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大义和民众,真相不是那么重要了。牺牲一人而保满门,很划算,也很残忍。不过,他是自愿的,从老师将任务交到他手里的那一刻起,他就绝不回头,也无法回头。就让秘密烂在腹中吧,这是他的使命——微笑着倒在黎明前夕,背负所有人的辱骂、唾弃、误解,和所有真相一同变成史书的尘埃。想到这里,谢时箫身上的伤都不那么疼了。见谢
陆战骁连忙站起ʝʂց来,一把抱住沈知意。
将女人颤抖不止的娇小身躯按在怀里,他心疼得无以复加。
“你不求我,我也会帮你的。别担心,嗯?”他低声哄着。
这次的拥抱,沈知意没有抗拒,而是获得了可靠的慰藉一般,一颗心放回了实处。
她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对陆战骁都是冷言冷语,不由得有一些心虚。
事到如今,还要来求他,陆战骁也不要她回报什么。
沈知意闷闷的说了一声:“谢谢你。”
陆战骁温柔的吻了吻她的眼角,滚烫的呼吸吐在她耳边,激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
“不用谢,我的夫人。”
沈知意猛地回神,看到副官躲躲闪闪的表情,顿时羞恼的推开陆战骁。
“好了,快带我去!”
陆战骁意犹未尽的搓了搓方才触碰温柔乡的指尖,唇角微勾:“遵命。”
一处沉闷阴暗的地牢内。
谢时箫靠坐在冰冷墙壁上,满身是血。
原本洁净的衬衫此时沾满了干涸的脏污,稍微一动,撕裂的伤口又紧接着涌出大片血迹。
他胸口上全是受刑过后的狰狞伤痕,令人触目惊心。
门外传来吱呀一声细响,在死寂的牢房里格外刺耳。
谢时箫耳尖微动。
“谢时箫,你这狗汉奸……居然还有人愿意来探望你。”
一个青年走上前,看到他冷笑一声,“莫不是来找你算账的?没有良心的卖国贼……果然谁都想来踩一脚!”
谢时箫沉默不言,隐忍的咬紧牙关。舌尖早已被他咬烂,满口铁锈味。
算了算了,何必说出来?
恍惚间,他想起沈知意曾说过的话:
“潜伏者就是要带着一身秘密,直到生命的终点。比起大义和民众,真相不是那么重要了。”
牺牲一人而保满门,很划算,也很残忍。
不过,他是自愿的,从老师将任务交到他手里的那一刻起,他就绝不回头,也无法回头。
就让秘密烂在腹中吧,这是他的使命——
微笑着倒在黎明前夕,背负所有人的辱骂、唾弃、误解,和所有真相一同变成史书的尘埃。
想到这里,谢时箫身上的伤都不那么疼了。
见谢时箫不搭理,青年愤愤的踹了一下牢笼,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陆战骁领着沈知意进来,关上门。
“时箫!”
沈知意扑上前,双手抓着铁栏,眼圈发红。
“知意……?”
谢时箫愣住,看了看来探监的这两人,艰难的爬起来,一点点挪过去。
“咳咳……你怎么来了?”
“我们来救你的……你受苦了。”
沈知意泣不成声。
谢时箫他做了这么多,不能就这样死在自己人手里。
谢时箫摇摇头,哑着嗓子道:“不,我很快要被处死了。你现在救我出去,等于承认和我是一伙的,之后你会被爱国会的人通缉……”
沈知意仍然不肯放弃,“可是这样,你甘心吗?!你根本不是他们想的那样,你还能试着证明自己的身份!”
谢时箫低低的苦笑一声。
“不甘心又如何?我只能走到这里了,剩下的路,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他垂下眼,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他看上去好像无所不能,但谁又明白他也会累,也会被压抑和疲倦压垮。
八面玲珑善于交际的谢时箫,没人会想到他真正的愿望其实是找个偏僻的小山村,过安宁的生活。依山傍水,养一只狗,一些牛羊便足矣……
可生逢这样的乱世,他们的命运如同浮萍一般,身不由己。
不知道即将面临的未来会是怎样的,他们只能被时代的车轮裹挟着,不断跌跌撞撞的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