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时说过自己知道了?”梅如两道眉毛又挑得像被银河隔开的牛郎织女,“不过你放心,我会用心替你打听,有了消息自会告诉你!”楼梯间响起漫香与婵夕说话的声音,梅如趁机脱兔似的一闪,逃出了小厨房!孟得鹿知道自己被梅如耍了,又不能追,只得恨恨地抖开袖子,一把细碎的草药便落在了灶台上——刚才,她只是假装向荷亦的药里投毒,实则使了个障眼法,把药材全藏进了袖子里。十二岁那年,她在野外误食了野蕈差点被毒死,义母知道后怕她再淘气作死,便有意教导她医道和毒理,后来她自制胭脂水粉时也难免用到矿物与药草,久而久之,便精于此道了。
孟得鹿一惊,“这是什么?”
“荷亦为重现赵飞燕的掌上舞,苦心消肌,天天数着米粒吃饭,饭后还必须服用药物消食,都快走火入魔了,我和她情同姐妹,怕她熬垮了身子,想替她好好补补……”
梅如话音未落,孟得鹿已经把小包里的药材一股脑地投进了荷亦的药罐,手段果断得倒把梅如吓了一跳!
“亏了荷亦那么护着你……果然,平康坊里哪有什么姐妹情深,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即便押上别人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啊!”
“你不是说这是补药嘛,那又有何妨?现在你该告诉我了!”
“我几时说过自己知道了?”梅如两道眉毛又挑得像被银河隔开的牛郎织女,“不过你放心,我会用心替你打听,有了消息自会告诉你!”
楼梯间响起漫香与婵夕说话的声音,梅如趁机脱兔似的一闪,逃出了小厨房!
孟得鹿知道自己被梅如耍了,又不能追,只得恨恨地抖开袖子,一把细碎的草药便落在了灶台上——刚才,她只是假装向荷亦的药里投毒,实则使了个障眼法,把药材全藏进了袖子里。
十二岁那年,她在野外误食了野蕈差点被毒死,义母知道后怕她再淘气作死,便有意教导她医道和毒理,后来她自制胭脂水粉时也难免用到矿物与药草,久而久之,便精于此道了。
药材中大多是白豆蔻、陈皮、鸡内金,麦芽之类增强食欲的药物,除此之外,还有些农户用于刺激牲畜进食的饲料!
“这样的东西用在人身上太过狠烈,难怪荷亦的脸色那么难看,还经常呕吐……真是好歹毒的手段!”
漫香的厨艺堪称长安一绝,不乏老饕不惜重金tຊ来到蕉芸轩只为一饱口福,她最近推陈出新,正在研究“药膳”,寓医于食,所以小厨房里也添置了一只小药柜,里面放着些寻常的药材。
孟得鹿拉开药匣,随手挑出几种药材投进了梅如的乌发汤里。
次日,从清晨到午夜,梅如一整天吃进肚子里的东西都像石块一样难以消化,隔着薄薄的肚皮便能摸到它们的存在,过了丑时,胀得像弥勒佛一样的肚子又像听到了指示,五脏六腑齐齐翻江倒海,她一夜之间连跑了十几趟茅房,上吐下泻,折腾得整个人虚汗连连,直到日上三竿还连床也爬不下来。
“娘让我来看看你,你想吃点什么只管告诉我,我去给张罗……是想要满头的青丝一夜变白,还是好不容易养长的指甲齐根断掉?”孟得鹿端着一碗清粥两样小菜进了房间。
梅如惊坐而起,恐惧恍然,“是你!你在我的乌发汤里做了什么手脚?”
“你不需要知道,到目前为止还都是些不会伤身的小把戏,排出去就好了,不过,以后可就不好说了……”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很简单,以后不要再往任何人的饭食和药汤里动手脚了,要不然,我有一百个法子让你不舒服,你应该相信我有这样的手段!”
梅如下意识地攥紧被角,小鸡叨米似地点头,看起来是真害怕了。
桃若来到门外招呼众人下楼看热闹,“快出来看哪,‘鸾羡会’就快开始了,荷亦打算今天就登上那个金莲佛掌舞台,正式演练‘掌上舞’!”
众人循声下楼聚集,荷亦随着乐曲翩翩起舞,身影在花瓣中若隐若现,妩媚时仿佛真像那汉宫艳后的芳魂显灵,庄重时又像仙子谪凡,一动一静间不经意地撩拨着人心,就连漫香都连连赞叹惊艳,简直不敢想象那些客人见了这等场面哪里还挪得动步子!
众人看得痴迷,孟得鹿心中却暗暗为荷亦捏了一把汗:“这舞台空间狭小,花瓣参差,只给舞伎留下了‘立锥之地’,荷亦稍有不慎就会跌下舞台,轻则重伤,重则一命呜呼!”
荷亦一个后翻腾空而起,身体轻盈得宛如褪掉了躯壳的幽灵,众人正在惊呼之时,孟得鹿却眼尖地发现她的身体已经偏离了舞台,直直地向地面坠去,如果不加以保护,必然头颈撞地,脑浆迸裂!
“小心!”
孟得鹿大叫一声,飞身扑过去,却为时已晚,“砰”的一声,荷亦的身体重重落地!
一声隐忍的呻吟从地面传来,众人这才发现婵夕已经抢先扑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垫住了荷亦,保护了她毫发无损!
众人七手八脚地搀起荷亦,她却丝毫不知道自己刚刚和阎王爷擦肩而过,反而怡然自得地微闭双目,挥舞着柔若无骨的四肢,仿佛已经将尘世间所有的嘈杂、喧闹、议论抛诸脑后,只身迎风奔月……
“好,好可怕!她是不是被,被鬼附身了……”菊影结结巴巴道。
她的话轻得像一滴水,听到众人耳中,又像落进了油锅,炸起一片惊叫!
只有漫香还算冷静,忙安排众人去厨房倒黄酒,斩鸡血,去自己房间里取佛香,拿灵符。
“会不会是……‘极梦之舞’?”桃若缩在帘后,怯生生道。
“极梦之舞?什么东西?”
自从被冤入狱以来,漫香每隔几天就会听说一种前所未闻的东西,她坚信蕉芸轩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沾上了,边问边点了佛香,烧了灵符,向四面八方拜了起来。
“我也是听客人闲聊时提到的,说长安城里最近流行一种叫‘极梦之舞’的药膏,吸食过后人的四肢便会不受控制地起舞,就像荷亦现在这样!”
昙竞眯起眼睛,将信将疑,“可是荷亦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沾染那种东西……”
“据说那药膏吸食过后会让人进入极梦之境,看到在现实中极其渴望却又求而不得的东西,所以才叫‘极梦’之舞,荷亦该不会是太想看到自己练成‘掌上舞’的样子,才被引入了迷津吧?只是……听说那药膏只要吸食过一次就会瘾入骨髓,如果不能坚持吸食就会生不如死,荷亦如果沾染上了那种毒物,岂不成了废人了?”
众人意识到事关重大,一时间谁也不敢胡言。
“啪!”
婵夕扬手甩出一记响亮的耳光,听得众人脸上火辣辣得疼!
荷亦醒了,苍白的脸上留下五道深红的指痕,她环顾呆若木鸡的众人,一脸懵然,直到对上婵夕怒火中烧的眼神才明白发生了什么,自责和愧疚的神色从她脸上一闪而过,泪水瞬间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