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时桉方才探头看到了蜈蚣、蝎子和蜘蛛,不禁要问,“既然是宝贝,你为何不将他们分开养?”“你不好奇,天下毒物凑在一起,一番弱肉强食之后,谁能胜出?”穆时桉面上迟疑了一瞬,淡淡笑道,“舒言还真是童心未泯!有结果了,告诉我一声!”童心?这么残忍的事,居然能被他称之为童心。不着边际的恭维之词,他也能说得出口!秦舒言点了点头,暗自佩服他处变不惊、行事圆滑。“这是什么?送我的吗?”“我原本以为姑娘们都喜欢这个,想拿来讨舒言欢心,但眼下却拿不准了!”
没出两日,穆时桉答应送给秦舒言的那块匾额,被木匠铺的伙计清早送到了店里。
“对对对,左边再高点!诶!再低一点,太低了,再高一点!”
秦舒言买了六个鲜肉包子裹在油纸里,站在包子铺前跟众人一起看冷溪指挥伙计挂匾额。
包子铺的掌柜盖上蒸笼,也凑过来看热闹,“秦掌柜倒是随性,这挂匾额也不特地选个吉时吉日,说挂就这么挂上了!”
秦舒言笑了笑,“我这开的是医馆,不好大操大办!再说,我们若是生意兴隆了,那百姓们哪还有活路了!不求日进斗金,只求解人病痛。”
包子铺掌柜闻言拱了拱手,赞了一句,“秦掌柜医者仁心呐!”
秦舒言摇头谦虚道,“您过誉了!这天气日渐炎热,我店里正煮着解暑的酸梅饮子,自家独门的方子,稍后我给您送一壶,也就算庆我开业了!”
包子铺掌柜道了句恭喜,就被来买包子的食客叫走了。
匾额挂完,看热闹的人也散了。
冷溪和霍楠并肩站在门前,抱着手臂仰头赏鉴匾额上的字。
“霍楠,你说他这字写的好吗?”冷溪问。
秦舒言对书法没什么研究,边吃着包子边凑过去听。
霍楠看得专注,忍不住抬手凭空尝试着模仿穆时桉的运笔,“他这三个字,雄伟苍劲、行云流水,提笔之时心中自有丘壑。”
冷溪从秦舒言手里要走一个包子,好奇的又问,“那跟咱们表少爷比起来呢?”
霍楠犹豫了片刻,“只能说各有千秋吧!”
想来霍楠也不可能说他们家谷主一句不好,秦舒言和冷溪看破不说破的相视一笑。
“不过!”霍楠表情严肃的看向秦舒言,“他的腕力非书法大家能比,所以我怀疑他武功应该也不差!”
那日他们在风月楼偶遇的时候,秦舒言就由此怀疑,凭她的武功不可能察觉不到有人过来。
冷溪咬着包子有些吃惊,先有她家小姐后有霍楠,他们一个两个都觉得这穆家二公子深藏不露,可人已经招惹上了,想后悔也来不及啦!
招牌一挂,店里的生意进入了正轨,大到看病抓药、小到药膳饮子,总算是有些进项。
穆时桉拎着一个精巧的木盒来找秦舒言的时候,她正低头神情专注的盯着地上的一口小瓮。
他原本以为秦舒言是在玩什么新奇的玩意,伸头一看,后悔不已,眼下他整个头皮都在发麻。
秦舒言抬头时见他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平日里看着挺赏心悦目的姑娘,私下里居然喜欢玩虫子!”
“你管它们叫虫子?”秦舒言盖上盖子,“这些可都是我的宝贝!你不知我凑齐它们有多不容易。随便一只拿出来咬你一口,都能立刻让你见到祖宗。”
穆时桉方才探头看到了蜈蚣、蝎子和蜘蛛,不禁要问,“既然是宝贝,你为何不将他们分开养?”
“你不好奇,天下毒物凑在一起,一番弱肉强食之后,谁能胜出?”
穆时桉面上迟疑了一瞬,淡淡笑道,“舒言还真是童心未泯!有结果了,告诉我一声!”
童心?这么残忍的事,居然能被他称之为童心。
不着边际的恭维之词,他也能说得出口!
秦舒言点了点头,暗自佩服他处变不惊、行事圆滑。
“这是什么?送我的吗?”
“我原本以为姑娘们都喜欢这个,想拿来讨舒言欢心,但眼下却拿不准了!”
他说着,打开木盒,各色的胭脂种类繁多。
“平日里我不常妆扮,二公子这一盒都够我用三年了!”秦舒言拿起一个精致的瓷碟,打开闻了闻。
“不知咱们昊都城的胭脂,是否比舒言家乡的细腻芳香?”
秦舒言盖上盖子放了回去,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穆时桉,“昊都城富贵云集,用的东西自然是最精致的极品。放眼天下,自然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比得过!”
穆时桉刚要说什么,通往前院的门帘突然被霍楠掀开,面上焦急,“东家,快出来看看,有个孩子误食了毒草,眼下快没气了。”
秦舒言起身快步往外走,前院东北角的床榻上躺着一个六七岁大,面色惨白、唇色紫黑的孩子,孩子的母亲腿软的跌坐在榻旁,急得泣不成声;孩子父亲站在一旁,紧张得牙齿打颤。
穆时桉也跟了出来,站在人后默默看着。
围在榻前的众人自觉地给秦舒言让出一条路,她坐在榻边例行检查一番,孩子瞳孔涣散,气息微不可查。
她吩咐道,“冷溪,把我那套银针拿来!”
冷溪赶紧跑到柜台里,取来一个布帘,摊开放在榻上。
秦舒言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放在孩子鼻下让他闻了闻,顷刻间那孩子身上抖得如筛糠,看着十分可怜,在场的很多人都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秦舒言迅速下针,从孩子前胸的几处大穴一路向下,而她每下一针那孩子抖得就更厉害,面色比来的时候更骇人。
旁边的霍楠紧张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双手交握于身前攥出了涔涔的冷汗。
秦舒言将孩子放置在自己的膝上,一只手托着他的脸对准地上的铜盆,另一只手在他的背心上猛拍一掌,顷刻间,乌黑的血液从孩子的嘴里喷涌而出。
众人再看向那孩子的脸时,脸上已经恢复了血色,嘴唇也不再青紫,就连呼吸也有了起伏。
在场的人无不称奇,直呼神医!
秦舒言又从另一个瓷瓶里倒出一粒药丸塞进他嘴里,起身朝霍楠道,“你看看吧!接下来该怎么调养补元气。”
她说罢收好了银针,给霍楠腾出位置,退至案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穆时桉的目光依旧越过人群停留在孩子脸上,一切发生的太快,不知是不是被秦舒言方才的妙手回春震撼到了。
“放心吧!人已经救回来了!”秦舒言端着茶杯道。
穆时桉收回目光,这个凶险的救治过程,叫他看出了些许门道,但仍违心的说,“没想到你的医术这般好!”
“医术?这两个字说出口时,二公子心里也在打鼓吧!”秦舒言侧目看向他,嘴角勾笑,小声道,“日后公子想夸我,就夸我毒术精湛吧!”
“所以……你方才是在以毒攻毒?”穆时桉蹙眉问,“可这么做,风险太大了吧!”
秦舒言抬步走回后院,边走边道,“自古医毒不分家!再说了,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水流湿,火就燥。毒用得好也可以救人于命悬一线之时,你方才不是看到了吗?”
“所以你是……?”穆时桉试探的问。
秦舒言半真半假道,“不瞒公子,我乃巫医传人!此次下山除了历练之外,也是为了收徒!”
穆时桉点了点头,难怪派出去的人没有查到她的身份,她那日出现在风月楼也是为花魁看诊,与他实属偶遇。
眼瞅着马上就是望日了,穆时桉心里比谁都着急,面上不动声色的问,“不知你除了善于用毒,是否会治一些棘手的疑难杂症?”
“说是疑难,其实世间万物,万变不离其宗,刨根究底不过是殊途同归罢了!”
秦舒言这话让穆时桉平淡的眼眸中闪出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