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夫人最不喜安阳公主,不仅功利心重,而且贪得无厌。无奈她要来,总不能拒之门外吧,怎么说也是位公主。她笑着圆场子,又对秦羽道:“说起来你还得唤我一声姨婆,来,姨婆送你见面礼。”秦羽乖巧地上前,接过岳夫人递来的翡翠镯子,分量有点重了。之所以会接,是因为前世张左相是她执政的有力支持者,而且左相确实能办实事,她死前三年加封他为太傅,在他死后更赐谥号文正,是文臣最高的荣誉。那时岳夫人感恩戴德,一再赞颂她对大楚的贡献。
秦羽稍稍屈膝对章夫人道:“夫人言重,湘姐儿率真豁达,正是我辈楷模,她愿与我结交,是我的荣幸。”
陆元湘笑得花枝招展,好似枝头俏生生的芙蓉。
她得意地说:“母亲,你听见没,羽姐姐多懂我啊。”她雀跃地把秦羽按在她右边的座位上,把自己左边的嵌蓝宝石的大边簪取下,自顾自插进秦羽的侧髻里,“哇,太好看了,跟我一样。嘻嘻。”
秦羽扶了扶嵌宝贵重大边簪,轻轻一笑,偏头看她:这一世,冲你这句羽姐姐,我保你寿终正寝。
难得一见的丽色自鲜艳欲滴的嘴角逸出,比晨光还要耀眼夺目,比宝石还要璀璨明亮,比雨后彩虹还要多彩,难以可贵的是,她竟没有沾染丝毫风尘气,甚至连市井小民的习气也没有,反而贵气端方。
在她身后的贵子,不由得看直了眼。
因闹事的是胞妹,陆锦年难免要关心一二,侧身看去,恰好看见笑意自秦羽嫣红的嘴角漾起,似弯月倒映水中央,倾世之美随着涟漪,荡进看客心里,似有银华,细细碎碎无限渗透,星星点点照亮黑暗角落。
此姝竟是秦正的嫡长女!以她昨日孟浪的行径,属实出人意料。
忽然,广袖给人揪紧,他扭头看去,是齐衡如痴如醉,失了分寸。
经陆元湘一颦一笑,气氛倒是轻松不少。
林夫人努力维持仪态,带着秦玉青,与安阳公主、岳夫人见礼后,坐到章夫人对面的首座。
她无论如何不想带秦羽出席,谁想秦羽竟先一步上了马车,她没得办法,只好把人领着一起来。看吧,早知如此,总有人想看秦家笑话!
秦羽拍拍陆元湘肉肉的手背,接着站起身,麦冬有条不紊地为她整理宽大的裙摆。秦羽接着来到女宾席中间,依足规矩落落大方地向主位两位贵妇福万安礼,葱白似的修长小手叠在胸口下方,拜道:
“秦尚书府嫡长女羽,拜见公主殿下,岳夫人。”
她轻盈的嗓音似暖风掠过琼枝,拂出一股独特的暖意,沁人心脾。
岳夫人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少女,这风度仪态完全挑不出刺来,姿仪佳、气质好,有时候传言真的只是个笑话,岂能当真,到底是她肤浅了。
大胆地预测此女将来定有一番作为,因为她脸上本就和善的笑容越发亲切。
岳夫人笑道:“羽姐儿有礼了,你母亲把你藏得也太严实了吧,是不是怕把你领出来,哥儿们会抢破了头?”
她边说边暗暗地捋下左手的翡翠玉镯,要给秦羽作见面礼。
林夫人脸色稍霁,笑道:“岳夫人见笑,我这孩子皮实,头回出席这么隆重的宴会,还请你多担待。”
安阳公主像狼看兔子似的盯着秦羽,已是起了心思,她的驸马犯了事,虽得太后求情可依然软禁在宗府,若她把此姝献给皇帝,岂不皆大欢喜?
“林夫人说的什么话,羽姐儿如此天人之姿,进退有度,多好的孩子呀。”安阳公主盛赞秦羽,翻林夫人白眼,有意博秦羽好感,这种自幼流落民间受尽蹉跎的小姑娘很好对付。
谁对她好点,替她说话,送她好玩意就跟谁亲。
岳夫人最不喜安阳公主,不仅功利心重,而且贪得无厌。无奈她要来,总不能拒之门外吧,怎么说也是位公主。
她笑着圆场子,又对秦羽道:“说起来你还得唤我一声姨婆,来,姨婆送你见面礼。”
秦羽乖巧地上前,接过岳夫人递来的翡翠镯子,分量有点重了。
之所以会接,是因为前世张左相是她执政的有力支持者,而且左相确实能办实事,她死前三年加封他为太傅,在他死后更赐谥号文正,是文臣最高的荣誉。那时岳夫人感恩戴德,一再赞颂她对大楚的贡献。
张左相夫妻,皆是识时务、心胸豁达的能人。
林夫人对岳夫人此举颇为费解,但也不求甚解,只希望焦点快些从秦羽身上移开。她站了起来,先秦羽一步笑着婉拒,“表姨,这怎使得?”
然而当事人置之不理。
“谢姨婆厚爱。”秦羽大大方方上前接过来,福身致谢,再和颜悦色地走到林夫人面前,递给她,“有劳母亲为我戴上。”
林夫人压低声音道:“你真是不客气,这镯子少说值三千两,你以为自己占了便宜不成?我不用回礼?”
秦羽毫不示弱,“母亲且先替我回礼,稍后我送六千两大礼到外祖父府上。”
清晨她醒来,惊鸿苑的院门竟让林夫人找人给封起来了!
她使计引林夫人过来,当着她的面把门劈烂,两母女一时势成水火。
林夫人沉下脸,“若你敢惹事,别怪我心狠手辣对付那风尘女。”
秦羽闻言抬起头来看着林夫人,往前两步凑近她耳畔:“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要林氏全家陪葬,不信你试试看。”
用最温和的语气,说最狠的话,她做到了。
“你!”
林夫人眼皮直跳,气得几乎失控,因为她内心在恐惧,毫不怀疑秦羽会说到做到。
秦羽抬起左手,露出皓腕上的翡翠玉镯,在耀眼的金光里,雪肌与翡翠相得益彰,似长青碧树缠绕洁白无瑕的冰凌,引人侧目,再次或深或浅牵引全场目光。
齐衡神魂颠倒,喃喃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陆锦年凝眸,虎父无犬子,怪不得这秦羽昨日如此乖张放浪。他稍稍偏头,打算让陆景通知卫明城,然而这念头转瞬即逝,手心却是微微发烫,耳畔回响:娶我。
左相府侍女如穿花蝴蝶,送上可口糕点、特制热饮。
临时搭建的舞台上,梨园乐师、舞姬就位表演。
秦羽还未回座,朗声道:“岳tຊ夫人,安阳公主,各位佳宾,今日我秦家赴宴来迟,实在抱歉,我自罚三杯,先饮为敬。”
穿着米色夹绵比甲的麦冬显得秀气宜人,机灵地从侍女手中接过温热的果酒,为自己主子满上一杯酒。
秦羽连饮三杯,仪态端方,一气呵成。
她仿似百花之王,又似阳春白雪,更是那夜里繁星拱托的明月,艳光四射。
在众人呆滞未能应对之时,齐衡率先站起来举杯附和:“喝!”
他连饮数杯,飘飘然似在云端,仿佛他所愿的一切都会如愿。
陆元湘偷偷看他,俏面粉红,暗暗与他敬酒,给章夫人狠狠踩了一脚,痛得差点失声尖叫。
岳夫人留意林氏母女之间的神情往来,还有秦玉青的神态。她着力活跃气氛,再三把味,感觉今日这场宴会并非林氏为秦玉青而设,反而有点被逼的意味,难道是秦羽逼着她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