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白卿颜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她从前什么都不会,如今却能轻而易举做出一桌菜。可楚钰看着这桌菜,却眉心微蹙,缓缓道:“以后这些事让下人做就行了,不必你亲自下厨。”白卿颜一怔,扯出一抹笑:“我习惯了。”两人对立而坐,立刻围了一大群下人过来侍奉用膳。楚钰没提自己带封明月回来的事,白卿颜亦什么都没问。她只是抬眸看他,两人之间的氛围寂静到压抑。如今,他们对坐而食,金琼玉露,山珍海味。
三年前,白卿颜被家里抽了五十鞭家法,又被关在祖祠,她都能想方设法逃出来。
封尚书一介文官,莫非还能有她父亲定北侯铁石心肠?
连她都能逃出来,封明月若真的想逃,怎么可能逃不出。
何况流放路上,在楚钰生死垂危之际,她无数次代他用飞鸽给封明月送信,一封回信都未曾得到。
可哪怕说辞漏洞百出,只因楚钰爱她,仍愿意装聋作哑。
她心中酸涩无比,终究没有勇气再走进去,转身默默离开。
白卿颜一直知道,楚钰不爱她。
只是这三年相依为命,她总以为楚钰是动了心的。
在边疆时,有次他感染瘟疫快死了,劝她也丢下自己逃命,可白卿颜不仅没走,甚至穿着她自己绣了三天三夜的嫁衣。
以天为聘,地为媒,将自己嫁给了他。
这样,哪怕楚钰死了,她也可以作为他的妻子殉情。
两人在破屋里紧紧相拥,他红着眼说,“白卿颜,你真是我此生见过最傻的姑娘。”
往后,他待她也如真的夫妻一般。
相互依偎,彼此依靠。
他们也曾有过恩爱甜蜜的时光,也曾在一无所有的深夜缱绻欢愉。
可这些回忆,对于如今的楚钰来说,又算什么呢?
回到自己的殿内,白卿颜愣神了许久。
直到月牙探出头,正殿的小厮过来通传,说太子要这儿陪她用晚膳。
她一愣,有些意外。
还以为今晚楚钰会一直陪封明月。
楚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白卿颜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她从前什么都不会,如今却能轻而易举做出一桌菜。
可楚钰看着这桌菜,却眉心微蹙,缓缓道:“以后这些事让下人做就行了,不必你亲自下厨。”
白卿颜一怔,扯出一抹笑:“我习惯了。”
两人对立而坐,立刻围了一大群下人过来侍奉用膳。
楚钰没提自己带封明月回来的事,白卿颜亦什么都没问。
她只是抬眸看他,两人之间的氛围寂静到压抑。
如今,他们对坐而食,金琼玉露,山珍海味。
却还不如之前风餐日露时,那时候楚钰只是她一个人的。
如今他是太子,是无数人的。
就在用膳快接近尾声之际,她终于开口:“明日,你能陪我出宫一趟吗?”
楚钰想也不想便拒绝:“明日有公务要忙。”
白卿颜低着头,双眼微微变红了。
“明日……是我父母的忌日。”
她逃出去陪楚钰流放后,不过一年,定北侯夫妇便双双归天了。
这件事,一直是白卿颜心中的刺。
闻言,楚钰也怔了怔。
他沉默半晌,最终道:“明日午时在宫门口等我。”
这便是答应了。
接着,两人又开始无言用膳。
一个侍卫突然跑了过来,“殿下,封姑娘不肯吃饭,侍女们都拿她没办法了。”
楚钰蹙眉,刚要站起来。
白卿颜却开口叫住他,“你把封明月留在东宫,是想如何?”
楚钰车离心似箭,并不想回答就要走,白卿颜却伸手拉住他的衣角。
仿佛一定要一个解释。
他终于回眸,神色有些冷的看着她。
“你放心,你陪我流亡三千里,该属于你的就是你的。”
他以为白卿颜只是怕封明月会抢走她的位子,解释完,便匆匆离开了。
晚风中,白卿颜凝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无尽的悲伤蔓延开来。
他好像从来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太子妃的虚名,她从不在乎。
她想要的,从来只有他的心。
……
翌日午时,马车停在宫门口。
白卿颜等了又等,却始终没看见人出来。
不一会儿,去打探的小秋回来了,犹犹豫豫的开口。
“郡主……侍卫说,太子殿下忽然有事。”
哪有什么忽然有事,不过是在陪封明月用午膳罢了。
白卿颜也许也猜到了,她平静的放下马车帘子。
开口道:“走吧。”
最终,她还是只能一个人去祭拜父母。
定北侯夫妇的墓很大,白卿颜提着一篮子纸钱烛火跪在墓前,一张张点燃。
“爹娘,不孝女阿颜来看你们了。”
“爹爹,您总是担心,我非要追随太子此生会过得艰苦凄凉,现在不用担心了,楚钰他复位了,他还带我回了东宫。”
说着说着,白卿颜哽咽了起来。
“他还……他待我很好,从不让我受委屈,你们可以安息了。”
白卿颜被他们娇宠着长大,无论在东宫有多隐忍,可一到爹娘面前,不管再怎么强撑,眼泪却还是落了下来。
她垂首静静地落泪,好像唯有在这里才能找到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