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初念叨:“木鱼?木鱼脑袋?”说着不由tຊ自主地笑了起来。她才意识到,那还是她自家里惨遭灭门之后第一次重拾笑容。于墨霄一撇嘴,不愉快道:“有什么可笑的?是羡慕的慕,榆钱的榆。”他碍于自己御剑门的身份,又从季焕眼皮底下救人,不便节外生枝,于是故意不以真姓名告人。他望向林寒初,反问道:“那你又是何方神圣呢?居然敢单枪匹马闹了烈鹰门掌门之女的喜宴,这胆子可真是不小啊!”语气中有意调侃林寒初。林寒初脸上的笑容顿时暗了下去,叹道:“是啊,若不是有你相救,此刻我已经去了阴曹地府。”她惨然:“可是杀父之仇,非报不可。
林寒初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恢复意识之后的第一个感觉就是伤口灼烧一般的疼痛,火辣辣的撕裂感窜上她的左臂,而更为难忍的是她的后背,稍一动弹便疼得她轻轻哼出了声响。她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破旧的平房,躺在一张草床上,身上盖着棉被。即使是轻微的响动,坐在门外的于墨霄也已察觉,他轻轻推门而入。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啦!”于墨霄松了口气,此刻脸上依然带着面具,林寒初见不到他如释重负的神情:“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我又不能把你一个人丢了不管,只好在这看着你。”
林寒初努力地想支起身体,可是发现手上没有力气,况且左臂受了剑伤,疼痛之下又是无法借力。她看向自己的伤口,发现已经被包扎好,她忍住剧痛问道:“你到底为什么要救我?你是谁?”
于墨霄不想让她太过在意救命之恩,轻描淡写道:“我只是路见不平,看他们十个大男人打你一个姑娘家,就是再有理也说不过去。姑娘你不必介怀。”林寒初道:“你难道不怕季焕找你麻烦吗?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于墨霄继续道:“怕呀,你不知道,我背着你逃出来之后,这季大掌门到处搜查你我下落,好不容易才在城外找到这么个僻静的地方,好让你养伤。你呀,就乖乖听话,把伤养好,才能早日逃离这鬼地方!”林寒初说得很轻,但是却斩钉截铁:“我不会逃的,终有一天我要杀了季焕和严亮这两个恶贼!”
于墨霄抿嘴摇头,笑道:“就凭你?”他想林寒初重伤未愈,不宜多说话,赶紧催促她继续休息,自顾自给她煮药去了。林寒初迷迷糊糊地又睡了一两个时辰,傍晚时分喝了药和一些粥,又躺下休息。第二天转醒后,发现疼痛轻了不少,精神也变好了些。
一大早,于墨霄就拿着馒头和粥喂她吃了。好几天没有吃东西,林寒初大口大口地吃完了,于墨霄只是抿嘴微笑,这几天他在林寒初面前都带着面具,林寒初伤势依然颇重,两人也便不多言语。
第二日晚饭后,林寒初支撑起身体,想就床边坐下。她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发现这屋里也没有镜子。一摸头发,才发现自己的一头长发散落在肩头。原来当日于墨霄背着她逃亡时,发簪掉在半路。自己因为重伤,前几日神智不清,也早已不去计较什么男女之嫌,如今她回想起来,当日臂上,甚至是背上应该都是于墨霄替她包扎,顿时满脸通红。她偷偷抬眼看了一眼于墨霄,见对方在收拾餐具并未注意自己,才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抬手稍稍把头发拨弄整齐。等于墨霄进屋坐下,林寒初清了清嗓子,吞吞吐吐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总不能叫你‘喂’吧?”于墨霄笑道:我不叫喂,你就叫我…叫我…萧慕榆吧。”
林寒初念叨:“木鱼?木鱼脑袋?”说着不由tຊ自主地笑了起来。她才意识到,那还是她自家里惨遭灭门之后第一次重拾笑容。于墨霄一撇嘴,不愉快道:“有什么可笑的?是羡慕的慕,榆钱的榆。”他碍于自己御剑门的身份,又从季焕眼皮底下救人,不便节外生枝,于是故意不以真姓名告人。他望向林寒初,反问道:“那你又是何方神圣呢?居然敢单枪匹马闹了烈鹰门掌门之女的喜宴,这胆子可真是不小啊!”语气中有意调侃林寒初。
林寒初脸上的笑容顿时暗了下去,叹道:“是啊,若不是有你相救,此刻我已经去了阴曹地府。”她惨然:“可是杀父之仇,非报不可。即便性命不保,我也绝不后悔。”
她顿了一顿,收拾自己的情绪,又接着道:“你就叫我夏焱吧。”她被整个武林追杀,为了自保,也不想给于墨霄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故改了自己的姓名。她名字里本来有寒,不妨反其道而行,此刻正值盛夏,便取炎炎夏日之意。
于墨霄点了点头:“好吧,夏姑娘。我不想多提你的伤心事,但且听我一句劝,这季焕武功不弱,况且烈鹰门在福建一带甚至整个大宋都有势力,你切勿再轻举妄动,免得白白送了性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养好伤更要紧。”
林寒初听他说的诚恳,呆呆地望向他,伤心事又泛上心头,不由鼻子发酸。她看着眼前这个古怪的面具男子,只觉得他时而嬉皮笑脸,但时而又正经恳切。她心里明白,这个姓萧的少侠只是出于好心将自己救下,并非为自己而来。但自从家中突生变故以来,这还是她这一路跌跌撞撞闯来遇到第一个好意待她之人,不免心下徒增安慰。
这间茅屋地处偏静,说来也奇怪,其实离建州城不远,但也不见季焕的人马追到这里。两人朝夕相处,已经十来日过去。每日于墨霄都会离开一两个时辰,去买些食物、衣物和药材。这一日,林寒初起身,感觉身上的伤又好了一些,于是便绕着屋前慢慢走动。她左臂和腿上的伤并不重,最重一处在背上,因此对走动影响不大。等着等着,天色已近正午,依然不见于墨霄回来。又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屋前一路上仍然不见于墨霄踪影,焦急一丝丝泛上林寒初脑际。一开始她担心于墨霄被季焕抓住,但转念他武功高强为人也机智,连季焕本人都非他对手,怕是不该。她突然想起回到屋里查看,才惊讶地发现于墨霄并没有留下任何行囊包裹。
林寒初一惊,靠在墙边,心想于墨霄必定是不辞而别了。他见她伤势已经大好,他们本就萍水相逢,也没有必要再留下来照顾她了。虽然这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但他突然一声不响地离开,林寒初还是莫名一阵委屈和难过。想着想着,不由一个人伏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背,她惊地抬起头来,原来是于墨霄站在自己身后。见她满脸泪水,奇怪地问她:“夏姑娘,你怎么啦?莫非伤口又疼痛起来?”转念一想,又咧嘴笑道:“还是。。。还是以为我扔下你走了,舍不得我,才伤心的?”
林寒初见他又开始取笑起自己,赶紧擦干了眼泪,背过身去,不看他。略有薄怒道:“你别胡说八道。萧少侠贵人事多,我实在不敢耽搁少侠那么多时日。眼下夏焱的伤已经大好,已经可以自行走动了。萧少侠请便吧。少侠的救命之恩,我他日定当相报。”
于墨霄见她莫名生起自己的气来,便坐在一旁不再言语。过了一会,林寒初觉得气氛尴尬,才转过头去,却发现桌子上多了一样物件。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枚精致的黄玉发簪。成色虽不见特别好,但雕工精细。只见簪身细长,带着隐隐花纹,簪头一朵半开的玉兰花,中心颜色渐深,向花瓣散淡开去,仿佛一朵正在含苞待放的花朵。
她疑惑地抬头向于墨霄望去,他这才开口道:“我看你的发簪掉了,每日要以破布木棍捆扎,多有不便。今日便去给你买了一根回来,所以耽误了些时辰。”林寒初轻轻拿起这枚发簪,心中也如同那朵含苞的玉兰一般,被触到一些最柔软的地方。她默默地望着他,希望可以透过那铜面具,看到他的眼睛。可是还不细追索,便觉得脸上似已微热。只得赶紧低下头去,摩挲那枚小小的玉兰。只轻轻说了声:“谢谢!”
于墨霄这才舒了口:“既然夏姑娘不生气了,那我们上路吧。”林寒初抬头问:“去哪?”
他道:“此地不宜久留,现在你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我们还是尽早离开福建吧,免得让季焕和他的爪牙发现。”他看了看窗外,接着道:“夏姑娘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林寒初当初离开襄州,去均州投靠分堂却差点招来杀生之祸,后来到建州,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为了找季焕和严亮报仇。并没有为自己未来的去向打算过。此刻被于墨霄问起,竟然不知该如何说起。她寻思,天下之大,已没有林寒初可以容身之处,倒不如隐姓埋名,按于墨霄说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沉思少顷道:“我如今父母双亡,更被仇家追杀,早已无处可去。若萧大哥你不怕我连累你的话,我愿意跟在你身边,哪怕洗衣做饭,端茶送水,给你做个丫头,我也绝无怨言。”
于墨霄苦笑道:“我可不需要什么丫头伺候。好吧,既然你无别处可以安顿,那我们暂且回开封吧,到了那里,我再帮你找个安顿之处。”说着从带回来的包裹里取出两套衣裳,对林寒初道:“我们乔装一下吧,扮作兄妹,这样方便避开耳目。”林寒初见他心思如此周密,对于墨霄又多了一分景仰。她稍稍犹豫,但转念还是指了指于墨霄的面具,柔声道:“萧大哥,你本来带着面具是为了掩人耳目,可如今我们上路,你的面具反而变得格外惹眼。要不…要不…还是拿掉吧。”
于墨霄会心一笑:“夏姑娘说的是,这黄铜面具,就让它留在建州吧。”他其实心里知道,林寒初是找个借口,两人相识这么多日了,她还未曾见过他的真面目,因此借机让他摘掉面具。但他并不说穿,怕林寒初姑娘家面子薄。
说罢,于墨霄便扯掉面具后面的系绳,将面具摘取。只见那是一张极其英俊的脸庞,浓眉深目,鼻梁高挺微微鹰勾,清朗的轮廓宛若一阵清风拂过。那嘴唇是林寒初熟悉的,嘴角总是微微上扬,笑而不语。林寒初看着这她想象过很多次的面容,但是没有一次比得上眼前的这张脸。她只觉得脸徒然烧了起来,这才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避开他的眼神。
于墨霄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躲开。那是他在她昏迷时就已经凝视过的脸庞,素雅端庄,并不惊艳,但惹人不愿移目。
*****
俩人乔装后,骑马一路北上。因为林寒初的伤还没有全好,于墨霄放慢脚步,一路行来,走了十来天到了江南一带,这日进入池州境内,眼看要过长江,随后沿着水路,再行十来日便可回到东京开封。池州东连铜陵,南接黄山,西邻江西,北濒长江,是座历史悠久,人文荟萃的名城。两人行至一处饭馆,都觉饥肠辘辘,便进店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下用饭,往窗外远远望去,可见不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峰,玲珑秀美,群峰奇绝。于墨霄道:“夏姑娘可知那座是什么山?”林寒初微微一笑道:“你可别以为我武功不行,其他什么都不行。池州乃历史名城,这城东南五里开外,最有名的莫过于齐山。”于墨霄笑着点头称是。林寒初接着道:“唐朝大诗人杜樊川曾在池州做过刺史,当时他从黄州调认池州,自觉报国无门,一腔理想无处实现。但杜樊川生性豁达,便借九日登高齐山,赋诗写道:‘秋菊南岸雨霏霏,急管繁弦对落晖。红叶树深山径断,碧云江静浦帆稀。不堪孙盛嘲时笑,愿送王弘醉夜归。流落正恰芳忌在,砧声徙促授寒衣。’”
于墨霄笑道:“真是小看了夏姑娘啊,原来是个饱读诗书的女状元!”林寒初知他又在嘲笑自己,白了一眼。他们这十几日相处以来,一路说笑而来,惬意轻松,两人的关系也已亲近不少,已不像先前那样有所隔阂。林寒初继续道:“那么我也要考考萧大哥了,你可知我们前朝也有一位重臣曾写诗,不止一次提到了杜樊川和齐山呢?”于墨霄左眉挑起,右手托腮,撇角看着林寒初道:“夏姑娘说的是王安石王荆公tຊ吧?”
林寒初所指的正是王安石,听到于墨霄一语道中,不免对他会心一笑。于墨霄接着说:“当年王荆公到过池州,赋诗曰:‘齐山置酒菊花开’,正是引自杜牧句‘菊花须插满头归’。另一首《次韵吴中复池州齐山画图》曰:‘不想杜郎诗在眼,一江春雪下离堆。’更是提到齐山便免不了想到杜牧。”
林寒初听得出神,突然于墨霄黯然道,“可惜王荆公的变法才进行了一半,便遭到保守派的制止,大好报复无法实现,这不与当年杜樊川的遭遇很类似吗?”林寒初道:“原来萧大哥也对前朝的政事如此关心,我虽然是一介女子,但爹爹在世时偶尔也提起过王荆公的改革之法,旨在为天下谋福祉,图个国泰民安,每每说起随着神宗薨逝变法嘎然而止,总是顿足叹息。”
两人正说着,突听得走道上蹬蹬穿来一阵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回头一看是几个江湖打扮的壮汉扛着一个大麻布袋子进了饭馆。只见他们一行四人,最高大的一人是个光头,双目炯炯有神,额上青筋暴起。一身褐布短衣,腰里系一把青龙大刀,袖子往上卷起,露出黝黑的皮肤和肌肉,似是力大无比。左手边一位身材也颇为高挑,只是比起那光头来显得瘦削不少,看他走路的样子下盘稳健,一抬脚,将一条长凳踢入空中又稳稳用脚尖按住。另两个手下模样的人将麻袋扛到墙边靠放下来。然后四人在东北角靠墙的那桌坐了下来。
于墨霄轻轻对林寒初说道:“那个瘦高个的下盘功夫很是了得,功夫不比那光头差。”只听得那光头对瘦子说:“师弟,没想到那厮功夫还不赖,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劲才摆脱他。”那个师弟说:“师兄且不可掉以轻心,咱们还是早些填饱肚子,今日在这借宿一宿,明天一早赶紧上路吧。莫要再让他追赶上来。咱们带着这个…”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顿,继续道:“这袋东西,毕竟施展不开。”那光头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叫他闭嘴,轻声嘱咐:“这里人多眼杂,小心隔墙有耳。”忙招呼小二点了几个小菜,四人匆匆吃了起来。
于墨霄和林寒初当晚也在这家饭馆投栈。晚饭后,林寒初独自一人在屋里休息,突听得敲门声。一开门原来是于墨霄。林寒初稍稍吃惊,心想虽然两人一起赶路已经十多天,但于墨霄一向恪守懂礼,天黑后从不来她房里,毕竟男女有别。为何今天已经夜深却来敲门。只见于墨霄并不进屋,还穿了一身黑衣,他竖起食指,在嘴上做了个手势,小声说:“今天那个光头带来的那袋东西有古怪,夏姑娘好不好奇,想不想和在下一起去查个究竟?”
林寒初哭笑不得:“我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原来你那么喜欢多管闲事。”叹道:“好吧,既然我是萧公子的丫头,那只能听命了。”两个人相视笑了起来。
林寒初也换了夜行衣,两人蒙脸走到那光头和瘦子的屋前,林于二人知他们功夫不弱,也格外小心谨慎。于墨霄在他们屋前停下,往上一指,两人一齐翻上了屋顶,于墨霄轻轻揭开一瓦,朝那屋里看去。只见屋里只有光头和瘦子,他们那两个手下看来住在别处。那个麻袋被靠在屋子的西北角。那瘦子对光头说道:“大哥,说来也奇怪,为何黑道白道要花那么多银子活抓这个丫头呢?你说按理她得罪了的人,直接一刀把她杀了,拿着首级去领赏钱不就完了,何必费这个劳什子劲呢?”一边说一边在揉着自己的腿,好像是多日来赶路劳累所致。光头接着道:“这我哪知道啊,据说她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兴许过去黑道白道得罪的人多了,仇家不甘心这么一刀宰了他,打算绑回去慢慢折磨呢。咱们只管抓人领赏,不就完了。”他下意识地朝窗外警惕地看一眼,接着道:“听说她在均州闹出两条人命,这官府才出五百贯钱捉拿她,但是谁知她还得罪了江湖门派的人,这黑道白道出的价钱,远远不止这五百贯。咱们大可先将她交给官府,领了赏钱,然后伺机将她再次劫出,再交给江湖门派,这样就有两份赏金可领,咱们兄弟这次可是发啦,啊哈哈哈。”说着得意地笑了起来。
林寒初听道这里,心里暗暗心惊,她猜这黑白两道悬赏捉拿的多半就是自己。幸好自离开建州之后,她早已改了打扮,又与于墨霄同行,才避开了耳目。听到那光头说自己在均州闹出两条人命,这又是从何说起?正来不及细想,突听得那屋角的麻袋传来动静。那瘦子听到后,走了过去,解开了麻袋口的绳索。口中念叨:“哎呀,这臭丫头那么快就醒了,看来这蒙汗药的威力还不够啊。”
他将袋口往下翻去,谁想这麻袋中真的绑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口中被一大块碎布给塞得严严实实,手和脚都被麻绳牢牢绑住,动弹不得。这会转醒,她只能拼命发出点声音,极力想挣脱这麻袋。那瘦子道:“林姑娘,你就别浪费力气啦。待我们哥俩明儿把你送去领了赏,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会,我劝你还是给我老实些吧。”那光头对瘦子说:“快,给她再灌些蒙汗药,闹得老子心烦。”
于墨霄一见那麻袋口打开,顿时吃了一惊。原来那被绑的女娃正是他的小师妹沈之妍。他离开开封已经快二个月,当时师妹还好端端的在开封城内,怎么会莫名其妙被这两个人虏到这里。他掂量那光头和瘦子的武功虽高,但却还在他之下,只须借机便可将师妹救出。
林寒初看出他神色古怪,问道:“萧大哥,有什么不对吗?”他轻声对林寒初道:“此二人虏的是我师妹,我势必要救她出来。夏姑娘,你先去五里外的渡口等我吧,今晚我借机把师妹救出来就去和你会和。我们到时立马雇船渡江,才能把这二人甩开。”林寒初一听他所说,也觉得好生奇怪,明明他们要抓的人是自己,怎么会错把他的师妹当成了自己?”她心想于墨霄武功高强,自己和他一起反而拖累他救人,便说道:“好,我去渡口雇船,等你们赶来,我们连夜渡江。你万事小心!”
两人刚准备跳下屋顶,各自行动,突听得光头和瘦子的屋门被人啪的一脚重重踢开。只见一个身材矮胖的男人闯了进来,破口就骂:“你们金龙帮的狗杂种,竟敢来断老子的财路!”那光头嘿嘿嘿三声冷笑,说道:“没想到还是被你追了上来。谁规定这抢手货就归了你戚老六啦,咱们兄弟有本事从你手上抢货,就有本事打发你这个王八!”说着已经从腰里拔出了青龙大刀。那胖子道:“今天我戚六爷非得打的你们跪地求绕,叫你们知道,从老子手里截货的下场。”说罢右手一把八卦扇一展,露出扇骨上柄柄尖刀,向光头腰间扫去。
这戚老六身材矮胖,没想到动作十分敏捷,以一打二竟然也不落下风。他一手施展扇上功夫,另一手便想去屋角拉沈之妍。但光头和他师弟也不甘示弱,到了手的东西哪肯让他轻易抢回去,一个攻他上身,一个攻他下盘,将他团团围住,守不得攻。住在隔壁那两个手下听到动静,连忙赶了过来帮忙,可是他们功夫太差,根本近不了这戚老六的身。
这戚老六提起桌上的茶壶,碗碟就朝门口扔去,打得那两个手下哇哇乱叫。接着又跳上了桌子,一招老鹰擒兔,从高处向瘦子扑来。瘦子无法再施展下盘功夫,只能徒手去招架那八卦扇的力道,霎那间哗哗两下,手臂被割出两道口子。光头一看师弟受伤,赶快招呼那两个手下围攻戚老六:“把这厮给我拿下!”于是三人从三个方向将那戚老六夹在中间,四人斗将到了一起,一时胶着。
于墨霄看到如此情景,赶紧对林寒初使了个手势,示意此时正是救人的最好时机。两人齐齐跳下屋顶。林寒初飞身回屋里拿包袱准备去渡口,而于墨霄则溜到那屋门口等待时机救人。谁知他刚跑到门边,却见屋外另一个黑衣人也在门外静候。那人似是女子身材,看到于墨霄愣了一愣,然后将蒙面布拆下。于墨霄接着夜晚微弱的灯光凑近一看,原来自己也认得此人。
这女子名叫柳若眉,是开封府商梁派女弟子。这商梁派掌门与他父亲于中仁乃多年至交,多年前收了这名关门女弟子,悟性甚高,便时常带在身边。柳若眉来过御剑派几次,便与于墨霄相识,特别与沈之妍关系亲密tຊ。料想她定是一路跟踪戚老六来到这里,来解救沈之妍。
柳若眉做了个手势,让于墨霄别轻举妄动。于墨霄知她心思缜密,定是已有救人妙计。只见她从腰间摸出一枚暗器,乒地一下,不偏不倚打灭了屋内的油灯。于墨霄心里笑叹一声:好计!
那斗在一起的四人正拼得火热,突然屋子变得漆黑一片。一阵吵嚷,不知是谁大叫一声:“大事不妙,大家停手!”可是黑灯瞎火的谁会理他,待所有人又斗了一阵,才渐渐罢手。不知是谁重新把油灯点了起来,几人面面相觑。突然那光头大叫起来:“我们着了别人的道了!那女娃不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