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用我余下的寿命换他活过来,让我再见他一面……”这样荒诞的祈愿,谁都知道不可能。可关蕴棠还是说了一遍又一遍,一边说一边叩头,直到力竭。一整晚,关蕴棠都留在祠堂陪着褚辞暮。可刚到了后半夜,就听外面传来喧闹和哭喊声。她强撑着麻木僵冷的腿脚走出褚府,就见百姓们拖家带口的往城外跑。嘴里还大喊着:“西凉大军打过来了!大家快点逃命啊!”
关蕴棠跪在地上,听着王公公尖锐的声音,觉得荒谬却也无话可说。
爹娘嫂侄还在京城,她不敢有任何异议。
只想着等回到京城,再自证清白。
然而等会了京城,关蕴棠甚至连皇帝的面都没见到,就被告知通敌叛国是误会,判她无罪归家。
关蕴棠不明所以,看向父亲,就听他道:“陛下是不想打了。”
“前些日子,有人进言要迁都,陛下同意了。”
这种时候迁都?那不就是溃逃?!
关蕴棠瞬间就明白了皇帝的打算,喉咙像卡着什么,说不出半个字。
前线,将士们还在浴血奋战。
可这个国家的皇帝,却先要做逃兵!
这时,关父拍了拍关蕴棠的肩膀:“如今你既回来了,便回褚府看看吧。”
“辞暮如今还未下葬,你也算能送他最后一程。”
听到褚辞暮的名字,她已经听不进去一个字。
从皇宫走去褚府,关蕴棠从来没有觉得这条路,这么长,这么远。
褚府府门紧闭,门上已经挂上了白色挽联。
关蕴棠走进去,就看见祠堂里面如枯槁的褚母。
她倚靠在棺材旁边,嘴里念叨着什么,再没有之前那般盛气凌人。
关蕴棠看向身旁引路的小厮:“辞暮怎么还没下葬?”
“本来已经下葬了,可不知怎地,快要填土的时候,老夫人又突然叫人把棺材挖了出来,这已经在灵堂摆了好几天。”
闻言,关蕴棠不知道该说什么。
褚父死的早,褚母便将所有的爱都给了褚辞暮。
可如今,他也没了……
关蕴棠心里五味杂陈,本想进去的脚步也停住了。
褚母一直不待见她,若看见自己,估计又会刺激到。
关蕴棠便站在外面等着,直到褚母熬不住,被丫鬟搀着回院儿,她才走进祠堂。
祠堂内,褚辞暮的棺椁就摆在其中。
周遭白幡随风飘荡,白烛上的火苗,也跳跃的岌岌可危,像是下一秒就会熄灭。
“辞暮……”
关蕴棠站在已经封棺的棺椁前,轻轻唤了一声,眼泪就涌了出来。
她有些后悔,为什么她要出征?
如果不去战场,是不是就能和褚辞暮多见几面。
这样,至少她和褚辞暮的最后一面,不会是以争吵结束。
可她出身将门。
带兵出征,护国无忧,是她与生俱来的责任。
她没有选择,也不会做出其他选择。
她和褚辞暮之间,好像就像是一个死结。
泪水糊住呼吸,关蕴棠抬手擦拭,视线却对上祠堂角落那尊西王母像。
那是成婚半月后,她为褚辞暮特地求来的。
她向来不信神佛。
可那次,她一步一叩首,一直到山顶的王母庙里,才求回了这座西王母像。
都说西王母赐福之人,福寿绵长。
关蕴棠不敢怠慢,一日不停地祷告,祈求西王母怜悯。
是不是因为,她出征之后没有向西王母祈祷,褚辞暮才会在她离京之后就惨死?
关蕴棠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但她没有别的办法了。
关蕴棠挪着脚步,跪倒在西王母像前哀求:“若是您能显灵,能不能让褚辞暮活过来?”
“我愿意用我余下的寿命换他活过来,让我再见他一面……”
这样荒诞的祈愿,谁都知道不可能。
可关蕴棠还是说了一遍又一遍,一边说一边叩头,直到力竭。
一整晚,关蕴棠都留在祠堂陪着褚辞暮。
可刚到了后半夜,就听外面传来喧闹和哭喊声。
她强撑着麻木僵冷的腿脚走出褚府,就见百姓们拖家带口的往城外跑。
嘴里还大喊着:“西凉大军打过来了!大家快点逃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