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道我是谁,是也不是?”祁寒拔高了音量。知鸢惊讶地瞪大眼睛,同祁寒一起望向逐世。她似乎也没料到,逐世怎会一早便知晓祁寒的身份。方才逐世命她将祁寒带上楼时,只说这是在月老祠救下他的姑娘,各中细节与逻辑,她尚未来得及理清楚。“红线姑娘,在下确有重重疑虑,只是承蒙恩情,不好直接问询。”“我叫祁寒。”她怏怏不悦。“寒姑娘,”逐世改口道。“不论如何,姑娘替我和知鸢在令兄面前隐瞒身份,在下都要道谢。”
夜阑深,更露重,月影疏淡,纱帏随风扬。
雅室内,逐世的手下已替他处理好伤口。他闭目坐在榻上,直到知鸢领着祁寒进屋,才睁开眼睛,冲她微微颔首。
祁寒紧锁着眉头,一语不发,在海棠凳上坐了下来,与他隔着八丈远。
“你究竟是什么人?”祁寒没好气道。
逐世的眼睫颤了颤。
“盼天下长治久安的人。”他坦然回望她,言语由衷。
他没有正面回答,却好像已经回答了她。
“让我捋一下思路,”祁寒闷闷地说:“你是前朝余党,先前在太庙行刺失败,今日与黑市人交易兵器,此消息被枢密院截获,于是家兄前来捉拿诸位。你借琴声为号,向黑市人告知交易的房号,家兄跟上楼后,与你的手下打斗起来。”
她顿了顿,继续说:“以上皆在你预料内,却不想半路杀出鬼面死士。死士的目的似乎只在家兄,于是你的手下与黑市贩子趁乱逃离了仙音阁。”
祁寒缓缓抬眸,毫不闪躲,直直地对上了他饶有兴致的打量。
“是也不是?”
“是。”逐世回答。
一室沉默。
“公子,你是不是早就知晓我的身份?”祁寒再次开口。“当初在月老祠,我与察罕副将说话时,你并未起疑。若换作寻常人,见到枢密院官员对一女子惟命是从,怎会不讶异?”
“还有今日,你见到我长兄,好像一早就知道我与他的关系,应对得滴水不漏。”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是也不是?”祁寒拔高了音量。
知鸢惊讶地瞪大眼睛,同祁寒一起望向逐世。
她似乎也没料到,逐世怎会一早便知晓祁寒的身份。方才逐世命她将祁寒带上楼时,只说这是在月老祠救下他的姑娘,各中细节与逻辑,她尚未来得及理清楚。
“红线姑娘,在下确有重重疑虑,只是承蒙恩情,不好直接问询。”
“我叫祁寒。”她怏怏不悦。
“寒姑娘,”逐世改口道。“不论如何,姑娘替我和知鸢在令兄面前隐瞒身份,在下都要道谢。”
“公子不必言谢。”祁寒撇了撇嘴。“若我早料到,放走你会让我长兄担责受罚,我心定比磐石还硬。”
“可你没有说出去。”他面带微笑。
祁寒沉默,再开口时,声线清冷寡淡。
“公子,比起鱼死网破,我更希望,你我之间可以互利双赢。”她的眸光仿佛能洞穿人心。
“公子一心祈盼国泰民安,朝堂内乱必会殃及百姓。佞臣当道,权势滔天,各路势力盯着皇位,眈眈逐逐,恐非公子想看到的局面。”
“家兄虽为元廷效力,然自幼为家国戍边,守百姓安居乐业,本无心参与政坛内斗,却是被拖进了这趟浑水。祁寒所求,只需公子适时协助家兄,铲除佞党。”
“同舟共济,许能共赢。但若有朝一日,你与家兄站在了对立面,恕我不会心慈手软。”
她将己愿娓娓道来,他耐心聆听。
“姑娘聪慧。倒是在下,只见树木不见繁林了。”
逐世字字恳切,诚心正意,反倒令祁寒有些不自在了。
“公子莫介怀,我方才语气冲了些,”祁寒垂首,如同打蔫的叶子,口中却嘀咕道:“毕竟拜公子所赐,家兄可没少吃亏。”
“是我对不住在先。”逐世摇摇头,似笑非笑。
“话又说回来,如果那些死士并非公子手下,那他们是谁?谁会指使他们袭击枢密指挥使,还如此明目张胆急不可待?”祁寒懊恼地叹气,满腹疑惑并未获解多少。
“在下也无头绪。不过瞧着他们衣着,是用蜀锦制成的夜行衣,除非世家高门豢养,没有其余可能。”逐世耐心分析道:“私以为,对方掌握了祁大人的行踪,知他今日缘何而来,并试图将他的‘死’,嫁祸给我方。”
“或许姑娘可以问问令兄,在官场上,究竟得罪过哪些权势,其中有谁能够截获右卫行动的消息,谁有权利支开军队,谁会不惜代价想置他于死地,却又碍于身份,无法在明面上动手,只得派遣死士偷袭暗杀?”