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母看他表情好转,担惊受怕了一夜,此时松懈下来确实有些犯困。叮嘱几句,就跟着侍卫离开。褚辞暮看着皇宫里有好几处熟悉的东西,都是他少年时曾经把玩过的。褚辞暮心里一酸,不忍再看,只嘱咐了书墨将一切重新布置。自己则是驾了一匹马出宫。刚到宫门,就看到关蕴棠不知如何处置的尸身。
褚辞暮盯着她,眼眶发红,一贯冰冷倨傲的声音,现在也变得沙哑。
关蕴棠听着褚辞暮的一声声染着血泪的质问,心彻底落了下去。
所以他对她既疏远又亲近。
疏远是因为她是他杀父仇人的妹妹,亲近则是因为存心报复。
关蕴棠很想问一问,知道她用一身军功换两人的婚约的时候,他是什么感受?
是要娶仇敌妹妹的厌恶,还是经年筹谋终于能够实现的欣喜。
那她这些年的情爱,为他寻遍名医的苦涩,为他的病焦心竭虑的折磨又算什么?
可是现在,国已破,家已亡,这些委屈都变得不重要了。
关蕴棠动了动唇,略带着几分白嘲地笑了笑,手上一直握紧的长枪松开。
没什么好坚持的了。
也没有什么值得坚持的了。
关蕴棠望着褚辞暮,这个自己爱着,想他健康平安,长命百岁的男人,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疲惫。
“褚辞暮,下辈子,我绝对不要爱上你。”
话落,她动作极快的将身侧一个西凉军腰间配着的短刃抽出。
鲜血飞溅,染红了褚辞暮的眼睛。
褚辞暮动作慢了一步,但还是弯下了腰,接住只剩下一口气的关蕴棠。
关蕴棠只觉得褚辞暮的盔甲冰得刺骨,她的意识逐渐涣散,看着飘扬的关字旗帜倒下。
她也合上了眼。
……
褚辞暮看着怀里彻底失去生机的关蕴棠,心里漏了一拍。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副冷漠的样子,命令道:“将她拖下去。”
侍卫摸不准他的意思,对视一眼,还是找了一个棺材将关蕴棠放进去,远远地坠在军队后面。
褚辞暮瞥见了几人的动作,却也没有阻止,默许了这件事。
皇宫里面已经空无一人,褚辞暮几乎没有花费什么力气就安稳地坐在了龙椅上。
他命人将褚母召进宫。
褚母一看见他已经泣不成声,战战巍巍地跪下:“陛下。”
褚辞暮快步将她扶起:“姨母,我们筹谋多年,现在一举成功,你应该高兴才是。”
褚母当年执意远嫁褚太傅,母族一气之下与她断绝关系,将她逐出家门,名字也从族谱中剔除。
却没想到正是这一举动,保全了她和褚辞暮的性命。
褚辞暮独自一人装疯卖傻,记着母亲的话。
跟着流民,一路北上,蓬头垢面地晕倒在褚家姨母门口。
被出门礼佛的褚母认出,说服褚太傅将他以儿子身份养在身边。
褚太傅知道自己体虚不会有后,欣然同意。
褚辞暮十几年来一直装作体弱,深居简出,唯恐被人认出和褚太傅并不相像。
直到褚太傅前年身死,他才敢露面。
褚母细细抚着褚辞暮的脸,用帕子将他脸上血污擦净:“我的孩子,你辛苦了。”
褚辞暮看着沾上血渍的帕子,眼神一暗。
他身上并没有伤,这是方才关蕴棠自刎时溅上的血。
褚母注意到褚辞暮的情绪变化,想起刚才听到的关蕴棠自刎于阵前,关家战死的消息。
“关家人已经全部死了,你也算大仇得报,应该开心点才是。”
褚辞暮努力扯出一抹笑,招手找来一个侍卫:“是,姨母你担心了一夜,快去休息吧。”
褚母看他表情好转,担惊受怕了一夜,此时松懈下来确实有些犯困。
叮嘱几句,就跟着侍卫离开。
褚辞暮看着皇宫里有好几处熟悉的东西,都是他少年时曾经把玩过的。
褚辞暮心里一酸,不忍再看,只嘱咐了书墨将一切重新布置。
自己则是驾了一匹马出宫。
刚到宫门,就看到关蕴棠不知如何处置的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