觉得不得劲,揪着揪着,像要喘不过气了?
沉默许久,他说:“你没必要管我,我是死是活与你无关。在你眼里我也只是个一无是处的废人罢了,离了婚,你可以去追陆怀秋,去当你的医生,何必在我这浪费时间?”
纪菘蓝着急道:“怎么会是浪费时间?”
别人说沈昭是废人,她都听得心里不舒服,更不容许沈昭自己产生这样的想法。
她紧紧握住沈昭的手,说道:“我从来没觉得你是个废人,你很厉害,这年头没多少人能有高中学历的。而且你还进了部队,那么优秀,救了那么多人,短短四年时间就可以升军官了……”
“那都是以前罢了。”沈昭打断她的话,“现在的我,什么都做不了,出门要杵着拐杖,吃饭要人帮忙,就是个拖累人的残废。”
“胡说!”纪菘蓝青黛微蹙,不想让沈昭丧失斗志,“你现在也很厉害,哪怕你看不见,你也可以教羊仔写字,你也可以去钓鱼。活着本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你成了残疾人,还能坚强的继续生活,会为了给科研省钱拒绝去国外治疗,会为了不拖累家里人而搬到这个偏僻的村子里自己住。
“沈昭,你是个值得尊敬的人,不仅仅是因为你以前做了什么,更是因为哪怕遭遇了意外,你仍然好好的活着,尽全力帮助着别人。你虽然退伍了,可你依旧是个军人。我会把你治好的,你相信我。”
沈昭眼睛湿润,从来没人跟他说过这些话,人人夸赞他以前是个大英雄,下一句便是摇头叹息可惜他现在成了废人。
唯有纪菘蓝告诉他,现在的他也很厉害,能够坚强的活着就是很了不起的事。
没有嫌弃,没有讨好,只有真诚的鼓励。
灰暗许久的心,似乎在这瞬间拨开了尘土,阳光撒入心间,格外地温暖。
一滴晶莹的泪从沈昭脸颊滑落,他反握住了纪菘蓝纤细的手,“你希望我能重回部队吗?”
纪菘蓝笑着,温柔拂去他脸上的泪,“不,我希望你有资格再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沈昭一把将她拽进怀里,紧紧抱住,“谢谢。”
纪菘蓝揉了揉他的短发,笑道:“我还记着你掐我脖子的事儿呢!”
沈昭将她松开,嘴角微微扬起,“还不是你先动手的?”
纪菘蓝撇撇嘴,好吧,她理亏,她闭嘴。
“快吃早餐吧,都要凉了。”她去洗了条湿毛巾,给沈昭擦干净手,拿了块鸡蛋糕放他手里。
沈昭咬了一口,僵住了,蛋糕蒸得跟发糕一样,他第一次觉得纪菘蓝做的东西不好吃。
看出了他表情的僵硬,纪菘蓝蹙眉不满道:“干嘛?嫌弃啊?不爱吃就倒掉!”
她是真不会做蛋糕,以前跟爷爷住,爷爷教她做包子、包饺子,蛋糕她是第一次弄。
刚才自己又吃了,确实不好吃,可也不至于难以下咽吧?
沈昭忍俊不禁,摇摇头,两三口塞完了,“好吃,挺香的。”
纪菘蓝哼地一声,这还差不多。
等沈昭将剩下的两块鸡蛋糕全部吃完,纪菘蓝把盘子收回厨房。
“纪同志!好消息啊纪同志!”
张大夫人未至声先到,急匆匆地推开院门飞奔进来。
看见沈昭坐在这里淡定地喝水,以为他没听见,张大夫又抬高声音吼道:“沈同志!你媳妇呢?快将她叫出来!上头有消息了!”
沈昭不耳鸣都被震耳鸣了,喝完杯子里的水,不咸不淡地说:“张大夫,我能听见声音,用不着这么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