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月倚在窗前,看着圆圆的月亮。顾景谌推门走进来时,她是知道的,可她并未回头。“北方的蛮族在打仗,我或许要御驾亲征。”顾景谌平静的叙述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难道是为了林稚月的一句不舍?林稚月片刻才悠悠回神:“祝陛下早日凯旋。”顾景谌心底微微一震,林稚月知道自己想听的不是这个。等了半晌,也没等来林稚月第二句话,顾景谌正欲离开。忽然身后传来低吟般的叹息。顾景谌脚步顿了顿,到底还是离开了。
于兵马之中得天下的顾景谌来说,没有兵,却想政变,是没可能的事情。
所以他重点关注那些领兵的武官,对于那些天天在耳边喋喋不休的文臣,他其实并不算忌惮。
即便是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的江氏,他也只是偶尔敲打而已。
春是一年之始,万物萌发。
顾景谌一点点发觉自己在朝堂上的话语权越来越低。
倘若他提出一个提议,以江丞相为首的文官不同意,那么这个提议的实现便会困难重重。
针对这个问题,他杀也杀了不少人,甚至一度将半数的老臣都丢进牢狱里。
可是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偏偏像坚韧的苇蒲,任由他如何打压,都会被他们固执的反弹。
时间久了,顾景谌也累了,料定他们掀不起什么大风浪,顾景谌对于一些小事也就开始放任自流了。
邀月宫。
月亮升起来时,整个宫殿都亮堂堂的。
邀月宫之所以叫邀月宫,就是因为它能最大限度的将月光拢进宫内。
林稚月倚在窗前,看着圆圆的月亮。
顾景谌推门走进来时,她是知道的,可她并未回头。
“北方的蛮族在打仗,我或许要御驾亲征。”
顾景谌平静的叙述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难道是为了林稚月的一句不舍?
林稚月片刻才悠悠回神:“祝陛下早日凯旋。”
顾景谌心底微微一震,林稚月知道自己想听的不是这个。
等了半晌,也没等来林稚月第二句话,顾景谌正欲离开。
忽然身后传来低吟般的叹息。
顾景谌脚步顿了顿,到底还是离开了。
林稚月回过头,顾景谌的背影在视野中已经慢慢变小。
自此夜之后,林稚月一日憔悴似一日,竟仿佛回到了镇北王府每月被取血那般光景。
可无论顾景谌怎么发脾气,那些太医总找不出原因,他们总说:贵妃娘娘是气血双虚,只需静养。
于是一连静养了一个月,林稚月连邀月宫的门都没出过,病情却依旧没什么起色。
太医们又说:贵妃娘娘整日忧思过重,劳心劳神。
这下连顾景谌也没法子了。
他只能在明媚的春天里,看着林稚月像她床边的那盆花一样,慢慢枯萎。
入夏的时候,下了一场暴雨。
顾景谌往常一样去看林稚月。
却见林稚月大大的开着窗户,她坐在窗户前,任由飞溅的雨点打在身上。
他怒斥那些宫女是怎么伺候的,却被林稚月制止。
她说:“你知道吗,夏天的雨落在地里,溅起地上的泥沙,有一股好闻的味道。”
顾景谌不明白林稚月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他没有说话,而是等着林稚月继续往下说。
“我小时候,夏天没有冰,就盼着下雨。雨落下来,闻见泥沙的味道,我就知道不用热的睡不着觉了。”
讲到这儿,林稚月轻轻的笑了一下。
“有一次,那些宫人捉弄我,把我关在逼仄的柴房里。三伏天的高温险些把我闷死在柴房里,在我意识昏沉,马上就要晕厥的时候,我闻见了雨溅起泥沙的味道,紧接着,劈里啪啦的大雨顺着墙缝渗了进来,我用尽力气爬到墙边,靠着那点渗进来的雨水,活了下来。那年我七岁。”
林稚月的声音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